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随着太监总管走出大殿,看到翠儿和沈祯侯在门外,她那颗紧绷的心才松了一口气,双腿有些发软到站立不稳,
“小姐!”翠儿急忙跑过去,一把扶住奈何的胳膊,才发现奈何的手透着一股冰凉。
奈何苍白的脸上透出一抹笑靥,用眼神示意小翠被说话,她嫣然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小翠紧咬了一下嘴唇,低着头不再言语。
她一想到自家小姐遭受的委屈,内心涌出一股酸楚,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
沈祯关切的问道:“奈何,父皇没有为难你吧?”
奈何耳边想起皇上的话,朕的心中也就祯儿一个太子,只可惜如今国事频繁,朕虽答应他纳你为良娣。但魏国的王子来谈判,条件是你与魏国和亲,为了天下苍生的黎民百姓,朕只能牺牲祯儿与你的幸福……
君要臣一更死,臣哪敢三更活?
奈何心里划过一丝无奈,她不过就是区区一弱女子罢了。
在北宋这片土地上的所有黎民百姓,哪个能挣脱枷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更何况,她生在官宦之家,何来自由而言?不过就是一枚等着被交换的棋子罢了。
奈何装作若无其事,冲沈祯嫣然一笑,“皇上并非刁难与我!”
沈祯听罢,这才松了口气。
奈何旁边的太监总管,恭恭敬敬对奈何说道:“熏月公主,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速速回去,早些做准备吧!”
奈何听罢,有些不舍地放开了翠儿的手。
对太监总管,点点头。
“等一下,安公公,你刚叫奈何什么?”沈祯挡住奈何的去路,着急的问:“什么熏月公主?这怎么回事?”
“太子爷,老奴也是奉皇上的旨意办差。您也知道,近日来,边关战事连连不断,而魏国停止战乱的条件是要熏月公主和亲,所以……”说完,小心翼翼的望着沈祯。
“什么?这简直就是荒唐,我泱泱北宋难道没有公主了吗?我的良娣,怎么可以去魏国和亲?不行,我要去找父皇问清楚。”沈祯一甩衣袖,转身要向大殿走去。
“太子万万使不得!”安公公忙阻止道:“天子一言九鼎,您去了只会让皇上更徒增恼怒啊。”
沈祯哪里管那些,他不听任何劝告,推开安公公的阻拦,就要往大殿里冲。
“太子,你等等!”奈何上前拦住他:“你冷静点,身为未来的天子,要以国为重,还望太子能体谅皇上的一片苦心,天下百姓的疾苦。”
沈祯痛苦万分的说道:“对!他是天子,那谁来体谅我的苦心?你可是我的良娣!”
“多谢太子对奈何的垂怜,奈何又有何德何能,值得太子如此付出?”奈何眼里流动过一丝暖流,坚定地望着沈祯:“但是,若要奈何在天下百姓与幸福间做个决择,那奈何宁可天下百姓安宁。”
在场所有人听罢,沉默之后,还是沉默。
只有奈何的那丝话语,绕梁耳畔。
太监总管望了一眼这个廋弱的女子,被她坚定的眼神震撼住了。
皇帝老儿还真是没看错,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是北宋之大幸!
沉默了半晌的沈祯,突然拉起奈何的手,就往前跑,愣是没让身后的丫鬟太监反应过来。
他拉着她穿过御花园,穿过十里长街。
每个遇见他们的太监侍卫都转过身,低头不敢言语。
终于,在马场停了下来。
他四处一张望,便挑了一匹强健的马,一个鹞子转身上了马,俯身对她伸出那双手,眼神坚定而温柔,“奈何,你随我私奔吧,我不再是什么太子,也不要你去魏国,天涯海角去哪里都行。”
奈何瞬间明白了。
她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阿祯!”奈何望着面前这个男子,轻声道:“天下都是皇上的,还能逃到哪里?”
沈祯听罢,依旧不死心,眼神坚定无比:“你随我走!天涯海角,你我二人!任何人的生死都与我们无关。”
奈何摇摇头:“咱们北宋和亲的公主的确是不少,只是魏国提出那个人必须是我,阿祯,你又怎会不明白这是何意?”
奈何转身,心里很难过的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对我而言,任何人的命都比我重要!”言罢,丝毫没有犹豫,洒脱而去。
沈祯的手无力垂了下来,眼神空洞而游离,苦笑一声,跌跌撞撞下了马。
奈何离开以后,甚是很担心沈祯,便唤过一路过的小太监:“你快去马场跟着太子,千万不能让他有事。”
小太监一听,低头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是!”便一路小跑去了马场。
奈何抬首望天,遥望天茫茫,卷地风偶尔撩起地上丝丝尘土,落日余晖倾洒在宫殿上,朱墙碧瓦,琼楼玉宇,都透着清冷气息。
她内心很悲凉,不知是为自己还是沈祯。
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在暗处冷冷望着这一切,手在腰间的宝剑上,紧紧握了半晌,悄然而去……
几日后
奈何静坐在凉亭里看鱼儿游过,想着那日与皇上的对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忽然背后有人厉声叱喝:“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闯景绣园,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奈何回头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率领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站在她身后。奈何望着这个女人,猜测她应该是哪个嫔妃。还没反应过来,一宫女上前,冲她狠狠扇了一巴掌:“大胆,见了秦嫔娘娘还不下跪?”
“好大胆的奴才,熏月公主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身后传来一阵呵斥声。
众人回头,看见一位上身耦合色对襟掐丝云纹宫装,衬月白海棠撒花裙的女子,头上的流云髻虽说只有几根银钗,和血玉雏凤长簪盘踞在青丝上,但还是令人眼前一亮。
“晨熏公主,万福!”众宫女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跪在地上低着头。
晨熏一声不吭的走到那个宫女面前,冷冷盯了她一眼,转向她的主子:“秦嫔娘娘还真是会管教下人啊,恐怕再过几日,莫说这皇宫了,就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了吧?”
秦嫔听出了晨熏话中有话,脸色顿时有些惨白,“公主误会了,这帮狗奴才还真是眼拙。来人,把她拖下去,掌嘴二十。”
“是!”身后的小太监赶紧上前,将那个哭哭啼啼的宫女拉了下去,奈何刚要求情,晨熏看着她轻摇了一下头,又厉声说道:“本公主与熏月公主还有要事相商,尔等不相干的人,可以退下了。”
秦嫔一听,赔着笑脸说:“那臣妾就先告退,不打扰晨熏公主与熏月公主的相聚。不过,还望晨熏公主在皇上面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晨熏不耐烦的挥挥手,秦嫔领着众人急忙的退了下去。
等看不见人了,秦嫔这才发现腿吓得有些发软,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谁不知道这皇宫除了太子,皇帝最宠爱的宝贝女儿就是这个小祖宗,上次一个贵人因为骂了晨熏一句,恰巧被皇帝听见打入了冷宫。连皇后也忌惮她三分,自己又何必往枪口上撞?
晨熏见所有人都走远了,这才笑嘻嘻的拉着奈何的手,“美人,怎么样,我说咱们还能再见面的吧?”
奈何微微一笑,“晨熏公主冰雪聪明,当然会猜到,奈何多谢晨熏公主相助之恩。”
晨熏笑着摇摇手:“别谢我,其实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谢我?”
晨熏脸色一红,满脸通红点点头,“本来,父皇要将我送去魏国和亲,可谁知魏国指名要你去,我这才有机会与相爱的人在一起。”
奈何盈盈一笑,看拉着自己的晨熏,心里有了些许安慰。至少牺牲自己,成全了别人。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晨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便拉着奈何就跑:“奈何姐姐,赶紧随我来。”
“去哪儿啊?”
“别问了,去了就知道。”晨熏将奈何拉上一匹火红的马背上,她也骑了上去嘱咐道:“奈何姐姐坐稳了!”
一阵马蹄声随着滚滚的尘土远去,奈何在马背上被颠覆的头昏眼花时,晨熏在一片树林里勒住绳子拉她下来。
奈何疑惑的下马,看着冲自己一笑的晨熏,“奈何姐姐,前面有人等着你,快过去吧。”说完,便策马飞驰而去。
奈何疑惑的向树林里走去,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只见树林里,有一座精致的八角玲珑亭,叫奈何亭。亭子里四处挂满了她的画像,衣裙飘飘惊艳而柔美。一架古筝静静伫立在亭中央,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亭子前面的土地里种满了散发着悠悠花香的紫薇花,各色漂亮的蝴蝶飞舞花丛里。柔美的阳光,透过树林洒落在亭子里。风轻轻吹来,挂在亭子上的风铃,发出好听的铃声,宁静而悠扬。
奈何轻轻走进花丛里,蹲下来嗅嗅紫薇花,任由蝴蝶煽动翅膀停留在指尖歇息,她鼓起腮帮子轻轻吹动指尖的蝴蝶。
她笑着走进亭子里,手指静静触摸着古筝。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她抬头看见沈祯微笑着吹奏洞箫。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动听的声音随着风铃,演奏出最美妙的音乐。
……
奈何静静躺在花丛里,看着夜空的繁星,对旁边的沈祯说道:“这里真美啊,谢谢你陪我,度过最美的一天!”
沈祯依然柔柔笑着:“这个地方……以前,是父皇与母后相识的地方,现在是为你而准备的,只要你喜欢就好。”
奈何望着他心里很不好受:“阿祯……”
沈祯坐起来看着奈何,笑容里有一丝忧郁:“我害怕,你会像我母后那般,突然离我而去!”
“你母后?难道说,当今的皇后是……”
“嗯,没错!”沈祯点点头,望着远处缓缓开口道:“如今的皇后,并非我生母。当年,我母后还是王爷府最受宠爱的福晋。可生在城墙内里,怎能逃过明争暗斗?我母后突然身染恶疾芳年早逝,父皇也知道母后并非死于意外,可这牵连的不仅仅是母后一人性命,这些阴谋的背后最大的凶手是他的母后……所以,父皇一直觉得愧对母后,待皇祖母仙逝而去,才敢对我溺爱有加。他一直害怕我遭人暗算,不许我有儿女私情,要心系天下百姓。可自从遇上了你,我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
奈何静静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这个男子,脸上总带着淡淡的忧郁,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哪个才是他?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泪水滑落在花瓣中。
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再有一万年深情也不变/爱像烈火般蔓延/记忆是条长线盘旋在天边/沉浮中以为情深缘浅/你再度出现我看见誓言/承诺在水天之间/回头看不曾走远/依依目光此生不换/要分散不习惯/怎么算都太难/分开之后更勇敢/愿这爱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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