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风轻轻一跃,向半空中飘落的她而去。
奈何虚弱地睁着眼,眼神渐渐变得黯淡若离,她对着他努力微微一笑,很凄美。
这一刻,时间恍若都静止了,空中飞舞着一片片花瓣,每一片都化在血腥的空气里,整个世界也跟着在颤抖。
奈何如断线的风筝往下坠落,鲜红的喜服如一颗燃烧的流星滑落。
凄美,绝唱。
在快到地面时,冷御风一手搂着她纤细地腰,在空中旋转缓缓落地。
他另一只手中的嗜魔剑,潺潺滴着血。
凌乱的发丝遮住了那双星眸,看不清他的面孔。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息,从他的指尖缓缓转移到她的体内。
她睁开眼,对他笑得依旧那么动容。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他,终于开口了。
奈何微微一笑,若无气息的说道:“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摆脱控制,我死亦然心甘情愿!”
他的身子僵硬住了。
奈何轻抬食指,放在他微凉嘴边:“不用内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此时,冷御风那双墨绿的眼睛,如宝石般美丽。
冰雪聪明的她,怎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她不说,是害怕刚重逢又要分离。
他不说,是想再多看他一眼。
生命在渐渐消逝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从始至终最放不下的是他。
她不想他为难,更不想他成为恶魔。只有她消失,也许才会回到原点,让所有人都好好的。
他们就那么静止在时间里,奈何从怀里取出那个小海螺,轻轻放到他手里。望着他那双好看的墨绿眼睛,轻声喃语道:“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她断断续续地声音,令冷御风心头一紧,再次运力向她体内输入一股真气,见她气息渐渐平稳下来才放下悬着的心。
他望着远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奈何望着他,却一直沉默。
好半晌,才露出一抹温柔笑靥,嘴里却缓缓吐出一句话,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你!”
不料,冷御风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嘲讽:“杀我,你舍得吗?”
奈何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她用手轻轻抹去嘴边的血痕,用冰凉的唇吻住他的唇,这个吻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再见了,冷御风!
许久,奈何才看着他唇上鲜红的血,轻声呢喃着:“我死后,你从他体内出来吧,我愿意用我得魂魄换他的自由。”
冷御风体内的那个魂魄,僵硬了一下。
原来,她都知道。
此刻,她的眼神说不出的魅惑,却不管不顾地伸手抱住这个让自己不能忘记的男人,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用你的血和我的血起誓,……下辈子,你若还占据他的身体……我一定会……杀……了……你……因为那样……我和他……才不会……错过……缘分……”
待她闭上了眼睛,久久不再言语。
抱着怀中渐渐变凉的身躯,“冷御风”静静的坐着,仿佛变成了雕像。
“下辈子吗?本尊……一定等着你!”
一滴泪,从她如玉的脸上无声的滑落……
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躲过青春/听见/前世谁在泪雨纷纷/一次缘分结一次绳/我今生还在等/一世/就只能有一次的认真/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前朝记忆渡红尘/伤人的不是刀刃/是你转世而来的魂/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
许久,冷御风体内有一股黑烟冒了出来,与他的身体剥离了。冷御风渐渐清醒过来,望着怀里消香玉损的美人,他的内心一股悲愤瞬间爆发。
“不——!”一声声的凄凉刺破夜空。
……
冷御风不管不顾,直闯入掌管阁要为奈何续命。命格星君叹了口气,告诉他:“这里是凡人的命格簿子,不是凡人的魂魄,自然不会出现这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冷御风很不解,想起睚眦说她是极阴命格,难道奈何不是凡人么?
难怪被封印了几百年的睚眦,会被她的血召唤醒来。
“奈何姑娘是他杀并非自杀,今世还可以再投胎轮回。你与其想着怎么给她续命,倒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如今你的修为已有五百年,若再五百年便会修炼成真龙天子。”
“真龙天子?”冷御风冷笑一声,没有她在身边相伴,是真龙又如何?是龙妖又如何?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哪怕只能相守几十年,哪怕最后分离时痛彻心扉。只要爱过,他便无怨无悔。
“没错!难道你忘了五百年前的约定了吗?”命格星君望着他,振振有词。
冷御风听罢,愣住了。
五百年前……那个约定……
他那双墨绿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沉默很久,跪在命格星君面前:“命格星君,求你务必要助我一臂之力。”
命格星君摇摇头,“快快请起,你这话言重了。当年令尊有恩与老夫,老夫何德何能受你这一拜?老夫知道你要说什么,奈何姑娘命中注定与老夫有缘,该出手时老夫自当会帮她,这个你可放心!”
舒浅曦在一旁默默听着,心如刀割,冷御风……你怎么这么傻……
“浅曦,浅曦,快醒醒!”舒浅曦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头顶传来舒深雪的声音,她顿时愣住了?深雪?
“浅曦,浅曦,快醒醒!”舒浅曦只感觉自己立即飘了起来,前面有一片刺眼的白光一晃而过。她被剧烈摇晃后醒来,看见副驾驶上的深雪心疼的望着她,“你是不是做梦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梦?那是梦吗?亦真亦假,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若是梦,为何心会如此伤痛?若不是梦,为何她却感觉这么真实?浅曦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停的往外流。
“浅曦,你怎么哭了,没事吧?”深雪看着泪流满面的浅曦很担心。
哭?浅曦疑惑的伸手一摸脸颊,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泪痕。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摇摇头,擦拭了泪水:“窗外的风沙还真是大。”说罢,就要关窗户,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愣住了,回头问苗人凤:“现在几点了?”
苗人凤看着聚酯有些奇怪的她,回答道:“现在是晚上十点!”
自己明明就记得只迷瞪了一小会儿,天怎么黑了?她疑惑的问:“我睡了多久?”
“舒浅曦,你是不是睡傻了?咱们从出发开始到现在,你睡了一天一宿。”浅曦看到深雪与旁边点头附和的苗人凤,都诧异的看着她。
一天一宿?在那个梦中一天一宿?
舒浅曦抬头看见他们两个人,看她的神色很诡异。便故作淡定地笑笑:“我是水土不服,还以为小躺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睡了那么长时间。”说完,痛苦的揉揉太阳穴。
“嗨,你不舒服早说啊。”深雪这才松了口气,大大咧咧吩咐道,“你赶紧在后座躺着歇息会儿吧,我与美少年弟弟开车就行。”
苗人凤一听,脸色突然变得通红起来,深雪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我……我……”苗人凤支支吾吾半天,脸憋的像便秘似得不敢抬头。
“唉唉唉,小心!”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拐弯处,眼看车就要被撞了,深雪急忙拽着他的手,朝另一方打了下方向盘,“哧——”直听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车有惊无险的停在了路旁。
半天,三人腿有些发软的从车上下来,跌坐在地上喘气。
舒深雪抹了一把冷汗,想起刚才差点命差点栽在这小子手上了,抬头刚想冲他吼两句,一旁的舒浅曦对她摇摇头。
她这才看见那小子吓得脸色铁青,双手直哆嗦。深雪叹了口气,也是!他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孩子,哪儿经历过这些?看来也被吓得不轻,算了算了,谁让她舒深雪出门没看黄历?
舒深雪从车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苗人凤,像哥们似得搂着他的肩膀,戏弄了句:“没想到你开车的技术这么好啊,好好地一个赛车,愣是被你开成了过山车。”
本来很紧张看着舒深雪的苗人凤,听她这么一开玩笑,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后脑勺,憨憨的笑了。
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起来,这个舒深雪还真是有办法,舒浅曦远远地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心情也变得放松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被甩出来的嗜魔剑,站起来走了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把剑就像与她心有灵犀一般,轻轻嗡鸣了一声。
舒浅曦想起梦中,奈何的三魄被吸附在了这把剑上。难道这就是嗜魔剑为什么在遇见她后,突然剥落铁锈现出原形的原因?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她才可以拔出剑的原因?
舒浅曦的手抖动得厉害,脸色变得煞白,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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