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丫揪着衣服,怯生生地问:“仙子,我爹的腿可以治好吗?”
“丫头,别为难仙长,我这腿断了多少年了。仙长啊……”
紫菂笑着安抚他们,又对刘丫说:“丫丫先出去等一会好不好?”
刘丫回头看看父亲,又仰头看向紫菂,说:“好。”
刘老爹见自家丫头还真出去了,看着自己身上铺的粗布和竹条,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喊老婆子进来帮忙收拾收拾。
紫菂见状制止了他,手上几个动作挥舞,那些东西就自己规整好,堆到了角落。
刘老爹看见这些,忍不住激动地说:“仙长,我不值得看的,您帮忙看看我那可怜的儿子吧。”刘老爹倒是听见刘大娘喊的有贵客,但是他耳朵也不太好,听不太清外面的动静,不知道紫菂已经帮刘勇看过了。
紫菂没说刘勇的事,只道:“我就是来找他昏迷的原因的,你先别急,我来给你看看腿。”
“欸欸。”刘老爹抖着手抓住枕头,应道。这么些年他根本就没指望过自己还能站起来,此时重新看到了希望,他怎能不激动。
紫菂用灵力探查他的情况,腿部骨头碎得很厉害,很明显刘老爹当时没有得到好的医治,以至于碎骨还在体内,甚至有些错位的骨头都愈合在一起了。
收回了手,紫菂沉吟,这样的伤势枯木逢春怕是作用不大,只能用大重生术的第三重试一试了。
所幸刚刚给刘勇施展的大重生术只是第一重,要不然以她现在的修为,接连使用两次春风化雨还真是有些勉强。
紫菂手中能量蓄积到一起,一滴翠绿的液体逐渐成型。这样浓郁的生机之力却温和至极,可以直接作用在刘老爹的腿上。
“开始会有点疼,要不要睡一觉?”紫菂问他。
“嘶,不怕。当年的疼都过来了,这不算什么。”刘老爹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说。
本想直接把他敲晕的紫菂:“好吧。”
刘大娘录完了声音,听见自家老头子疼得嗷嗷叫,忙跑进屋去,被候在门口的刘丫拦住了。
“是仙子在给爹爹治腿呢。”刘丫听见刘老爹的吼声有点害怕,但又坚信仙子不会伤害他们,小小的人目光坚定地拦在门外,刘大娘都看怔了。
这是他家不爱说话怕见生人的刘丫?
“你们进去吧,他一会就能下地走路了。”紫菂走出来,示意两人可以进去,刘大娘拉过刘丫朝屋子里跑去。
刘丫被拽得一个踉跄,却开心得笑起来。
外面高台上的几人看见这幕都有些感慨。
纪何还赞了一声:“小道友这招倒是玄妙。子胤兄,鹿鸣山什么时候出了个药剑双修的人才啊?你们剑修不是讲究追求极致吗?”
子胤脸色有些骄傲,抬抬下巴看着镜灵中的紫菂说:“别羡慕,这是我师妹。”
“不知身手如何?”甄道剑撑着下巴寻思着自己和子胤比不了,可以让自己的弟子和他师妹比啊。
“修为还低,金丹七重而已。至于身手,要试过才知道。”子胤故作谦虚地样子让旁边的净白再次感叹话术的奇妙。
甄道剑:好吧,他的弟子没有一个比人家修为高。
“天赋高又如何?铜城里比他们苦难的人多了,她还能全都救?”坐在纪何身后不远处的一位济世堂长老听到几位主事人都在赞她,不由得呛出声。
这就是子胤不太喜欢济世堂某些人的原因了,他们说好听点叫避世修行,说难听点就是只管自己死活。
“长老既要避世修行,只管自身超脱,就不要置喙后辈们的事了。”纪何坐在前方,面色不变,淡淡道。
这句话的直白意思就是:你自己不去做的事,也不要管后辈去不去做。
见识过纪何训人的长老,听见纪何开口隐含警告,马上不再多说,坐下看戏。
谁想听他话都不带重复去损人的,反正这个长老是不想听。
相比他们,剑修就要直接多了。
子胤可不管纪何已经教训过这位长老就会放过他,子胤这个人可是护短得很。只见他笑眯眯地双手插袖,活像个笑面狐狸,他看起来过于淳朴的面容也一下子气质大变。
“我鹿鸣山的人还不劳你操心哦,炼你自己的丹就行了,管那么宽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那避世修行就是说说而已。”
“而且这孩子有能力,力所能及地帮一把怎么了?不像某些人只会嘴上说说,指不定没什么本事呢。”子胤一张嘴开合之间,阴阳怪气的数落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那长老脸色一红一白的,忍不住说:“你……”
“诶,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子胤在人前一向是这副样子,纪何几人不以为意,却把那长老气得头上生烟。
甄道剑也忍不住开口说:“我辈剑修万千,手中有剑,就该平不平之事。若是以济世为名,却没有济世之心,岂不是空有其名。”
“善哉,首座的话小僧认同。世间苦难固然多,但诸位每帮助一位苦主,世上的苦难不就少了几分吗?”净白是个地道佛修,不仅精修佛经,还练得一身高强武艺。
别看他穿着宽大的衣服不显,那布料下可都是爆发力极强的肌肉。
所以,知道他的人都不会轻易招惹这个满嘴“善哉”的和尚。
济世堂的几位长老没想到只是一句话就惹得众怒,顿时有些怒火上头。
“万一人家不一定领你的情呢!”有位长老没忍住开口反驳道。
净白又说道:“善哉善哉,长老这样说,是因为帮助他人就是为了让别人感谢你,领你的情吗?
善事已做,问心无愧即可。若有犹豫,当立时离开,也无人怪你。”
深奥的佛法不适合同他们讲,即使告诉他们多减少一分世间苦难,这天地间的浊气就会减少一分,他们所在的这片天地就会更稳固,能让他们和后代生活得更长久这样的道理,这些济世堂的长老也只会一心钻研他们的丹药。
而纪何很明白这件事的关键在哪,他叹口气,觉得改变济世堂的风气观念还是任重而道远。
“不想看就离开吧。”纪何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几位长老敢怒不敢言,又不想再呆下去受气,灰溜溜地走了。
“几位也安静看吧。”纪何心里也不喜那位长老的言辞,但好歹还是济世堂的人,未免子胤不断开口内涵他,纪何先发制人让他们安静。
正准备念小作文的子胤:好嘛,看就看。
铜城里,刘老爹的腿完全恢复了,甚至连复健都不用,生机之力已经把他的肌肉组织都恢复了。
他难以置信地下床,脚落在实处的触感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忍不住迈腿走了走还跳了跳。
“好了!真的好了!”刘老爹喜极而泣,抱着刘大娘和刘丫,三个人抱成一团又哭又笑的。
“对,要去谢谢仙长。”
紫菂扶起刚出了门就要给她跪下的三人,她在刘家已经很长时间了,看刘老爹已经无碍,也就打算告辞了。
“我得回去听听这里面有没有刘勇昏迷的线索,就不多叨扰了。”
“那我们送仙长。”刘家三口十分热情,尤其是刘丫,眼里的亮光像是星光揉碎了洒进她的眼睛。
“不用了,请留步。”紫菂笑着揉了揉刘丫的头,就点头告辞了。
刘大娘和刘丫还是出来送她了,紫菂还没出门,就听见刘老爹喊:“老婆子,你看见我那些家伙什了吗?勇子之前拿走用了放哪里了?”
刘大娘听见之后脸色一变,顾不得和紫菂说什么,就扭头骂道:“你这腿就是在矿上摔得你是不是忘了,腿刚好还想上去?我不准!”
刘大娘骂完后紧接着觉得不对,她狐疑地问:“勇儿拿那些东西偷偷去矿上了?”
刘老爹眼神躲闪没敢搭腔。
刘大娘一看着势头哪还不明白,她手握成拳捶在刘老爹身上,压抑着声音骂道:“那矿都封了,他这是在偷!你看着你儿子去偷矿?”
刘大娘到底顾念着他大病初愈,没舍得使劲打,锤了几下就停下来了。
虽然刘大娘声音刻意压低了,但以紫菂的耳力听得清清楚楚,她抓住几个关键字,回头扬眉问道:“什么矿?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去的?可有同行的人?”
紫菂这一串问题下来,刘大娘都有点懵了,她担心儿子偷矿这事被追究责任,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倒是刘老爹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是勇子昏迷的前两天,我那些挖矿的工具就在我那屋床底下,他虽然是偷摸着拿的,但我还是被动静吵醒了。那矿就在南城门外的山上,有没有同行的人老头子我就不知道了。”
昏迷的两天前?隔壁刘勇的发小刚好是在刘勇昏迷后两天晕的。
是巧合吗?
紫菂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先告辞了。”
她这次直奔刘大娘家隔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而在紫菂走后,刘大娘长叹一声坐下,眼里怀念地看着城外光秃秃的山尖。
“以前的昆吾山,多美啊。愿山神庇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