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到华太师的神情,心底冷哼,不是要告老吗?
朕准了你,遂了你的心愿。
“太师不要太激动,也不要太感谢朕如此体恤您。
您一生为国为民劳心劳力,您的功绩朕都记在心里。
唉,您离开朝堂,朕委实舍不得。
不过,您年事确实已高,朕不能再自私,该让您颐养天年了。
来人,拟指。
华太师华诚飞,因其年事已高,准其请辞太师一职。
念其一生才德兼备,智勇双全,为官清廉,政绩斐然,今顺应天意,加封华诚飞为淮阴侯,准其告老还乡。”
皇帝的语速不疾不缓,几次想开口说话的华太师愣是没有插上嘴。
就这样,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奈何圣旨已出,皇帝金口玉言,已经无法扭转乾坤。
华太师只得磕头谢恩。
之后,转头看向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
今天,自己吃了大亏,说什么也要撕下别人一口肉。
其他三人也正在懵怔中,这,正文还没开始,似乎已经要被人结尾了。
太子少傅庞景思,曾是华太师的门生,他率先反应过来,开口说道:
“皇上,臣等参奏之事,尚未有定论,如今当事人已来,是不是可以宣旨了?”
“宣旨?宣什么旨?你们不是找仙姝郡主来对峙的吗?”皇帝不喜不怒的说道。
“这……此事已经明朗,所谓对峙不过是让人心服口服而已。”庞景思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如何明朗了?”左相景毅勇此时开口了:
“诸位同仁,你们觉得明朗吗?当事人来了连句话都没捞着说,公平吗?”
众人看向景毅勇,左相大人,您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前段时间还跟国师一起手撕仙姝郡主,今天怎么又好似站在了仙姝郡主一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一向很少表言的工部尚书扈国运站了出来,说道:
“本尚书也觉得不公平,四位大人方才所言,皆为道听途说。
当事人也没有亲口承认,对吧于大人,这里您最有发言权。”
说罢,看向了于得水。
于得水心中暗自呸了一口,扈国运你个老东西,不是工部无事不参言吗?
今天蹦哒出来干啥?
他慢腾腾的站出来说:“在刑部而言,四位大人方才所参之事,纯属……放屁!”
“你你……”庞景思指着于得水说:“于尚书你身为国之重臣,出口成脏,简直有辱斯文。”
于得水不屑的看了一眼庞景思,说:“最起码我于得水说话讲究有理有据。
不比你们心内藏脏,捕风捉影便来污蔑旁人,真是杀人诛心。
作为一名朝廷官员,一举一动皆为天下楷模。
尔等今天所做所为,简直就是乡下长舌妇之举。”
“好,说得好。”姬宴翎大声叫好。
站在一边的成郡王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奈何姬宴翎就是个纨绔,所做之事皆随心所欲。
在发现自己老爹眼角直抽抽时,张口问道:“爹啊,您的眼疾犯了?”
“噗嗤”,不知哪位官员忍不住笑出声,忍得朝堂上的其他官员也忍俊不禁。
皇帝看下面一众人忍笑不止,索性哈哈笑出了声,说:“贤侄,你手里抱着什么呢?”
姬宴翎猛的回神,将小茶罐罐用衣袖包了包说:
“没有什么,从家里带的茶,打算去找好友同饮,半路见仙姝郡主需要人证,便跟着来了。”
“哼。”皇帝冷哼一声,心道我信你个鬼。
不过,面上不显,问道:“你来做何证?”
姬宴翎朝地上跪的四人努了努嘴,说:
“不是有人参臣的堂弟妹嫌弃臣的五堂弟残废了,我是来做证的,我弟妹可是半点不嫌弃的。
她对我五堂弟的心,那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海枯石烂,永世不变。”
姬宴翎叭叭叭的说完,得意的朝云多多昂了下头。
云多多扯了下嘴角,头上挂满了黑线。
她对姬宴温的感情这么深了吗?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楚谨信哈哈笑道:“哈哈,成郡王世子,你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世子,在这里混说什么呢?
你是仙姝郡主肚子里的蛔虫吗?你能代表仙姝郡主吗?”
在这个时代,郡王的封号是在身为皇子或世子时就定了的。
像成郡王,他是先帝在世时赐下的封号“成”。
而姬宴翎自立世子以来,因为行事荒唐,成郡王尚未给他请封。
姬宴翎被揭了疼脚,脾气“嗖”一下上来了,举起手里的小茶罐罐就要砸向楚谨信。
云多多急忙拦住他说:“堂兄,冷静冷静,这茶啊……”
说着,在人看不到的角度,朝他眨了眨眼。
姬宴翎“嗖”缩回手,将茶抱进怀里,哼哼道:“即便没有封号,老子也是世子。”
“你个臭小子,找抽是吧?你谁的老子呢?”成郡王听了姬宴翎哼哼的话,一脚踢了上来。
姬宴翎腾出一只手,捂着屁股,蹦跶着围着云多多转圈,边跳边说:
“爹,你迟迟不给我请封封号,是不是要让你小老婆给你生的那个野孩子顶了我。”
“什么野孩子,那是你弟弟。”成郡王生气的低声吼道。
姬宴翎从云多多身后探出身,说道:“我看他长得一点不像您,当心被人戴绿帽子。”
成郡王家其实人口很简单。
本来就姬宴翎一个儿子,夫妻二人恩爱和睦。
可是,成郡王妃在八年前突发急病去世,成郡王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走出来。
之后,在百花阁遇见现在的继王妃,继王妃与其发妻有五分相似,他的感情找到了寄托,便娶她为继妻。
前年才生了个小儿子。
成郡王气结,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皇帝清了清嗓子,说道:“成郡王息怒,给成郡王赐坐。”
“是。”陈会低头应道,不大一会儿,搬了把椅子,在成郡王的位置上安放好,扶他坐下。
皇帝见楚谨信等人又要开口,他没有给他们机会,说道:
“今天宣仙姝郡主来到朝堂,是为了证实一下外面的传言是真是假。
仙姝郡主,有人参你嫌弃镇南王残疾,意欲退婚,你怎么说?”
云多多提着裙子上前两步,扑通跪在地上,说:“皇上,此事乃世人妄自揣测。
臣女与镇南王两情相悦,我们彼此宣誓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贵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必相互珍惜,彼此忠实,直到永远。”
“呜呜呜,好感动啊。”有个多愁善感的文官,听了云多多的话,竟然抽泣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