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大头这一次厮会差点变成了厮杀,回馆所的路上他都闷闷不乐的。
为了可以春宵一夜,他特意去了澡堂好好洗刷了一番,还闷骚地撒了许多桂花香。
苏千羽闻到了这香味,哈哈笑道:“头爷,你身上好香啊,好像是桂花的香味。”
李云霄早就闻到,他猜出了翁大头的用意,作为男人他可以理解,所以也没有戳破。
苏千羽倒是天真,不明白平日都臭烘烘的头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香。
翁大头把脸一阴:“头爷我打娘胎就是香。”
他的强项是撒谎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而且比听的人还理直气壮。
“不对不对,先前我怎么没有闻到。”
苏千羽真是个直女。
“那是你没有认真闻。”翁大头非常不满,“我就不明白了,凭什么你们女人就是有女儿香,我们男人就不能有男儿香,还要被叫臭男人。”
想不到翁大头还是个男拳。
这当这两个直女和男拳交锋之时,李云霄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霄哥哥,怎么啦?”
李云霄“嘘”地一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苏千羽连忙闭嘴。
翁大头也好像听到了什么,把粗手摸向腰间的忠义铁笔。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衡州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影。
大风吹过,让人陡然感到一丝寒意。
此时他们走到泰来楼外。
今日生意一般,泰来楼早早就关门,已经没有宾客。
楼前架着一面酒旗,在大风之下,霍霍直响。
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叫,一个小小的黑影朝李云霄猛地扑了过来。
李云霄的仙瞳视线转瞬间变为红色,以【蛙眼】异术锁定那个黑影。
那黑影是一头只有寸长的妖物,模样狰狞可怖,有如夜叉小鬼,它对李云霄龇牙咧嘴,双手上伸出了细长尖锐的指甲。
终于出现了。
李云霄倒吸一口凉气。
耳中小人!
那妖物扬起利爪,径直扑向李云霄的咽喉。
这速度又迅又急,连给李云霄运气施展纯阳甲的机会都没有。
“噔——”
一把巨剑横在李云霄身前,直接将妖物拦下。
“霄哥哥小心!”
原来是苏千羽挥出了巨雀,为李云霄挡下这一击。
翁大头见况,厉喝一声,握紧忠义铁笔,朝妖物狠狠戳过去。
不想那妖物速度极快,一下躲过铁笔的锋芒,落在笔杆之上。
这一落着实把翁大头吓了一跳。
李云霄叫道:“头爷小心咽喉!”
翁大头连忙松开忠义铁笔,用双手护住了咽喉。
果然小人急速越起,用锋利的指甲刺向翁大头的脖颈。
翁大头因为有手护着,这一刺被手挡了下来。
绕是如此,他的手还是被小人锋利的指甲给刺破。
翁大头一声惨嚎,双手霎时间血流如注。
同时小人腾跃而起,上了翁大头的头顶,仰头一声嘶吼。
月光之下,小人露出尖利的獠牙。
他身上没有衣服遮蔽,黝黑色的皮肤随着它声嘶力竭的叫喊,青筋暴起,隔着皮肤绿色的血液森然可见。
这一声嘶叫如恶鬼低吼,如大蛇吐信,让人毛骨悚然。
便在此时,李云霄狠狠掷出飞刀。
“嗖——”
飞刀破空而起,直取小人。
小人瞬间惊起,闪避开来。
毫厘之间,便是生死之差。
小人一翻身下了翁大头的头顶,滚到泰来楼的酒旗栏杆,顺着栏杆急速往上窜,到末端之时,一跃上了瓦片屋顶。
待李云霄再要发出飞刀之时,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头爷怎么样了?”
翁大头疼得哇哇大叫:“他娘的,今晚真是背到家了,卓霏霏的手都没有摸到,我自己的手倒伤了。”
“呃……”
听他这样说,李云霄便知他问题不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只是当他看到翁大头手上那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时,忽然全身一颤。
这和赵安、梁小宝咽喉处那个细小的致命伤口一模一样。
杀他们的,便是耳中小人!
可是它一只妖物,和死者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什么交集?
恐怕在它的背后,是有人在驱使。
来衡州也好几天了,对方终于还是用耳中小人向自己动手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所以对方才会坐不住。
……
办理妖案,难免受伤,所以镇妖司上下都有配备专门医吏,负责治疗。
镇妖司总司则设有杏林院,与神机衙门、往生舍、雀马厩、藏书阁、隐部被称为“六衙门”。
其最强的医者级别高至都使,足见镇妖司对其的重视。
回到馆所,李云霄立即叫来了衡州镇妖卫的医吏,来给翁大头的手包扎。
这医吏的医术不及长安杏林院的,包扎起来粗手粗脚,疼得翁大头哇哇大叫,折腾了半天才帮翁大头包扎好。
翁大头望着手上的伤口,这时才反应过来:“云霄,方才那妖物会不会是谭晋玄所说的耳中小人?”
李云霄点头:“很有可能。”
“可恶,早知如此,头爷我刚才就该把它拿下。”
翁大头说得兴起,把手重重往桌上一拍,随即“嗷”地一声捂着隐隐作痛的手。
才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
苏千羽取笑:“方才头爷可是狼狈得要命啊,若不是霄哥哥出手,你可就死翘翘啦。”
“胡说!”翁大头不服地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
李云霄无心和他争辩这种事,方才那一番厮杀确实很危险。
倒不是翁大头的修为真的镇不住小人,只是它速度太快,身形又小,借着夜色窜来窜去,翁大头的忠义铁笔刺不着。
李云霄见翁大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起身道:“头爷好好休息,我去白马书院一趟。”
“白马书院?”翁大头皱紧眉头,“大晚上的,去白马书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