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不曾见过光明
对于唐泽来说,魔神真身并不致命。
可对于绝大多数魔修,包括暮雨在内。
用了魔神真身,就等于宣告了死亡。
但,纵使是知道必死无疑,暮雨也不得不,或者说必须动用这一招。
用了魔神真身,死的只是他一人。
可若是不用……
玉佩中的所有人,包括他,都要死在这紫鳞吞海蟒临死前的反扑之中。
魔神真身附体,暮雨的速度催动到了极限。
换做是平日,这样的速度,根本没法与那紫鳞吞海蟒相提并论。
毕竟,即便是他化身魔神真身,实力也达不到化神期。
但现在,紫鳞吞海蟒正不断的承受着雷劫的侵蚀与洗礼,受了重伤,实力大为削减,面对魔神真身状态下的暮雨,倒真是没占了多少优势。
只不过,天公不作美。
眼看着暮雨就要逃离紫鳞吞海蟒的追杀,冲出藏海秘宝之时,一道极为恐怖的天雷直接轰在了紫鳞吞海蟒的身上。
可这一下,非但没有将那紫鳞吞海蟒劈死,反倒还是紫鳞吞海蟒从蛇蟒化身为蛟的最后一道雷劫。
紫鳞吞海蟒抗过了这道雷劫,立时是化作了一条蛟龙,实力大增。
一下,就追赶上了刚要逃开的暮雨。
暮雨心中大惊,本想着这次拼尽性命动用了魔神真身,总归能逃脱这紫鳞吞海蟒的追杀了,谁能想到在这最紧要的关头,这紫鳞蟒居然提升了实力。
眼看着紫鳞吞海蟒已经朝着自己一口吞噬而来,暮雨牙关一咬。
他现在想逃断然也是逃不掉了,而如果紫鳞吞海蟒这一口吞下来,他手中的须弥玉佩肯定也扛不住。
若是玉佩坏了,里面的人又岂能安稳。
“左右我也是死,能将你们送出去便好……”
“穆大哥,若有来生,在请你吃酒。”
他深吸口气,猛地一扔手中的须弥玉佩。
这一扔,暮雨可是用了全力的。
魔神真身加深,他的力道堪称恐怖。
好在这是在海中,若是在陆地上这样扔这枚须弥玉佩,估计等落地都要碎成粉末了。
扔掉须弥玉佩后,暮雨身形一转,迎着那紫鳞吞海蟒的血盆大口,冷冷一笑。
“畜生!我忍了你这么多年,今日,你便与我一同走一趟阴曹地府吧!”
说着,他丹田一阵颤动,庞大的力量不住的外泄扩散。
最后,在紫鳞吞海蟒咬住他的那一瞬间,轰然爆开。
自爆丹田!
爆炸的气流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直让半边海域,都升腾起了一阵波涛。
那紫鳞吞海蟒虽然实力强大,肉身强悍,这一炸没有要了它的性命,但也让它受了重创。
而天上的雷劫现在还没有停下,一道道比之前更为恐怖的天雷轰然砸下,那紫鳞吞海蟒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最终,也终是死在了已经支离破碎的藏海秘宝之中……
……
“我的老天,那到底是什么啊?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也就是老掌柜当机立断,带着咱们走了,不然咱们不得被那天雷劈死?”
十日后。
临海村的临海客栈,有几个小厮正讨论着什么。
他们是之前跟着临海客栈的船出海,前往藏海秘宝的水手。
那日他们的船停在沧海秘宝附近,却忽然察觉到海下传来了强大的妖力。
老掌柜也不管那些还在海底没出来的修炼者了,立马让人转向起航。
饶是这么快的决断,也险些没有躲过那随后而来的滚滚天雷。
最后升腾而起的滔天巨浪,更是险些将他们一艘船给拍翻。
但好在,他们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
“只是那些修炼者们,怕是一个个都没活路了吧?”
有个小厮啧啧道。
“那还用说,那样的天雷,那样的巨浪,别说那群修炼者了,方圆百里都未见的能有活物了吧?”
“切,管他们的死活干什么?”
“就是就是,咱们活下来不就完了?反正等明显藏海秘宝一开,照样有无数修炼者争着抢着要来。”
几人说着话,却没有注意到客栈角落里,坐着的几个人。
一个白胡子的邋遢老头闭着眼睛,狠狠地喝了好几口酒,最后才把眼睁开。
一双眼睛,却是通红通红的。
“他妈的暮雨,最后还是把老子给丢下来了!”
“当年九个人,九个人呐,就留下我一个!怎地就不能给我留下个伴啊!!”
老头,自然就是穆景烈。
不只是他,此时他身边坐着的唐泽等人,面色也都极为沉重。
他们在须弥玉佩中躲了几日,都不见暮雨将他们放出去。
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他们离开了须弥玉佩一看,他们哪儿还在海底,早就被浪头送到了一片岛上。
穆景烈一出来就在找暮雨,但他又怎么找得到。
最后,还是唐泽发现了玉佩上残留的灭灵魔雾。
告诉了穆景烈,暮雨应该是动用了魔神真身,将他们送了进来。
唐泽只有一个,暮雨也不是唐泽,用魔神真身什么后果,唐泽不说,穆景烈他们也知道。
自那以后,穆景烈的情绪明显就变得很差很差。
回到了这临海渔村,穆景烈第一件事就是来了这客栈,开始疯狂的给自己灌酒。
赵川和燕云这两个资历比穆景烈更老,也开口劝过穆景烈。
穆景烈却对他们吼道:“你们懂个屁!你们两个倒是成双成对的,能相互说说你们当年的旧事。”
“老子那个年代的人现在却一个都不剩了,谁还能与老子说那些旧事!”
“若是从未碰到过暮雨也就算了,这份孤独我都承受了几千年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么都让老子看见暮雨了,让老子看见希望了,又把这希望给碾碎了!”
赵川和燕云也沉默了。
的确,他们虽然活得更久,但确实没立场安慰穆景烈。
他们两人有彼此照应着,可穆景烈呢。
他一直就只有一个人。
更痛苦的是,他好容易看见了当年的挚友同袍,却又眼睁睁的看着挚友再度离他而去。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这就是穆景烈现在的情况。
这事儿唐泽也没法劝,只有让穆景烈自己想开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