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并不连贯,原因是呛水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黑黢黢的,只在潭面一晃,血盆大口张开,咬住了正想跃上岸来的落水者,“滋溜”一下,将他整个人吞没了。
潭面泛起一阵血雾,大家看得真切,无不悚然而惊,一个个倒抽一口凉气。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这寒潭竟然处于一种不断翻滚的状态。
紫阳公主说这寒潭之中,有食人的蛟龙,她说错了,这东西不是蛟龙,只不过跟蛟龙一样,食人而已。
短暂的寂静之后,寒江叟怒瞪着洛影寒,道:“你害死了他,万梅山庄的弟子,不会放过你的。”
宫心竹惊道:“他是……万梅山庄庄主丁坚的叔叔……丁万里?”
寒江叟道:“小姑娘还算有点见识,不过,他不是丁万里,丁万里已经死了,他是丁长风!”
宫心竹道:“原来是他!”
洛影寒没有听说过这些人,万梅山庄这四个字,洛影寒倒是听说过,这是江淮一带,一个极为有名的武学世家,跟中州的金家齐名于世。
丁长风、丁万里,在江湖上的辈分极高,他们早早就归隐了,没想到,丁长风竟在这里出现。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丁长风竟然这般为老不尊,口出污言。
屈平原道:“老丁他爱开玩笑,为人还是挺正派的,嘴上说说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
洛影寒双手抱胸,冷道:“我并不想杀他,我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而已,他没那个能耐,上不了岸。”
寒江叟道:“你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洛影寒道:“这位是我的妻子,谁敢拿她开玩笑,我就拿他的命来开玩笑。这样很公平啊。”
他较真的时候,能把人气得半死。
剩下的八位隐逸高手,无不摇头。
宫心竹听他这样讲,心中万分感动,得遇如此佳偶,夫复何求?
紫阳公主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丁长风落水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就被异物吞没,这样以来,大家更加不敢再尝试了。
如此高崖,一个行差踏错,就会掉进寒潭之中……
他们对插剑之人,也更加佩服了。
“厉害啊,这么高,也能插进去。”
“不会是用了别的东西吧,比如绳梯之类的。”
紫阳公主道:“不要想着钻空子,不能使用别的东西,只能凭轻功拔剑。”
屈平原道:“老酒鬼此举,究竟有何深意?还请明明白白说出来,我等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
寒江叟也道:“不错,反正我们都来了,直接说得了,犯得着这样打哑谜么?”
丁长风这么轻易就丢了性命,他们忍不住会想:“下一个会不会是我?还有,难道这个老酒鬼,找我们帮忙是假,观剑也是假,目的只是为了对付咱们八人?嘿嘿,以咱们八人的武功,还会怕他?”
“老酒鬼”当然是个诨号,这些人称紫阳公主的师父为老酒鬼,可见他们是相当熟悉的。洛影寒江湖阅历浅,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宫心竹见他脸现疑色,悄悄道:“我也不知道。”
紫阳公主道:“我师父马上就到,请大家稍等片刻,等他老人家来了,让他亲口说吧。”
听她这样讲,众人只好作罢。
洛影寒环顾山谷,奇花异树不少,外面已然入冬,谷中却四季如春,从玉龙山回来的洛影寒,心中尽是感概。
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那该多幸福啊。相对而言,玉龙山那个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屈平原道:“我等原本已经是退出江湖的人了,这回因为老酒鬼的邀请,重入江湖,也不知是对是错?”
寒江叟道:“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人都来了,见招拆招就是了。”
其他六位老者,纷纷点头称是。
这些人,还没有展示过自己的武功,洛影寒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不过这位寒江叟,本是大梁武林之中,一位极为有名的侠士,被人设计陷害,英名尽毁,不容于正道,只好一路往东,去了楚戎国,后来他又厌倦了刀头舔血的日子,索性就退出江湖了。
孤标出尘,狂傲不羁的他,化身一位寻常老叟,一件蓑衣,一叶小舟,独钓江河,所以自号“寒江叟”。
宫心竹道:“别人的武功,我不得而知,反正这位寒江叟的武功极高,至少也有四品巅峰三四段了。”
洛影寒点点头,他的判断和宫心竹一样。
四品巅峰三四段,算得上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了。
没过多久,太阳升至头顶,山谷里瞬间便明亮起来,就像春天来了,万物生发。
眼前美景,叫人襟怀大畅。
宫心竹道:“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她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这里。特别是前面那条曲径通幽的小径,给百花谷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洛影寒道:“不错。”
鸟鸣啁啾,泉水叮咚,花香醉人,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他心里在想,这个地方,显然有些不寻常,不说别的,就说那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寒潭之中,有食人的异物,让人想起来,心里就发冷。
洛影寒留意了一下,山谷里的树,也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人为布置的,左侧那片桃林,便是按照五行八卦的规律栽植的。
紫阳公主见众人等得着急,便道:“我师父说了,只要大家肯帮忙,一定要让大家一睹渊冥剑的风采。”
寒江叟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又不直说,净在这里吊大家的胃口。”
“对啊。”
另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洛影寒心想:“我以为只有我喜欢故弄玄虚,没想到这个‘老酒鬼’比我还要喜欢故弄玄虚。”
屈平原一副站得久了,体力不继的样子,找了块小石头坐下,道:“看看剑也好,不枉此行。”
“是啊,剑插得这么高,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有这个本事,把剑拔出来了。”
洛影寒没有说什么,以他的武功、轻功,自然是做得到的,而且轻而易举,没有任何难度,只不过,他想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