“谁知道啊,我刚从王麻子火锅店吃完火锅走出来……”
“好哇,你吃火锅居然不叫我,珊珊,你等着,你看我以后有好吃的,还想不想你。”
“嗨嗨嗨,你这人哪么回事儿,不是在说正事嘛,尽扯没用的干啥,你还要不要听啊,你要是不听,就免得浪费我唾沫了。”
“矫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谁一起吃的啊,大欢子吧,嘿嘿,你也就能坑这一根筋……”
宋璟正要开扒珊珊的情史,猛地瞅见珊珊要下车,赶紧一把按住她,“得得得,咱说正事儿,说完正事儿,我请你吃火锅总成了吧,肥羊肉,牛蹄筋,随便点,本小姐这个月不过啦!”
珊珊横她一眼,翘嘴道:“这还差不多!得,我接着说啊,我刚走出来没多会儿,就从火锅店里,奔出来一男的,扯住老娘,就说老娘偷他钱,老娘这个气啊,当时就跟他干起来了,谁知道大欢子这王八蛋,就生了一张嘴,一遇事儿,这蹄子尥得比煽驴还快,眨眼儿就他妈的没影儿了,老娘寡不敌众,也只有拔腿跑路,哪知道跑着跑着,王老九这王八蛋开车追来了,边追还边拉警报,简直把老娘当犯人了,亏得半道上遇见你璟子,要不然老娘这回可麻烦了呢!”
“不对劲儿。”
宋璟翘着奸细的下巴,大眼睛在眶里骨碌直转,“王老九虽然是老虎皮,可是出了名的不管事儿,再说,咱姐们儿在水云间,怎么也和姓王的喝过几杯。他没理由跟咱们过不去啊,你再想想,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别扯了,我跟姓王的有什么事儿。我跟他就喝过两杯酒,跳过一曲舞,有个屁的过节,不对,不对。”
珊珊猛地拍下额头,“问题不对啊,那几次相聚,姓王的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兰子姐。璟子,你说这肥猪不会是在打兰子姐的主意吧,我说这姓王的跟着蒋小勇屁股后头,在蜀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名声也一直不怎么好,怎么那几次就对咱姐们儿好脸色呢,先前,我还道咱姐们儿貌美如花,魅力惊人,搞了半天。根子在这儿啊!”
宋璟小脸一冷,哼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好大的狗胆儿!”
“璟子。咱要不要提醒下兰子姐啊,让她小心姓王的。”
“胡扯,我姐是一般二般的小干部?整个省委组部倾慕我姐的多了去了,姓王的就是胆子包了身,晾他也不干胡来。”
“这倒也是。”珊珊松了口气,展颜道:“得了,没旁的事儿了,咱去吃火锅吧,刚折腾了那么远的路。我可是有饿了哟。”
宋璟扯住珊珊的马尾,绕到额头前。不住扫着,“吃货。完全是个吃货,这才多会儿,你就有饿了?”
珊珊晃晃脑袋,贼兮兮道,“璟子,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为你着想,你想啊,我这会儿去吃,因为有先前的食儿垫底,待会儿吃得就少,若是撑到晚上吃,嘿嘿,我可是担心你的小荷包,受不受得本小姐的压榨。”
“得,王麻子火锅店,走着!”
宋璟吆喝一声,便待踩响机车,就在这时,两辆小车一左一右,咆哮着朝这边包夹而来,其中一辆正是先前王老九驾驶的吉普。
………………
却说,宋璟和珊珊遁去后,卫阿姨好一阵跳脚,这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一薛向,立时将教训晚辈的心收了,思忖着如何接待这新姑爷。
而薛向见事了,寒暄几句,便待告辞,卫阿姨哪肯答应,直说好容易撞上了,又帮了阿姨那么大的忙,正是饭点儿,不回家吃饭怎么行,再说了,上次那顿饭就没吃成,今次非补上不可。
薛向直言,他此次来锦官市,是出公差,不能耽搁,又再三谢过卫阿姨好意。
卫阿姨只拉着薛向的胳膊不松手,非要他去吃这顿饭不可,还道,那个招商会,她听兰子说过,明天才开,今天就是开会,也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尽念些废话,去不去一样。
薛向满脸苦笑,晃晃手里还剩了一个包子的方便袋,“卫姨,您瞧,我都吃过了,咱们改天,改天好吧,改天我请您。”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喊你吃顿饭,倒好似要你命一般,这包子能叫饭么,麻溜儿地跟我回去,再跟我穷讲究,阿姨可不高兴啦。”
说着,卫阿姨就冷了脸。
薛向实在是耗不过这卫阿姨,只得应下,卫阿姨这才展颜,本来出门打算买些日常百货,也不买了,直引着薛向朝就近的站台行去。
坐不过三站路,就到了省委大院所在的人民路,西行里余,转进一个绿树掩映,芳草盛开的小区,只须瞧小区门口的匾额,便知是份属组织部的家属区。
卫阿姨边领着薛向朝三号小楼行去,边唠叨着往事。
原来,她在省城还有居所,是宋书记在世时的官邸,省委自然不可能像在德江时那般,做出驱赶遗孀的蠢事,所以,那桩别墅仍旧归卫阿姨使用。
而卫阿姨年老怕孤,索性就搬到卫兰分得的住房,一块儿住了。
咿呀一声响,卫阿姨打开了三楼的一扇朱红房门。
进得门来,薛老三陡然有梦回萧山的感觉,他犹记得当初去卫兰在萧山的单间拜年时,就惊叹过那位丰姿过人的组织部长的居所之雅致。
如今,这户二居室,一样雅致非凡,收拾得干净利落还在其次,天蓝色的墙壁,错落有致地挂了不少装饰,或风铃,或油画,或泼墨山水,看似杂乱无章,可经匠心独运,入眼十分宜爽。
更让人赞叹的是,主厅前不大的阳台,简直被布置成了绿海,各式盆栽,披光沐日,挥洒着浓浓绿意。
薛向的惊讶,卫阿姨看在心里,心中欢喜,便对他介绍起屋里的布置,嘴上说着都是兰丫头瞎折腾,眉眼中尽是得意。
没说几句,卫阿姨忽然想起此次叫薛向回家吃饭,所为何事,慌忙住了话头,给薛向泡了杯茶,便急急朝电话奔去。
………………
按说,时下已近中午十一点半了,到了下班时间,可组织部大楼五楼各个办公室,除了为数不多的女同志和老同志,先下班吃饭去了,近乎就是满员状态。
你道组部今天有重要任务,压得年富力强的同志们,齐齐加班?
非也,非也,而是今日,组部那朵最圣洁、娇艳的幽兰,又换新衣服了。
今日一早,逢着那朵幽兰来上班时,组部干部们就惊艳了一把,后来,卫主任进了办公室再不出来了,大伙儿想继续欣赏,也没机会了。
恰好,一个小时前,奉六楼的组部大佬召唤,卫主任又挟惊天艳丽,从眼前飘过,迟迟不归。
这会儿,众人不下班,就是再等那美丽动人的卫主任,再从眼前飘过。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堂堂组部干部们,谁手中不是握着不小的权力,什么场面没见过,用得着如此跟花痴一般,守候着一个女人么。
可惊艳有时如瘟疫,是会传染的!
年余时光,从最开始的小年轻们惊艳于卫主任的丰神优雅,渐渐地,年富力强的同志们也在自己心头,重新定义了美人。
自信,高贵,优雅,圣洁,这些词汇,一个女人从来就难集于一身,可那位卫主任做到了。
偶然一个新式的发夹,一条自制的丝巾,都是那样的得体,风致,不卑不亢的优雅姿态,竟比烟视媚行的杀伤力还要具大。
自此,卫主任每一次换衣,总会引起省委大院跟风无数,可那些庸脂俗粉,再如何模仿,也不过落个东施效颦。
渐渐地,组部一枝花,俨然成了省委一枝花。
组部的干部们为有这么一位独出群峰的美人骄傲,同样,也享受着这位温雅美人,每日翩若惊鸿划过身侧的异样感觉。
一顿饭不吃算什么,就是十餐饭不吃,能守候卫主任,也是莫大的福气。
君不见,其他省直机关,谁提起组部五楼的干部,不是一脸的艳羡,这就是卫主任带来的福利。
蹭的一下,干部二处综合一科的王科长,溜进门来,火箭一般,窜回了座位,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抓起一份蜀中日报就看了起来,浑然不顾报纸拿倒了。
王科长方一动作,同室的刘主任,孙副科,王调研也忙活开了。
刘主任赶忙丢了文件,端起茶杯,一手抓起了茶盖儿,低头视杯,作饮茶状,却半晌不见这家伙嗫进一口;
孙副科干脆地抢过办公桌一端早备好的抹布,站起身来,就开始擦着原本就一尘不染的玻璃窗;
没抢着抹布的王调研,更是奇绝,不知从哪个角落弄出一副簸箕和扫帚,直接出了门,在门口假模假式地扫着,惊得室内三人差点儿没爆了眼珠子。
蹬,蹬,蹬,悦耳而熟悉的踢踏声传来,犹如微风吹来,拂动那挂在古老而幽寂的艳檐下的铃铛,铃声清扬,荡起婉约妩媚的声波,震颤着人的心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