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生晨曦的第一缕光辉刺破乌云的阴暗囚笼映照在切尔诺伯格那濒临死亡的躯壳上时,短暂的安宁得以降临在这片大地上。
烈火踏过的道路上遗留着灰烬之灵的窃窃私语,不久后,它们也将会随着吹拂过的清风而烟消云散。
她蹂躏过了这片大地,正如那天灾一般,走过的道路将不会余留他人的渡步,她是在迷雾中前行的目无光明之人,她是受伊甸之蛇的蛊惑而吞下罪恶果实的罪人。
如今,她只能前行。
天边,一架来自罗德岛的运输机降落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阿米娅见状对着身后的同伴们喊道:“大家!准备撤离了!请大家有序登机!伤员优先!”
其他人见到那熟悉的运输机到来后,便从废墟的黑暗之中接连走出,这一切终于要迎来一个结束了,大部分人都很庆幸自己在整合运动的首领与天灾的双重灾厄中能活下来。
他们也不会忘记这条命是怎样才能活下来的。
“空羽先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现在整合运动已经占领了切尔诺伯格,待在这里的话您的安全问题.......”
看着阿米娅关心的眼神,空羽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担心我,阿米娅,我的舰船会来迎接我的,下次有机会的话就来我的舰船上玩吧。”
“嗯,您的好意与帮助我们的恩情我会铭记于心的,祝您一切顺利,空羽先生。”
说罢,阿米娅就和其他人一起乘坐运输机离开了曾给他们带来一夜噩梦的切尔诺伯格。
“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呢,在这片大地上,像阿米娅这样善良的孩子比任何事物都更加令人珍惜,你说对吧,w。”
白色短发少女那一对萨卡兹独有的角格外地引人注目,黑色的舞蹈短裙仿佛是在向经历苦难后的大地开了一场并不好笑的玩笑,仔细看上去她完全不像是一名战士。
. 她从墙后缓缓地走出,每一步的声音都显得是那么的响亮,也许是因为周围太寂静了吧。
不久前,罗德岛一行人还在那边休息,w就在他们的旁边。
如若阿米娅她们知道的话,恐怕今晚会睡不好吧,这个在他人眼里几乎精神有问题的萨卡兹在动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被她以各种方式炸的粉身碎骨的人不计其数,在此前那种距离,如若w动手,那么博士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珍惜?呵,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喜欢开这种玩笑了?那样向往光明的小鬼,在莱塔尼亚几乎是一抓一堆。”
她说着走到了空羽的面前,盯着面前这个似乎失去了往日戾气与疯狂的男人,她咂了咂嘴随后说道:“你这家伙,不是冒牌货呢。”
“那肯定就是我疯啦!泰拉的赛博疯子和巴别塔的亡灵居然同流合污了?哦呵呵,这种事情简直比伊内丝的头变成了土豆炸弹还要荒谬呢!”
“你还是老样子。”
“但你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说真的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扒了那个疯子的皮然后套在了你的身上?你这副老好人的模样是真的让我感到恶寒呢。”
听着w那怪异的调侃,空羽对她说道:“玩笑就到此为止吧,w,我希望你那边没有把他杀的太死。”
“......你果然想帮他,但你让我怎么向上边那个家伙交代呢?”
“人总得要学会趋炎附势的,w,萨卡兹的王在你看来值得信任吗?”
“哈?你脑子果然坏掉了吧?信任这种东西听上去很一文不值吗?”
“你向来是一个聪明人的,w,而我,不讨厌聪明人,我只是讨厌那种将虚伪贯彻到底到最后连口述的理想和目的都达不到的家伙,w,你不是这样的人,对吧?”
看着空羽那淡然笑容的脸,w藏在手中的引爆器又握紧了几分,她是抱着可能被空羽杀死的念头来的,自然做好了准备。
w的疯时而真时而假,但她从来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可面前的男人,可是真正疯过的“公认”的疯子。
谁知道在那张和善的脸庞下又是一张怎样的脸。
就在气氛越来越有些凝重的时候,空羽忽然把目光看向了w的身后,并招手喊道:“喂!我在这里!阿尔西斯!这里这里!”
w转过看去,发现白色长发的萨卡兹的萨卡兹少女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废墟之上,而在她身后,巨大的赛博之影舰船正停靠在那边。
“你这家伙.......连舰船都开到乌萨斯境内来了?”
“哈,这不是我的主意,舰船平时怎么走都是听她的。”
“啊?那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嘛......当我退休了就行,我现在可没有年轻人的活力了,啊哈哈。”
这些话放在其他人的耳中会显得格外亲切,就像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隔壁大叔一样,只不过他说的每一句话w都不会相信。
阿尔西斯瞥了空羽一眼,而后继续看向前方,此时赛博之影上飞下来一辆阿特拉斯浮空车,那是紧急医疗救治小组平时出任务的载具。
此时一名蒙着面带着墨镜身着精英干员制服的濒死者正躺在临时维生舱里等待救援。
与此同时,soul出现在了空羽的身后。
“只救下来一个吗?那倒也挺出乎我的意料了,如果我不出手的话,那么包括AcE在内的E3小队的全部人恐怕都要死......整整十三人的小队最后弄的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半死,一个遍体鳞伤。”
“w,看来你们的实力不减当年啊。”
w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那个被搬到浮空车里返回赛博之影舰船的身影。
动手的人不是她,而是赫德雷和伊内丝,但w和他做了一笔交易,也和空羽做了一笔交易。
想到他能活下来,w的内心也稍稍松了口气,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有人侥幸活着,那就有人一定要死。
若两人都能活下来并不再厮杀,那倒也算得一桩美事。
“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干员啦,嘿嘿嘿,这算是捡漏了,希望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凯尔希不会骂我。”
“那个老女人?哦,我想起来了,你跟她挺熟的嘛,怎么?你对她有意思?”
“对她有意思不如对你有意思。”
“去你的!你tm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发誓一定会把炸弹塞进你的嘴里然后当着那老女人的面把你爆了!”
“哈哈哈,想炸碎我的合金下巴你还得花点功夫才行呢,w,我记得有一次你把我半个身子都几乎炸碎了,那次可猛了呢,再来两次回回味倒也不错呢。”
“疯子!”
感到一阵莫名晦气的w转身离开了这边,不过在走几步的时候,w头也不回地对他说道:“他救下一个胆小的家伙,那家伙并没有随着罗德岛那些人一起离开。”
说完w就离开了这边,直到彻底消失在了空羽的视野里。
随着w的离开,soul也消失在了这里和其他队里的人汇合了,他们接下来会跟阿尔西斯一起返回赛博之影,这次的任务也就此落下帷幕。
空羽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漫步在废墟之中,最后找到了那个在帮助损失惨重的整合运动的罗德岛干员。
Guard。
本来该与整合运动敌对的干员此时竟在帮助自己的敌人,这样的景观要是被罗德岛的那些人看到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暴怒吧。
毕竟不久前他们才从整合运动的首领塔露拉的烈焰下侥幸逃生。
看到空羽来到自己的面前,Guard想说什么,却又不太敢说出来,此时他身上的罗德岛Logo已经被他撕掉了。
看着Guard的眼神,空羽说道:“这片大地上,为了自己的理念而奋战而抉择的人,从来都不应当将这份错误归咎于自己,你认为你的选择是对的吗?”
“.......我,对不起阿米娅,也对不起凯尔希医生,更对不起头儿和死去的战友们,但是......我加入罗德岛的初衷从来就不是杀戮......空羽先生,您看到了对吧?”
“这些整合运动的人,他们......他们跟我们,跟罗德岛有什么不同?天灾来临时,他们跟我们一样会死,他们也都是感染者,感染者在与感染者厮杀。”
“你的眼神中没有了方向,你的信念因什么而动摇?”
面对空羽的询问,他回应道:“整合运动......有人在杀人,有人在救人,正如scout大哥舍命救了我一样,空羽先生,我看到了,整合运动并不完全都是喜欢杀人的混蛋,他......不,那位和阿米娅一样,他在救人,尽自己所能。”
“你毫无疑问是在追随一条遵从内心的光明的道路,那条道路有什么,你看清了吗?”
Gurad回应道:“我看不见,正因我看不见,所以我才要亲身去经历,去感受,去见证,这片大地的残酷我瞥见了一角,这片大地的希望却将我笼罩,我......不会摧毁掉这最后的希望。”
“你看到了什么?你又明白了什么?”
“我看到了与我们一样在灾厄下艰苦求生的感染者,我看到了在战火中痛哭流涕的孩童,我看到了抛下孩子被迫前往战场送死的父母......”
“我看到了scout大哥眼中的落寞,看到了一个个消逝的生命,看到了一场迫使所有人前赴后继的处刑,这些,都只不过是这片大地的偏于一隅。”
“那你确信自己决定是正确的吗?”
“我无愧于心!”
简短的回答便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我无愧于心。
这样的话很幼稚很单纯,事上不存在无愧于心的事情。
这样的话很有勇气也很伟大,正因众人皆知不存在无愧于心的事情,所以敢说出这样话的人才显得那般可贵。
空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无愧于心,说得好,Gurad,你的名字会由我记住,接下来你的路很漫长,罗德岛也跟你一样,道路远远看不到尽头,但只要你坚信它是对的,那它就是对的。”
“空羽先生......”
Gurad知道空羽认可了自己的决心,尽管这份决心还没有那么坚决,可破土而出的绿芽总得要经受风雨的洗礼才能成长,直至在风暴中屹立己身。
“以后有空,到我的舰船来看看吧,别忘了,我可是一个商人,只要你有需求,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听到这样的话,Gurad忍不住眼眶的泪水,用抽噎的语气对空羽鞠了一躬并说道:“非常感谢您......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空羽先生!”
空羽转身摆了摆手,而后离开了这里,阿尔西斯已然在附近等候多时了,看着慢吞吞地走过来的空羽,她对空羽说道:“这次要扮演好人吗?”
“呵,扮演好人有什么意思?我决定金盆洗手做一个好人啦!”
“你这话自己相信吗?”
“当然,我是一个爱才,又懂哲学且有灵活道德底线的好人!”
阿尔西斯微微扶额叹气,自家老板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许多年前说要当一个贯彻“恶”的大反派。
于是秉承着自己要强大的理念,把各种芯片植入物什么的塞满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改造成了一个人形兵器。
然后因为大家都叫自己赛博疯子而感到不满,但他那段时间丧失了多少人性他可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
到最后落幕之时,阿尔西斯拖着自家老板的残骸回到了舰船上,一凡大改小造后,他又活了过来。
发觉世界变得平静后,他就继续干起了自己发家致富的商人路线,整个泰拉东跑西跑,结识了不少人,到后来又莫名养成了喜欢看骑士竞技的习惯。
最后就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别废话了,龙门那边已经办妥了,魏彦吾确实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怪不得连你都不敢小看他,只是亲情倒是他无法忽视的软肋。”
“所以?”
“所以塔露拉便是我与他谈判的最佳条件,这件事情你也有功劳,毕竟魏彦吾还是挺熟悉你的手段的。”
“啊,我想起来了,魏彦吾是塔露拉的舅舅,我记得龙门好像还有一个人跟塔露拉和魏彦吾有关系来着?有一次我的手臂被她斩下来过,她叫啥名来着?”
“龙门警司近卫局,特别督察组组长,全名陈晖洁,她与塔露拉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看着面前全息影像上的个人信息,空羽才想起了龙门还有这一号人。
当年陈晖洁还以私自贩卖危险物品的罪名把空羽铐了起来扔近卫局里关了几天,到最后还是阿尔西斯把自己捞出来了。
不然的话自己最起码要蹲一个月。
因为这事空羽还被魏彦吾嘲笑了一顿,气的空羽半年没去龙门做生意。
不过龙门的生意还是好做的,人总不能老是跟钱过不去吧。
“哎呀,那个性格刚烈的小丫头,当时我还想跟她讲道理,结果她二话不说就动手了,斩掉我一条手臂然后把我铐了起来扔进了近卫局拘留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她已经成为督察组组长了啊,魏彦吾还真是看重她呢。”
“确切来说,正是因为魏彦吾看重她,而陈警司性格又十分刚烈的同时不会对塔露拉的事情坐视不管,所以我才能谈判成功。”
阿尔西斯看着远方龙门所在的位置,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毕竟,魏彦吾怎么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一次至亲相残发生在自己面前呢?”
说完她又看向了别处,说道:“但谈判也仅仅只是成功,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哦?你的能力我可是很信任的,魏彦吾难道说学聪明了吗?”
“罗德岛的领导人之一,凯尔希,我遇见了她,而她给魏彦吾提出了一些建议,然后这场谈判就这么不算愉快地落幕了。”
听到居然因为这样的原因,空羽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哈哈,这下咱们都在那个老猞猁的手下吃过亏了呢,这招先见缝插针再推波助澜从而驱虎吞狼的计策玩的不错嘛。”
“说那么多干嘛,走吧,根据我们在整合运动内部的卧底给的情报,他们接下来打算全面进攻龙门,如若科西切不是犯傻的话,那他一定就是故意的。”
“呵,那个老黑蛇,几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令人喜欢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