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苍筤走进停灵的厅堂里,关起门。
他朝四周望了望,有些疑惑地喊:“程贯一?”
难道他来晚了?
程贯一已经去投胎了?
走得这么干脆利落?
靖苍筤正想着要不要叫紫菂进来帮他找找,就听见一道俏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苍筤!我在这呢!”
靖苍筤转身看过去,年轻的程贯一正趴在棺材上,咧开嘴呲着大牙朝他笑着。
“苍筤,你来送我了。”
“嗯。”靖苍筤走近程贯一,问道:“可还有什么遗憾?”
程贯一摇摇头。
“没有了。你把青竹剑留在这里陪我七天,我开心得不得了。”程贯一飘到青竹剑旁边,虚虚地碰了碰它,然后他又飘到另一边,透明的手从红色的流苏上穿过。
“这把剑好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红衣。”
靖苍筤伸手抚上红衣剑的剑鞘,道。
程贯一点点头,赞叹道:“是个好名字,也是把好剑。红衣,青竹,很配哦~”
程贯一朝靖苍筤挤眉弄眼,揶揄道。
靖苍筤笑道:“她就在门外,你还可以看一眼。”
“!”
程贯一瞪大眼睛,马上穿过墙,果然是只看了一眼。
外面太阳刚落山,阳气还很重,他不能在外面太久。
似是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再晚下葬,可能会给家人带来麻烦。
程贯一朝靖苍筤挥挥手,笑了。
“我该走了。”
“嗯。”靖苍筤点头。
“嫂夫人和程湘,我会让人帮忙照看一二的。”
“去吧。”
靖苍筤话音一落,程贯一的魂魄就消失了。
靖苍筤知道,他了无遗憾地去投胎了。
到此,这场离别算是真正结束了。
靖苍筤擦干净青竹剑上的血迹,将它归入鞘中。
然后拿起红衣剑,推开了门。
他将红衣剑还给紫菂,和程湘母子二人告别之后,和墨悠,曹南初一起赶回了山海城。
“师娘,等山海城那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回来。这次,你们可不准再走了。”
曹南初抓着程夫人的手,笑得眼里都是泪。
“下次回来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来看您。”
“好好,好孩子,去吧。”程夫人摸摸曹南初的头,目送他们离开。
山海城那边还等着他们回去给榜首颁奖,然后开新的天骄榜呢。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天,再不回去,子胤都该飞过来逮他们回去了。
有墨悠提前设好的短距离传送阵,一行四人,中间换了几次传送阵,当天就到了山海城。
天骄榜的事情刻不容缓,众门派在山海城已经停留了太久。
所以在得知他们已经回来的消息,封忆晗立马召集了众门派的主事人。
“这次的颁奖礼延迟了七日,实在是意料之外,也感谢诸位对山海城的信任,停留至今。为表感谢,今晚将继续山海城祭,希望诸位能玩得开心。”
封忆晗上台说了一些场面话,然后就把剩下的仪式交给了别人主持。
花南江站在封忆晗身后,被他招到身边嘱咐了几句话。
花南江听完后,点点头道:“城主放心,夜间的防守我会重新排班。”
“嗯,你去准备吧。”
花南江拱手告退,看到花囿夜进场准备拿奖励,花南江朝他点点头笑了笑。
但他转头就看到了常漾青,花南江立马把笑容收起来,哼了一声,擦着常漾青的肩膀走了过去。
常漾青嘴角的笑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问道:“你也不管管你弟弟?”
花囿夜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路那么宽,你不会往里走走。”
说完,花囿夜不再看他,转过头走自己的路。
“得得得,我算是发现了,交易一结束,你对我是听话也没有了,配合也没有了。”
常漾青假装很受伤的样子,捂着心口说。
花囿夜冷冷道:“本来也没有。”
常漾青自然知道他们两个人立场相悖,是一点做朋友的可能都没有,也不再自讨没趣,嘴角噙着笑,见人就笑着和人家点点头。
“笑得像个花孔雀一样,也不知道是在……谁。”齐物看着常漾青的样子就烦,嘟囔一句,刚好被诸葛墩听到。
诸葛墩用手肘顶顶他,轻声说:“之前我觉得你是花孔雀,现在来了个真孔雀。”
齐物扭头瞪他。
“我怎么不花了!”
苏意烟闻言,扭过头看向他俩。
诸葛墩忙站好,向苏意烟问了句好,然后迅速溜走。
他觉得苏意烟看向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这个眼神,还是留给齐物一个人承受吧!
齐物闭上嘴,看了眼明显不太高兴的苏意烟,扭过头不说话,甚至脱离了队伍,去鹿鸣山那里找诸葛诞和杜衡他们玩了。
风闲为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你们闹别扭了?”
回答他的是苏意烟的一个能冻死人的眼神。
“嘶,我闭嘴。”
苏意烟有些烦躁地看了眼齐物,想张口问问风闲为,该怎么哄他。
因为之前组队的事情,齐物不开心到现在,明明以前很好哄的。
但话还没说出口,她又抿住嘴,沉默地走在队伍前面。
算了,风闲为也不太靠谱。
丹阳这次拿了丹榜天骄榜首,净侑和他关系好,自然是要去祝贺一番的。
净瞳眼睛还能看得到,就跟在净侑身边,认识些朋友,所以他们三人走在一起。
“也不知道丹榜榜首奖励是什么。”
他们昌谛寺没有一个丹修,对这个赛道的奖励自然不太清楚。
“据说是一卷高阶丹方。历年都是如此,今年想必也是。”
一阵风吹来,背后的头发被吹到胸前,丹阳捋顺了头发,将它们顺到背后,开口道。
海派的人走在一起,漓雨山和一程山有些姻亲关系,所以相熟的弟子们走在一起聊着天。
程央走在程萤和秦灼宁的中间,忿忿不平地说:“山派这两个人真讨厌,让阿姐你和单人赛的榜首失之交臂,最后关头又没打败常漾青那斯,让他夺冠了!”
“还让我们在这里等了七天,凭什么!花囿夜我就不说了,常漾青最后明显也撑不住了,那个靖苍筤为什么不上去踹他一脚!恨死我了!”
程萤被自己的蠢弟弟气笑了,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爱的轻抚。
“嗷!阿姐!”程央捂着后脑勺,控诉地看着程萤。
然后抓住秦灼宁的袖子,大声说:“表哥,你看她你看她!”
秦灼宁默默把袖子从程央手里抽出来。
“我可管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