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柯眼眸冷凝，语气平淡，眉眼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到的恼怒，“当然，我不反对给这群女兵的训练上强度，但今天只是第一天，她们甚至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体能实在有限。”
白子衿默默比了个大拇指，终于注意到她们已经两顿没吃东西了，若是换成寻常女兵，体能估计已经消耗到极限。
她是个例外，也是唯一的例外。
谭晓琳很满意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她将所有教官狠狠瞪了一眼，径直走到瘫软在地的女兵面前，“我是你们的教导员，现在、立刻、马上坐车回集训基地休息。”
唐笑笑心酸的泪都快流出来，内心感慨万千，“还得是女人体谅女人，那群臭男人真是不把女兵当人看。”
尚且留在队伍中的女兵纷纷赞同她的观念，甚至已经有了起身的动作，打算坐上一旁的卡车。
一个人影自山堤上行来，直接挡住了那轮明月，整个人犹如光辉照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所有人的目光朝山堤望去，不知为何，理直气壮的谭晓琳莫名产生一股心虚感，那具身影的威压属实有些唬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人忍不住一颤。
“教导员是没有话语权的。”叶寸心看了眼对峙状态中的两人，默默向白子衿吐槽，其余女兵再次瘫软在地，看着两人对峙的场面。
得，还是得听雷神的。
雷战看了眼站在女兵前的谭晓琳，又扫了眼那一排教官，目光在斯柯身上停留，“两位教导员认为她们应该休息，对吗？”
“是！”谭晓琳语气坚定，“你这已经属于虐待士兵的范畴，与敌人有何两样？”
雷战没有理会她的言论，而是看向与教官站在同一排的斯柯，“斯教导员呢？”
两个男人对视，目光同样冰冷。
“雷神，你必须弄明白一件事。”斯柯面无表情的看着雷战，“即使是老黄牛耕地，主人家也会定时喂餐。”
他的目光扫视一圈女兵，“据我所知，这群女兵自从基地出发开始，到现在都未进食，你觉得她们还有多余的力气吗？”
雷战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哈雷，“哈雷，斯教导员说的是真的吗？”
“报告！”哈雷的语气多了分不确定，“雷神，她们应该自己备了食物吧？”
一群女兵在一瞬间失去表情管理。
“报告！”叶寸心果断开口，她的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记，“没人交代我们需要自备食物。”
她不知道其他人，只知道自己和妹妹今天只吃过一顿，那就是早上六点的部队早餐，一般都会选择包子、馒头、鸡蛋，而现在晚上十点已过。
绕着一座大山进行极限越野，滴米未进，滴水未沾，没脱水已经算厉害。
陆陆续续的，所有女兵都是同样回答——她们并不知道需要自备食物，基本都是硬撑着抵达终点。
那群教官纷纷心虚的摸摸鼻子，甚至不敢看雷战一眼，这件事确实是他们考虑不周。
雷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但他绝不会因此放弃接下来的训练，正好让这群女兵挑战极限，兴许能让更多的人退出。
“所有人，武装泅渡！”
“雷战！”谭晓琳是真的想开口骂人，包括听到姐姐肚子叫的白子衿，“你这真的已经属于虐待范畴了，她们只是一群女兵，一群初来乍到的女兵，也是第一次接触特种训练的女兵，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无论如何，今天的训练必须到此结束。
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多次忤逆自己，也许是本身就看这女人不顺眼，雷战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在老狐狸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直接扛起谭晓琳扔进河里。
水的温度很低，溅在脸上泛起冰凉之意，直接将头脑糊涂的雷战冰醒。
此时，泡在水中的谭晓琳惊呆了，眼下的境地让她认识到，她竟然被扔到了河里，滔天怒火已经无法形容她的心情。
老狐狸大惊失色，声音带着些慌乱，急忙叫来卫生兵，“快！赶紧将教导员送回营地的卫生所！”
谭晓琳几乎是被两个人抬走的，她现在已经失语，只想好好参雷战一笔。
见她的表情不对，老狐狸生怕再出多余事端，特别担心谭晓琳拿这件事去向基地司令部控告检举，那样雷战绝对会挨极大的处分。
因为雷战的行为的确不符合组织规范。
“我回去看看。”老狐狸凑到雷战耳边轻声提醒，表情非常严肃，也是头一次这么严肃。
雷战轻微点头，并未多说一句话。
……
河边又恢复成原本的情况，武装泅渡自然逃不掉。
斯柯略带担忧的看了白子衿一眼，却见对方摇头，让他莫要担心。
雷战看了眼正拿着喇叭的阎王，“哑巴了？”
突然被cue的阎王似乎刚从看戏中回过神，他赶紧打开手中的喇叭，“武装泅渡，现在开始！”
现在的女兵已经全部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起，何璐正打算当先锋，却被田果拉住了衣袖。
欧阳倩的表情带着害怕，声音也在颤抖，“我下不了水，今天来例假了。”
搀扶着欧阳倩的田果同样点头，“我俩都来例假了。”
身为军医的何璐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两人一眼，“为什么你们不早点跟他们说？”
“不……不敢。”田果默默垂头，她也不知道今天的训练强度会这么大，毕竟才第一天，谁也没猜到。
叶寸心自然注意到这一幕，毕竟她们距离很近，女兵基本上围成了一个小团体，她换了个拿枪的姿势，微微站直身体，尽量减轻压在白子衿身上的重量。
“例假？战场上可不管来不来例假。”白子衿声音非常冷漠，不带有一丝温度，“例假不是人为可控制的，如果有一天上了战场，可能我们正在杀敌，例假突如其来就拜访了。”
“那个时候，我们也能喊停吗？我们也能怕吗？”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雷战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小丫头，心够狠，大抵是能留下来的。
只有斯柯知道，这都是白子衿曾经经历过的，并且是自我训练，怎么狠怎么来。
原本想要开口替田果和欧阳倩出声的何璐一时没再开口，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小丫头说的是事实。
“觉悟不错，继续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