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半个时辰过去了,下朝回家没多久的朝臣们,又被宣进了宫。
后面来的大臣一个个莫名其妙。
皇帝和八贤王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气氛诡异而紧张。
皇帝泰然自若的看着亭子外晒在太阳底下的臣子们,悠悠开口,说:“朕今日宣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征询大家意见。”
洛正川立即行礼说道:“为皇上分忧乃微臣的本分,请皇上吩咐。”
底下的大臣纷纷附和。
景毅勇一派的大臣看到后来的这些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早朝上不是会做人吗,接下来看看你们如何做?!
“嗯,众爱卿有心了。”皇帝略微一顿,问道:“众爱卿可有愿意替代威武大将军南征的?”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威武将军不是刚走?
咋就要换人?
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可看皇帝心平气和的模样,不像将军出事了呀!
那皇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时,国师忍不住开口了:“皇上,现在要说的是云……仙姝郡主的事,不知皇上为何要提威武将军南征一事?”
皇帝老神在在的看向国师,问道:“仙姝郡主乃威武大将军的爱女,国师不是要处置人家的爱女?
难道还指望人家用心南征?朕不得先找好替代之人吗?”
“为国分忧乃是将军的职责,况且,仙姝郡主只是他的继女而……”
“国师之言差矣。”洛正川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国师的话,激愤的说:
“众所周知,威武将军爱女如命,更是将仙姝郡主记为嫡长女。
可见威武将军对仙姝郡主视若己出,我们作为外人,还是莫要以己度人的好。”
“就是。”吏部尚书战毕盛更是目眦欲裂,义愤填膺的说:
“自古将士出征,哪有不善待其家人的?
前方将士浴血杀敌,后方却要处置将士亲人。
如依国师之言,我东周日后恐再也找不出像威武将军这般为国为民奋勇杀敌之人。
这将是国之悲哀啊,皇上,万万不可啊。”
“战尚书所言及是。”洛正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悲痛的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啊,莫让前方将士流血再流泪啊!”
户部尚书梁大有上前两步,也跟着跪下来,说:“仙姝郡主献良策,开创江北开渠灌溉之先例。
寻良种,短短五年让年年吃救济的滇西洲摇身一变,成为我东周的大粮仓之一。
得神书,令蝗灾不再是可怕的灾难……
皇上啊,这是国之神女啊,怎么能是国师说的那样!”
“就是,仙姝郡主堪称国之神女,请皇上嘉奖仙姝郡主。”
“请皇上嘉奖仙姝郡主。”
随着户部尚书话落,有一大半朝臣跪了下来,向皇上请命。
毕竟,几乎家家户户在京郊外有田庄。
现在各家都得到了庄头的禀报,证明仙姝郡主得来的《治蝗记》确实是一部好书,各家都受益匪浅。
景毅勇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为云多多求情。
甚至连护国公这一次都站在了洛正川一方。
于是愤愤的说道:“你们得点蝇头小利,便枉顾国师的预言,自国师入朝以来,有哪一件事算有错漏?”
户部侍郎钱满仓火了,景相最近几年怎么越来越不上道了?!
他怒火中烧的问道:“敢问右相,仙姝郡主到底哪惹着你了,让你非得要除掉她?
据我所知,她对国师做的那点事,比起某些人家的子弟逼良为娼、打砸抢掠,简直就不值一提!
况且,昨天的事情满京城传遍了,是非曲直人们心里自有一杆秤!”
“国师说她留不得,就留不得!钱侍郎无须如此生气,莫要被那点蝇头小利迷了眼。”
御史耿成生突然扭头看向景毅勇,景毅勇正好目光闪忽间与之对上。
他心中咯噔一下,这个耿倔驴看他干啥?
他不是最不耐烦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耿成生没有给他时间思考太多,只听他慢吞吞的说:
“仙姝郡主所做的那些利国利民的事,如果是蝇头小利的话……
那么,敢问右相,这等蝇头小利之事您等又做了几件?”
耿成生一贯少言寡语,但开口必击要害。
景毅勇噎住。
“就是,右相大人,你为我东周粮食增产了多少?
你解过几次旱灾?
你又有何方治蝗?”
洛正川不屑的看了景毅勇一眼,连连质问。
景毅勇被洛正川的眼神刺激到了,狠戾的说:“国师推演出她与国运有碍,便留她不得。”
“怎么就有碍了?以往的灾难,是能提前预知,可哪次不是由国库兜底?
而仙姝郡主知难解难,这不光是不碍国运,反而于国运大有助益。”
梁大有掷地有声的反驳道。
真是够了,国师是能预测未来,但哪次不是上到皇帝、下到臣民,共同劳心劳力去做每一件事?
景毅勇一时无言以对,这事简直瞎子都知道云多多对国家有益啊。
但是,他就想跟皇家对着来。
他向后看了一眼自己这边仅有的几个未跪下的人,频频使眼色。
礼部尚书周允上前一步,认真的看了云多多几眼,对国师说道:
“国师大人,卑职对玄黄之术略懂一二。
据卑职观看,仙姝郡主仙姿玉容,慈眉善目,乃是心地慈善之人。
您的推演掐算是否有受了什么干扰,从而出现……失误?”
景毅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说好的是一伙的呢?
临阵叛变了?!
无道子看了周允一眼,说道:“周尚书所观只是潜显,云,仙姝郡主周身萦绕凌驾于世人之上之气息。
此乃大忌。
凌驾于世人之上,除了皇上还会有谁?”
“这……”礼部尚书沉吟不决的看向云多多。
云多多冲他礼貌一笑,他像受了蛊惑一般,自言自语说:“还有神仙啊。”
无道子生气的说道:“我师父那样一位资质天成的人,都没有修炼成仙,她一个小女子凭什么?”
“凭她的师门。”皇帝说道。
“她是何师门?”景毅勇疑问出声。
皇帝老神在在的说:“神医门。”
“皇上,恕老臣直言,护国公府就有一位神医门外门弟子。
护国公应比我们更了解神医门,何不让护国公说说,这神医门究竟有何能耐?”
景毅勇不屑地说。
原来是神医门的,肯定是个外门弟子!
一个外门弟子,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