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参与犯案的,还是傅少卿的父亲。
不知道这傅少卿有没有参与,要是参与了,那案子就要捅天了!
赵守正紧皱眉头,突然想起了一则传言。
有一段时间,都在传傅少卿要被过继给安平伯,他当时觉得傅少卿家也只有一女,过继去有何用?
想到此,赵守正盯着傅显东看了几眼,便挪开了目光。
他一直不喜这个傅显东。
一是因为他的官职是护国公府下了大力气给谋划来的,说白了就是后门货,赵守正最不喜靠后台升迁的。
二是因为他这人,怎么说呢,看着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
他的眼睛很大,但眉毛稀散。眉眼眉眼,只有眼,眉却不成形,眼里的算计,掩都掩不住。
而且此人自私自利,从平时为人处事便知一二。
赵守正知道,傅显东最近一直在盯着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可能都在扒着指头算他告老请辞的时间了。
思及此,他暗暗的抿了下唇。
就算自己真告老了,也轮不到傅显东,毕竟另一个少卿李冠廷,干得可比傅显东好多了。
人家脚踏实地,不像傅显东只会钻营,屁大的事干不好,老得叫别人擦屁股。
看着就烦。
本来今天他请假了,一天不用瞧见他,赵守正觉得大理寺的天空都格外蓝。
谁知道在这里又瞧见傅显东了,真是……晦气。
“赵大人,您这上来就抓人,是不是不合程序?”傅显东碍着头皮说道。
“程序?”赵守正掀了下眼皮瞅了他一眼,说道:“现在状子、物证、人证、证词都有了,还需要什么程序?”
“这……敢问赵大人,您究竟为何时抓下官的父亲?”傅显东差点说自己的父亲不会杀人,话在嘴里打了个滚,换了问法。
他没有看到状子,不知道安平伯写的什么。
“呵,为何啊,傅大人这么年轻,耳朵已经不好用了吗?
之前安平伯不是说过,自己有五六个孙儿被杀?所以嘛……”
赵守正说到这里,斜眼瞅了傅知英和傅知合一眼,打住了话题。
“不可能?下官的父亲怎么可能杀人?”傅显东激动的辩解道。
“对吭,你说的好有道理,所以,本官只是先将人拿下,待查明真相,若你父亲无罪,自会释放的。”
赵守正拨弄着手里的证据,加上陈氏给的,有四五本书那么厚了。
傅显东被噎住,他知道再说下去,于自己并无多大好处。
安平伯看着傅知英和傅知合两家人,眼底皆是讽刺。
见傅显东无话可说,这才悠悠开口,“族长,四位长老,你们是不是很震惊?”
“知远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族长惊疑不定的问道。
安平伯苦笑一声,“如你所见,傅知英和傅知合兄弟二人,买通了府上的下人,害了我的好几个孙儿。
我也是前段时间,得知自己还有个孙儿流落在外,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答应他,在他回归前,肃清后宅。
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是,是大儿媳妇一直在作妖,毕竟,她善妒。
但是,在一番调查之后,我却发现,我这安平伯府啊,就像个筛子。
呵呵,是个人都能进来插一脚。
我有六个已出生却未满月就夭折的庶孙,有四个,是傅知英买通的人给害了的,有两个是傅知合干的。
我大儿有五个妾室怀孕流产,老二唯一的一子,六个月了,被人害得流掉了。
呜呜,我活得好失败,好失败。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安平伯又哭又笑。
被衙役捂着嘴在不停的“唔唔”叫着的傅知英和傅知合,脸色青白,不停的摇头唔唔。
“啊~我打死你,打死你。”门外突然闷头冲进一人,对着傅知英拳打脚踢。
那边已经震惊的目瞪口呆的傅浩东,在看到来人时,猛的回过神来。
旋即,他也冲上前,对傅知合又踢又打。
“我草%¥#*&,你个无耻小人,你还我儿来,还我儿来。”
“住手,住手,你们干什么?这只是安平伯一面之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傅显东上前欲拉开傅浩东,结果,被发了疯的傅浩东一拳打在右眼上。
“嗷。”傅显东捂着眼惨叫一声,“赵大人,你,你,尚未审讯,还没有定罪,事实真相还不清楚,你就让他们乱来,我我……”
“你怎么样?”赵守正看了他一眼,福至心灵,怜悯的说道:“傅少卿,你太可怜了。”
“呃。”傅显东愣住了,只干他干啥?!
“你不明白吗?你看,你三个兄长家里都有好几个儿子,唯独你只有一个闺女。
这,这……毕竟你家……万一有人有样学样,你懂得。”
赵守正说着,朝傅知英方向努了努嘴。
“我懂什么?我应该懂什么?我现在明白了,你这是想公报私仇。”傅显东被赵守正的眼神刺激到了,恨恨的说道。
“唉,咱有啥私仇啊?我明白的,你也是个可怜人。”赵守正徒自摇头说道。
“赵守正,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可怜了?!”傅显东气愤的忘了尊卑。
“你竟敢以下犯上?”赵守正拉下脸,义正言辞的说:“算了,本官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跟你计较这些。”
“你,你,你说清楚,我怎么就不好爱了?!”傅显东被气得浑身哆嗦。
“呵,本官提醒的还不够明吗?你看你家都喜欢在后宅上动脑筋,你们四兄弟,可只有你有官职。”赵守正点到为止。
“?”傅显东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快速的将赵守正的话从头捋了一遍,越想背后越凉嗖嗖的。
他想到自己的妻子金思琪,在生了女儿的,后面确实流过几个。
还有三个小妾,也都怀孕过,但却无一人挺到孩子出生,孩子便掉了。
如今一想……他看三个兄长的眼神变了。
自己的父亲能将手伸进安平伯府后宅,那自己一府同住的三位兄长……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长。
他捂着眼踉跄着往后退了退。
自己只有一个闺女,他的父亲却说要将他过继给安平伯府。
当时说的是他有功名,背后有护国公府这座靠山,过继的希望最大。
可现在想来,自己如果一直没有儿子,是不是有朝一日,自己会是第二个安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