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菂这边还跟着杜衡在主峰晃悠,刚介绍到食堂。
而子胤已经找到钥匙打开了鹿鸣山元老的密室。
这间密室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开启过,厚重的石门被打开后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迎面而来的灰尘被子胤捏了一个去尘诀全部清除掉。
开阔的石室里,房顶上有一块半人大的方玉,发出莹莹白光,给昏暗的密室带来一抹亮光。
密室里只有一座祖师像,一方蒲团,蒲团上有一人捏诀盘坐在那里。
他感受到子胤的气息,慢慢睁开眼睛,黑密如同鸦羽一般的睫毛投下一排阴影,遮盖住了眼中的古井无波。
许是太久没晒过太阳,他的皮肤十分白皙。唇色浅淡,发色浓黑。
靖仓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如水般温润,如古树般沉静的气质。
“子胤,你来了。”
如今整个鹿鸣山里,能直呼子胤名字的也只有这位了。
子胤捏诀作礼。“师叔祖这次出关是又要重新修炼了吗?”
靖仓筤给自己捏了个去尘诀,起身抚平玄青衣袍上的褶皱。
“正是,能否一举飞升全看此次,又得麻烦你了。”
听见飞升两字,子胤心中一凛,这位老祖终于等来飞升契机了吗。
如今鹿鸣山内,靖仓筤的辈分是最高的,在他师尊和师兄弟们还没飞升时,他就是个修炼狂人,有名的剑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三百六十天都在找人切磋。
这样天赋惊人又努力修炼的人,却因所修功法特殊,每遇到瓶颈期就必须给自己种下禁制,封锁以往记忆和修为,从金丹期重新修炼。
只有所修灵气到达突破点才能突破禁制,迈过瓶颈,增长修为。
所以用这功法修炼起来颇费时间,以至于老一辈都飞升了,他还在这里当个元老,也不明白靖苍筤当初为什么会学这个功法。
不过老一辈飞升后,这位剑痴就开始时常闭关,深居简出从不露面,鹿鸣山这一辈里几乎没人知道宗门有个元老叫靖仓筤。
“不麻烦,长辈有事,弟子服其劳。”
靖仓筤顶着个青年面孔,被子胤唤作长辈也没有一点不自在。他以前重返金丹都是找个灵气浓郁的福地闭关修炼。
但这次事关飞升,他不能再一味闭关修炼了,得走入人群,经历磨难,破除留在人世的劫与因果才能了无挂碍的飞升。
“这次我就以你亲传弟子的身份在宗门生活,如有外出历练,可派我前去磨砺一番。”
“是,师叔祖。”子胤在靖仓筤面前完全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连那憨厚的笑都不曾再露出来。
废话,那可是曾经的剑痴啊,一言不合就是两个字。
拔剑。
子胤可不敢在他面前耍大刀。
“此次重返修炼不知到何时才会结束,这块玉简里有我所学的所有功法剑诀,我藏宝楼的钥匙也给你保管,日后若有需要你可便宜行事。”
靖仓筤从储物袋里拿出块白色玉简和一把钥匙,玉简上端雕刻着两头相对的白鹿,鹿角间有一弯弦月,正是鹿鸣山的徽章,那把钥匙上则印刻着仓筤馆三字。
看着子胤收下这两件东西并郑重点头,靖仓筤又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法诀不断变化,速度之快甚至留下了残影,周遭的灵气也开始以他为中心开始暴动。
“出去等我。”
子胤闻言悄声退出密室,用轻柔的力道将石门关闭,这密室是特制的,材质特殊,能阻隔灵气波动,在外面完全感受不出来里面的灵气正在疯狂喷涌。
密室内灵气已经形成了以靖仓筤为中心的漩涡,许多金色法印组合在一起,形成许多道如披帛般的匹练。
这些法印禁制一道道朝靖仓筤涌去,他高大匀称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瘦削,完全长开的容貌也开始变得青涩稚嫩。
原本右边眉头有道浅淡的疤痕,此时也尽数褪去,露出藏在眉头的一颗小红痣。
他的肤色依旧白皙,嘴唇的血色却浓郁了些,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当他睁开眼时,眼里不再是古井无波的沉静,而是独属于年轻靖仓筤的无畏与冷凝。
如果说之前他的眼睛像是颗光芒内敛的珍珠,那现在他眼睛散发出的光芒,就像是颗棱角分明,光华夺目的宝石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靖仓筤身上松松挂着不太合身的衣服,推开厚重的石门,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子胤。
子胤演戏这方面是妥妥的,看见一个缩小版的靖仓筤走出来,他抬袖掩住不断勾起的嘴角,咳了声正色道:“你名为靖仓筤,我观你根骨奇佳,天赋过人,收你为亲传弟子,自今日起要尊师重道,友善同门。”
靖仓筤在施法的时候就把子胤是师尊的想法灌输给自己,所以此时他十分顺从地喊:“是,师尊。”
这一声师尊喊出来,子胤抬手摸摸自己的嘴角,倏而想到前两天他刚刮的胡子。没摸到胡子的子胤又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什么老祖喊他师尊真是折煞了,子胤他才不怕呢。老一辈都不在跟前了,天高皇帝远管不着他。
也就是面对正常版的靖仓筤他会怂一点。经历这许多年的磨难,子胤已经不是从前的子胤了,现在的他是子·臭不要脸·胤。
现在的众人都还没有见识过这位人模人样的鹿鸣山掌门人的耍赖程度,等日后见识到也只能感慨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新收了位亲传的子胤掌门把靖仓筤带到一间雅致的院落里,小院也叫仓筤馆,日后这里就是靖仓筤居住的地方。
“新的道袍明天让你师兄给你送来,今日就先凑合凑合。”说完他一捏法诀,将靖仓筤身上的松垮衣服变小了几号。
交代完该交代的,子胤就回主峰去了,留下靖仓筤独自打量着小院。
院子旁种了许多青竹,家具也多竹制,房屋布置的很简单,卧房里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还有一个架子。
架子上放了把剑,那是把三尺一寸的长剑,剑鞘漆黑以银竹为饰,剑柄末端有银色的竹节缠绕。
靖仓筤拔出此剑,剑身以玄铁铸成,有锻造出的花纹,透着淡淡寒光,剑身稍阔,剑脊略薄,名为青竹剑。
他一拿起剑就心有所悟,走到院子里拔剑练了一套连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