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二十天还有七天,可这人明天晚上还会来,以庞太师和八贤王的对立关系看,庞太师没理由会拒绝我这条毒计,就算庞太师真的拒绝了,也一样会派这人过来尽早杀我灭口,这人的武功之高,绝对属于这个世界的顶尖高手,我不是对手……”
李杨算来算去,得出一条结论:
“这牢里已经不安全了。”
牢里不安全。
牢外却安全。
李杨眼神闪烁着,就像牢窗外一闪一闪的星光。
有趣的是,他刚才还在思考怎么『自杀』,这会却在思考怎么生存。
其实这并不矛盾。
李杨之所以『自杀』,就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存。
“送晚饭的也该来了。”李杨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又瞥了眼牢外,不知想到什么,安静的坐了下来,双眼一闭,倚着牢门发出了鼾声。
不一会。
“开饭啦开饭啦……”狱卒的声音响起,语气不像是送饭,倒像是在招呼一群猪喂食。
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狱卒懒洋洋的走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大木盆,里面装着冰凉的窝头,每路过一个牢门,便丢两个窝头进去。
李杨作为要犯,被关在独立的一座牢房内。
当狱卒走到牢门前,正好看见倚在牢门口打鼾的李杨。
“真是没心没肺,死到临头还能睡这么香。”狱卒嘀咕一声,拿起两个窝头,正要朝李杨砸过去时,却突然眼前一亮,视线集中在了李杨的怀里。
囚衣一般都很宽松,因为睡姿的关系,李杨囚衣胸前半敞着,『露』出半块胸肌和一大块……银元宝。
“我滴乖乖,这么大个!”狱卒嘴里忍不住低呼一声。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个的银元宝。
看向李杨。
李杨仍在呼呼大睡。
再看看四周。
这里是独立的牢房,四周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最后再看向李杨怀里『露』出一角的银元宝,狱卒咽了咽口水。
手上的窝头放下了,连整个木盆都放在了地上。
狱卒上前两步,整个人紧贴着牢门,将手伸过牢门栅栏,悄悄的去掏李杨怀里的银元宝。
碰到了!
狱卒脸上一喜,还没等掏出来,便看到一只手穿过牢门栅栏,变作一只拳头,狠狠打在了他脑门上。
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李杨睁开眼,伸出牢门栅栏的手,在狱卒身上一阵翻找。
没有找到钥匙。
李杨手一转,取下狱卒腰间的刀,挥手砍断了牢门铁链。
走出牢门。
将狱卒拖入牢内。
最后换上狱卒的衣服,拎起盛窝头的饭盆,李杨施施然走了出去。
路过其他牢房时,却停住了。
略一沉思。
在这名囚犯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李杨突然拔刀砍断了锁链。
“还不快跑!”李杨喝道。
囚犯愣了愣,立刻回过神来,玩命的冲出牢房,仿佛生怕李杨这个吃错『药』的狱卒,再给他抓回来。
走到第二个牢门前,如法炮制。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李杨竟是将所过之处的所有牢门都打开了。
“跑啊!”
“多谢恩公。”
“谢谢兄弟。”
……一个个囚犯冲出牢房,不时有人冲李杨作揖感谢。
李杨一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样子,继续释放囚犯。
没一会功夫,竟已经放出了上百名囚犯。
“差不多了。”李杨这时才向大牢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喊:
“不好啦,犯人逃狱啦!快来人啊,救命啊!我不行了……”
没人回应他。
因为大牢外已经『乱』做一团。
狱卒和囚犯混『乱』的扭打在一起,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没有能有效制止大规模越狱的武器,再加上事发突然,狱卒们来不及调派人手,就大牢门口的那些狱卒,顷刻间就被这上百名疯狂冲击的囚犯冲破了。
李杨一瞧,这效果居然比预想中的还要好,干脆把盆里的窝头一丢,然后将木盆当做盾牌似的挡在身前,举着刀,冲入了狱卒和囚犯混战的区域。
……在所有狱卒和及时抽调过来的衙役扑救下,这场『骚』『乱』并没持续太久。
大牢门口。
公孙真急得团团『乱』转,当看到牢头、捕头陆云、刀头沈良一起从牢内走出来,连架子都不要了,连忙凑过去。
“情况怎么样?”
“唉。”陆云叹了口气。
沈良也没做声。
牢头低头道:“我们刚统计完,囚犯死5人,重伤23人,其余人等都或多或少受伤了,狱卒死3人,其中一名狱卒因为身穿囚衣走出,被混战中的自己人砍死了,当时『乱』做一团,大家根本没时间分清敌我,一看衣服”
公孙真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逃走几个?”
“三个。”
公孙真竟松了口气,“才三个,还好还好。”
牢头的头低得更深了,弱弱道:“八贤王交代看押的那名囚犯也跑了。”
闻言,公孙真一屁股跌坐在地,嘴里失神喃喃:“完了,这回乌纱帽算是彻底完了……”
“大人,您看现在该怎么办?”陆云低声问道。
“凉拌。”公孙真从地上爬起,朝外面跑去。
“大人,你干什么去?”沈良大声问道。
“还能干什么?向八王爷请罪去。”
声音传来,陆云刚想吩咐人备轿,公孙真却已经跑没影了。
—
第二日深夜。
依旧是这座大牢。
昨晚的大规模越狱事件,仿佛没发生过似的,牢里牢外一如往昔。
牢内。
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一路来到曾经关押李杨的那座独立牢房前。
正是昨晚的黑衣蒙面人。
而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杨逃走后本应该空下来的牢房,此刻却坐着一人。
这人一样穿着囚衣,头发又脏又『乱』,遮住了脸。
黑衣蒙面人并没有看他的脸,而是在看他染血的囚衣,有些敬佩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已经自己动手,也罢,我正要告诉你,太师已经采纳了你的计策,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忠诚资上策,仁勇佐前筹,我们会记住你的。”
“好一个忠诚资上策,仁勇佐前筹。”牢内的“李杨”突然出声赞道。
“不对,你不是李杨?!”黑衣蒙面人瞬间惊醒。
“我当然不是李杨。”他将脸上散发撩开,『露』出了脸,竟是
……八贤王!
“你!!”黑衣蒙面人显然认识八贤王,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竟毫不留恋,转身就要逃出大牢。
“踏踏踏……”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个明火执仗的兵卒涌了上来,将牢房内的通道彻底堵死。
纵使黑衣蒙面人武功再高,也没办法对抗这么多士兵。
毫无意外,他被抓住了。
“本王很想知道,太师还交代你什么了?”八贤王已经从牢内走出,被一群兵卒簇拥着,缓缓走过来。
黑衣蒙面人没有说话。
“把他脸上的黑巾拿下来。”八贤王命令道。
兵卒蛮横的扯下他的黑巾。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封一寒封先生嘛,怪不得能在这大牢中来去自由,要不是本王提前封锁消息,布下此局,还真抓不到你这样的高手。”八贤王道。
封一寒心底一寒,“区区江湖草莽,没想到王爷居然认识。”
“怎么能不认识?你可是江湖上武功数一数二的人物,我还清楚记得,你曾是庞太师的贴身侍卫,后离开官场,混迹江湖,没想到却是掩人耳目,暗中还在为庞太师卖命。”八贤王一口道出封一寒的来历。
封一寒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八贤王挥手道:“先押下去,琪瑞,由你负责看押。”
“是。”
兵卒们押着封一寒退下。
公孙真带着人走了过来,涎着脸道:“恭喜王爷捉到真凶。”
“他不是真凶。”包拯高声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包拯啊,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见到包拯,八贤王和颜悦『色』道。
“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今晚这事,我等实在不明白,还请八贤王为我等解『惑』。”包拯作揖行礼道。
他身后的公孙策、陆云、沈良、公孙真全都一脸『迷』『惑』。
显然,他们全都被蒙在鼓里。
“别说是你们,连本王也有些不明白,反正人已抓到,也就不必再隐瞒了。”八贤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很普通的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八贤王谨启。
显然,这是一封写给八贤王的信。
信封早已拆开,表示八贤王早已阅读过,包拯取出信纸,低头阅读。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不是书信内容,而是书信最后一行:
李杨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