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村年聚会是岳母最喜欢的,因为有太多的同辈宠爱她,晚辈待她也是特殊的尊重。这三年来,别说有人嘲笑她,哪怕是背后议论都是小心加同情。姐姐高虹是第一次经历,夫妻俩被这里浓浓纯真的亲情深深感染。初来乍到的宋欣怡也是一样,感觉这里仿佛是另一个国度、另一个世界,发自内心的爱上了聚义村。
一番番推杯换盏、一片片欢乐祥和,兴致盎然的大哥郑大牛给高歌介绍,聚义村所属的两家超市、两所武校、聚义村大酒店、聚义村糕点坊和村里农家旅游观光,每年除开两次分红和各项费用外,还有一百多万净得积累。目前,公司账户上有近1.3亿元,他很满足这种人人平等、家家小康的现状。
从大年三十到初一晚,高歌不停地回复祝福短信,小可爱付小燕还发来几张带父母自驾游的照片,每张都是调皮的怪样,甚是可爱。高歌只是遗憾,不再有任总的短息祝福了。为避免高歌回复短信影响交谈,吴美兰和刘娅翠轮番替代此工作。
家里和村里的孩子实在太多,大的沉浸在骑马骑牛的欢乐中,小的全集中在荷塘四周燃放烟花炮竹。许婉婷去哪里都要带上妹妹林碧玉(秀秀女儿),常常在玩闹中让妹妹坐在草地的衣上就忽略她了。走路还不太稳的林碧玉因为好奇一切,不知什么时候去了荷塘边,反正玩疯的哥哥姐姐没一人发现。一个没站稳,林碧玉滚落到荷塘里。
哭声和狗叫声响起,循声看见妹妹在荷塘边泥潭中大哭挣扎,许婉婷和英英被吓得尖叫。万幸的是因为前段时间挖偶,荷塘边沿只有少量的水,一位哥哥冲过去很快将林碧玉抱上来。还好,妹妹只是脸上和身上有太多的泥,并没有浑身湿透,但回去挨骂是避免不了的。
秀秀和林峰赶忙帮女儿洗澡换衣,高歌只是严肃提醒女儿要尽到当姐姐的责任,不能因为贪玩而忘记照顾妹妹。婉婷虽没挨骂,但还是心有余悸和内疚的在妈妈欧阳雪莲怀中大哭了半天,本是生气的岳母也没了责骂心思,抱过她安抚和灌输安全常识。
虽然还是阴天和偶尔的零星小雪,但初二的聚义村不仅迎来游客,也迎来贺军、陈婷一家和宋东升、孟芳夫妇俩。下车的东东就去找哥哥学骑马,陈婷的女儿叫完一圈长辈便追随而去,梁咏丹大声叫东东让宋欣怡回来。
在堂屋落座客套完毕,高歌发现孟芳心事重重样,知道她想单独谈谈。见气喘吁吁赶回家的宋欣怡和爸爸妈妈亲热完,高歌提议去外面走走。宋欣怡感知妈妈是向叔叔谈及外公和姨姨的烦恼事,不愿参与也不想听,挽着爸爸间距他们一段距离,津津乐道的向爸爸介绍聚义村。
“唉,幸亏我和宋东升在三十下午回了德沅,不然爸爸就孤身一人迎新年了。家里的保姆腊月二十九回了家,孟玲到今天也没出现,不知她忙些什么,或是去了哪里。”孟芳说着就哽咽了。
“爸爸真的好孤独,因为孟玲频繁更换男朋友引起太多非议,他都不想见任何人了,就闷在家里不出门。昨天他还谈起你,说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恨女儿没有珍惜。我和宋东升没谈我们之间已有了交往,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现状,主要是不想让孟玲知道,免得给你引祸上身。”
“老人家身体怎样?”高歌问。
“主要是心情不好,我担心长此下去会引起疾患。”孟芳说。
“需要钱吗?比如说送他去最好的养老院,我可以负责所有费用。”高歌说。
“爸爸怎么会差钱呢?如果不是孟玲经常找他要钱,他的退休工资无论怎样都花不完。他现在都不想见人,怎么会去养老院?要是孟玲能给他一个安宁,他何尝不能开开心心的安度晚年,不经常去参加老干部的活动?”孟芳痛心道。
“现在是接他去省城他不同意,担心孟玲捣乱会影响到我们家的和睦。唉,我都想提前退休回家陪他算了。”
“别一厢情愿的乱想,就算你提前退休,你离得开宋东升吗?你愿意看到他下班回家孤零零一人吗?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做通爸爸的工作,让他放下女儿带来的烦恼,去融入到集体中。”高歌说。
孟芳觉得很渺茫,惆怅迷惘的看向灰蒙蒙天空。夫妻俩因为不放心父亲,怎么也不愿留下吃午饭,带上女儿回了父亲那。
高歌虽然同情理解,但不愿受到负面影响破坏家里的春节祥和,调整好心境便与家人们亲热在一起。姐姐高虹嚷着弟弟去拔萝卜,她中午想吃腌制萝卜条,还要带上一瓶回家,这也给陈婷与贺军带来一次拔萝卜的乐趣。
次日上午,宋欣怡就打的来了,进门就咋咋呼呼吐槽外公家一点味都没有,死气沉沉的让人受不了,她都快闷死了。听她满口不吉利的一派胡言,岳母伸手就打了她两板屁屁。宋欣怡双手捂住身后,急忙跑向屋外去寻找任珍、蓉蓉和诗雨她们。
雪大了一些,北风吹得雪花一会儿横向、又一会儿旋转落下。外面玩的孩子忽然全没了人影,不知躲在哪里或是去了谁的家。大侄儿丁丁引领几个弟弟绕村道骑马小跑,五匹马儿的蹄声很有节奏的哒哒哒地响着,山梅、思思、高风和高剑,骑着四头水牛由村里两个男孩子牵着漫步,引得一些游客的小孩子驻足羡慕、跃跃欲试。
看见高歌他们出来,几个孩子一起大喊:“爸爸、妈妈,我们都学会骑马骑牛了。”高歌知道这都是受到了卡玛拉的影响,开始考虑下半年是不是该把马买回来养在园林场,再配套建一个马厩。家里这么多孩子,怎么也要买上十匹才够,至于买什么品种到时再定。
到了晚上,小雪已停,风也弱了,但还是寒意袭人。饭后散步的一行人路过聚义堂时,被村民拦进去喝茶聊天,聚义堂也跟随多了两个大火盆,让人宛如直接跨入春季。聊天刚有了热度,孩子们就兴奋涌进来相告:“爸爸,村对面的卤串摊开业了,岚溪她爸爸刚搭好棚子,我们还帮了忙。”
“今天不才初三吗?那个女孩子叫岚溪?”高歌问。
“是的。她爸爸叫夏文海,她叫夏岚溪,她妈妈一年前离家去了外地。”许婉婷一口气抢答完。
哟呵,看来这两父女还真是有故事,高歌心语道。机灵的孩子们在聚义堂什么都不吃,看了一会大屏电视,又一起玩火欢闹一阵,再去外面放了一会烟花炮竹,便呼地闪离没了一个人影。师父师母两人进来就问高歌:“幺儿,都快九点了,一大群孩子怎么全跑了出去?你是不是要他们去买东西?聚义堂能缺什么?”
“爸妈,他们是去卤串摊大棚里玩,可能是和那个小女孩混熟了。”高歌笑答。彭大喜开始坐不住想起身离开,被嫂子横眼佯打了一下头,逗得满堂人大笑。他倒是越来越爱享受嫂子的虐待,嬉皮笑脸道:“嘿嘿!我,我只是想出去抽支烟。”
“抽烟还出去干嘛,不嫌冷得慌?我们不介意,你们就在大堂里抽。”一老者说。
继续聊天到十点,高歌觉得该送宋欣怡回家了,便带上众人与乡亲们告辞。只要他离开,除了师父和师母,家里其他人谁也坐不住。一起乐呵呵地还漫步在回家路上,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进村停在家前坪,没想到宋东升开车来了。
见一队三五成群的人走近,他打趣问:“哎,你们这是散步还是在行军?家里都空了。”
“刚才去了聚义堂热闹一会,我正准备送欣怡回家呢。”高歌说。
“我知道你们会去哪,我都听到孩子们的吵闹了。高歌,我难得今晚自由,咱们好好喝喝怎样?”
“哎哟,那感情好。”宋东升的话才落音,彭大喜就急不可耐了。高歌让他们先去卤串摊大棚,他去屋内拿两瓶好酒。
卤串摊大棚内会有大大小小30个孩子,三个桌子拼成一长条还不够坐下。见村长家的人来,村里的孩子全起身去了一旁吃卤串,只留下家里的丫头小子。
“怎么才初三就出摊了?”拿酒进来的高歌对男摊主招呼问。
“在家也是无聊,不如安排好父母带女儿出来散散心。何况春节期间没人收费,算是净赚了。”男摊主坦然道。高歌也被满棚的小客人吓到,没想到会有如此多孩子在这。见村里一大男孩要买单,他连忙制止,再让他们带足卤串早点回聚义堂。
几个爷们一桌,女士和孩子们为两个拼桌,高虹非要与弟弟坐在一起,岳母只好带欧阳雪莲去了邻桌。没人饿了,只想图这个热闹氛围,一大帮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彭大喜刚打开酒盖准备倒酒,只见晓月姐急匆匆跑进来。“雪莲,你的好姐妹来看你了。”
好姐妹?不会是杜明艳吧,她怎么?
高歌呵护着欧阳雪莲随晓月姐返回,几个好奇的紧跟在后,自然是少不了爱吃瓜的彭大喜和嫂子。看到停在黑色奇瑞旁边的新polo,还真是杜明艳来了。堂屋内,二嫂陪着杜明艳,大嫂在厨房给她张罗吃的。望着回家的闺蜜和高歌,她就像一个迷失回家的孩子扑在欧阳雪莲身上委屈得大哭。
“你看看你,怎么一个人开车来呢?都晚上十点多了,出事了怎么办?”欧阳雪莲心疼道,给了她一个关爱的亲亲。
“我下午两点不到就出发了,不知怎么回事,我竟然错过了德沅市的出口,只好在四十公里外的出口下了高速。天快黑了,那个大圆盘绕得我晕乎乎的,使我走错方向去了县城。我好害怕,在县城花了300块请一辆摩的引路才顺利到达。”
待杜明艳娇娇哭诉完,大嫂已端来一小碗瘦肉香葱蛋炒饭和一碗菠菜肉末汤,饥肠辘辘的她顾不得吃相,大口大口的猛吃。
“慢点吃,别噎着了。你来看我,应该提前打个电话呀。走错了路,干嘛不及时通知我们?我们好派人去接你呀。真是个糊涂虫!”欧阳雪莲坐在她身旁怜爱地骂着,又觉得很是好笑。
“我怕你不同意我来,后来又怕你骂我,所有就这样咯。”杜明艳面对闺蜜嘟起了嘴,那萌样有趣极了。高歌倒是犯疑:这丫头是怎么在上海滩闯荡四年的?高速公路出口一公里外就有明确提示和引导,怎么会错过呢?她一人在上海时,有没有因为走错路掉落过黄浦江?
一旁吃瓜的彭大喜忍不住说:“你,你还真是一位、好司机。”哈哈哈,杜明艳也跟着喷饭大笑。
听说要去吃卤串,她加急扒完蛋炒饭率先拉起闺蜜就走。出门,她抚摸一下欧阳雪莲的肚子问:“雪宝宝,你的肚肚好像不怎么大嘢?”
“傻瓜,才五个月呢。”欧阳雪莲羞涩道。
因为是春节期间,卤串摊素菜多荤菜少,好在有几个爷们喜爱的卤猪蹄、卤猪尾和卤猪肺串。在觥筹交错中,高歌特意打量几眼淡定的男摊主,愈发感到这对父女与自己缘分不浅,他打算明晚与他打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