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煎熬的日子,蓝博文才确认反贼是真的进入了昆云山脉,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宇文述率兵攻克了南阳府城,因此南阳城也光复了,这是在确认起义军的主力却提前东进,进入昆云山脉的情况下,才敢出兵收复山河。
这次更是夸大胜利的规模及艰难,宇文述苦笑不得,只好一错再错,继续夸大胜利的规模。
而追击的禁卫军师团一直赶到昆云山外围之前,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大军消失在山中。为此,帝国不得不命令那个禁卫军师团常驻在昆云山西侧,防止起义军重新杀出来——直到安山郡的两个警备旅团重建为止。
先前擅自调动禁卫军出京、并且瞒过了朝臣的行动,余波还没散去,到现在仍旧有人拿这个攻讦辅国大将军,现在又传出起义军主力逃了。虽说谁都知道躲进山里等于慢性死亡,但没能当场消灭,仍旧引来了诸多指责。
一些不熟悉昆云山脉地形的文臣,甚至怀疑起义军的余孽会穿过昆云山,流窜进东面的广阳郡!
一个安山郡被祸害,就已经够帝国受的了。若是富饶的广阳郡再被破坏,帝国在东面的政局真要不稳了。
尽管这些攻讦紧接着就被实据反驳,但迫于压力,朝廷中枢也不得不下了一道公文,混在邸报中送到了广阳郡,提醒他们小心昆云山中可能窜出的流贼余孽。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也就平息下来了。几乎所有帝国官员都觉得,或许还有波折,但大局已定。
没有人知道,一场更大的动乱即将开始!
帝国王都
丞相魏文道车驾浩荡回府,到了门口时,亲兵护卫目不转定,鸦雀无声,守卫森严,一股肃杀之气。明显是上过战场,厮杀过的精锐。两边是府内的家仆、家丁,已经排成一列,跪在地上迎接着回来。
魏文道没有理会这些奴仆,下了车,穿过前园,一直走到后面的一处庭院内,在一个大椅上坐下,喘了口气。
魏文道年近五十,中等身材,仪表堂堂,一副儒雅的气质,但黑眸炯炯有光,给人一种威严。
这时,一个中年人听到声音,习惯性把衣袍整了一下,走出值房,他正要小心地向里走去,恰好一个近侍走了出来。他赶快抢前一步,拱一拱手,小声问着:“丞相心情如何?”
近侍没有说话,只是略点了点头,二人交错而过。
这人进了里面,向着魏文道跪下去,行了大礼,魏文道漫不经心的让他起来,问着:“最近宫廷之中,有什么消息?”
这人恭谨的回答说着:“皇上又大怒了,摔了几个杯子,据说是为了安山郡的事。”
魏文道冷笑,接过来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用嘴唇轻轻咂了一下,若有所思端详着这一只杯子,说着:“说来听听。”
安山郡之事,正好通过京都大运河水可直达帝都,因此十日的消息就传至朝廷,魏文道先看了宇文述奏章,又看了皇城司的密折,笑了笑,就压下皇城司的密折,把宇文述大胜的奏折交给了小皇帝批阅。
此时的大洪小皇帝,其实已是一傀儡般存在,虽然魏文道是权臣,但并没有限制小皇帝,亦有不小的权利。
皇权在此时,尚且还无人敢无视地步。
魏文道权利欲极大,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力,还不断的吞食着朝廷的权力,名义上还是把奏章给小皇帝,让他当个掌印官。
也许是心情不好,也许是魏文道故意恶心小皇帝,这安山郡的消息,一开始小皇帝看到宇文述的奏章,还很高兴,转眼没几天,小皇帝突然大怒,回转寝宫,不久之后,寝宫内,便传来砸物之声。
小皇帝如此,有内侍上前劝慰:“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呀!”
“你这东西,又能知道些什么?!”又一件器物被砸于地上,小皇帝愤怒的说着:“真是好大胆一群人!他们这些人,仗着手里有兵权,皆不把朕放在眼里!朕才是这天下之主!他们居然谎报军情,把朕当成了傻子吗!此有此理,混账!简直是一群混账!”
口中大骂着,手里不断朝地上猛掷物件,幸好多数为金银器,没几件有所损坏。
只这砰砰乓乓声响,服侍的内侍,都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小皇帝再如何傀儡,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好一会,将心中火折腾够了,小皇帝这才累的坐倒在椅上,面色却越渐阴沉起来。
帝国的局势,他自是知晓,各地虽然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朝廷的逐渐失去对地方的控制,各行其政,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小皇帝看在眼里!
这个小皇帝,看上去还是天下之主,享有四海,却不过是一个傀儡,在他面前还有个真正掌权的丞相。
小皇帝早过了年幼,自能明白自己如今处境,可到底还是气盛,心里依旧是不甘,他怒吼着:“不批,作这等欺骗朝廷欺骗朕的事,还想让朕奖赏,不批!”
这人一一禀告着,偷偷打量着魏文道面部表情和他的端详茶杯的细微动作。
魏文道站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了片刻,失笑说着:“皇上真是还没有长大啊!”
口中却连连应是。
魏文道走了几步,在案前坐下,展开了一山水图,魏文道十分称赏,这时又随便看了一下,看见上面有着多处印记,还有辅国大将军是印章,魏文道越看越欢喜。
有段片刻工夫,失笑后,魏文道默不做声。
其实,宫廷的情况,他随时都能够得到报告,有皇城司的刺探,不仅仅是眼前这人,小皇帝再没有权利,也有大义名分在内,多少权臣因大意而死在宫廷中。
“宫廷最是要紧,这是小皇帝龙驾所在,务必好生防守,不可使小人窥探。”魏文道平静的说着。
“请丞相放心,小的会照看好皇上!”
“恩,你可以回去了,至于安山郡的事,谁叫他惹了皇上大怒呢,就惩罚宇文述半年的月俸吧。”魏文道漫不经心的说着。
安山郡的事还不是特别引他注意,既然这次正巧遇到小皇帝大怒,他也只好象征性的惩罚宇文述。
“是!”这人又叩了一个头,从地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