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足足呆了几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黑,若是再想不出法子平息民怨,那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明天一早,城内那些闻风而动的百姓就会更加恐慌。
想到这,李世民就变得越发焦急起来。
若是再拖延下去,不仅钱庄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会大打折扣,甚至还会牵连到自己这个皇帝的威信。
一旦自己和钱庄在百姓心中的威信降低,那之后若是再想施行什么政策,或者聚拢民间的财富,那遭受的阻力,绝对会是现在的百倍千倍。
想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会弄得如此窘迫,李世民心中就憋着一股邪火。
他想召集众位大臣进宫商议此事,却又感觉脸上无光。
毕竟,当初自己独自吞下钱庄这块肥肉的时候,可是将其当成皇家私有的产业,可是惹来一众大臣的非议。
如今出了事,却要这些大臣替自己出谋划策,想想就知道那些人会以何种嘴脸对待自己这个皇帝。
正犹豫间,忽听外面宫人汇报,之前被派去巡视各处,和平衡地方与朝廷关系的长孙无忌已然回京,此时正在殿外等待召见。
听到长孙无忌回来了,李世民眼前一亮,立马就让人宣其觐见。
很快,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长孙无忌便被人带了进来。
“见过陛下。”
长孙无忌一进门,就朝李世民行了一礼。
“辅机快快免礼,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朕还想着找人分忧解难呢,你就回来了。”
李世民不等长孙无忌行完礼,就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将其搀扶住,而后热情的拉着他的手,想要叙说自己的苦楚和憋屈。
长孙无忌见到李世民这般,心中却是连连鄙夷。
要知道,他这趟出差,其实早就已经完成任务可以返京了。
但在回来的路上,听说楚默和杨红玉已然入京。
不想与楚默这个搅屎棍打交道的他,直接便下令让队伍缓行,找了个驿站直接住下,而后不断派人返回长安打探消息。
很快,长安城内发生的一切种种,事无巨细的便被传到了长孙无忌的手中。
当他看到楚默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之后,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此时不在长安,否则的话,估计也会惹的一身骚。
只是,当长孙无忌看到自己的准儿媳,长乐公主竟被李世民直接送给了楚默,当成了利益交换的工具时,瞬间血脉喷张,就差没吐出几口老血了。
要知道,长乐公主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自己宝贝儿子长孙冲中意的媳妇。
双方的亲事,也是早就定好的,如今就等冲儿返京,自己就能向李世民请旨,给两人操办婚事了。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竟然被楚默这个搅屎棍给硬生生的夺走了,而李世民这个大唐天子,竟然连个屁也不敢放,对自己更是连个交代都没有。
这让长孙无忌如何心平。
当即,他便休书给了长孙冲,让他随时注意朝中动向,一定要握好手中的兵权,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荆州,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
只是,担心自己这个儿子知道长乐公主的事情之后,会一时冲动,犯下难以挽回的错误,所以,长孙无忌除了在信中交代了对方几个注意事项之外,并没有将实情告知对方。
使得长孙冲直到此时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准媳妇已经被人撬走,自己与长孙家,此时已经成了京城的笑柄。
长孙无忌在给儿子去往信后,便以身体不适,在驿站内蛰伏,静候长安动静,以待在关键的时候出面,让李世民知道,他是离不开自己的。
原本长孙无忌以为时机不会太快到来。
毕竟,楚默那个搅屎棍,刚刚得了长乐公主,再怎么说,现在与李世民也是名义上的翁婿,双方怎么也得有个蜜月期,应当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可没曾想,楚默在得到长乐公主之后,并没有消停几天,就开始闹事。
当他得知楚默开始肆无忌惮,大手大脚的开始挥霍银钱时,他就预感事情有些不对。
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钱庄那边就再次发生了挤兑狂潮。
所幸,这次的挤兑风波只是持续了短短一天,第二天的时候,一切全都恢复了风平浪静。
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楚默只是弄了个虎头蛇尾的行动的时候,便再次听到,长安城内发生暴动,无数的暴民冲击钱庄,并将各处钱庄尽数焚毁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长孙无忌立马知道,楚默这是再次出手了,自己的机会也随之而来了。
当即,他便顾不得随行的队伍,直接带了几十名护卫,一路疾驰,返回了长安。
李世民自然不知道长孙无忌是知晓了长安城内发生的事情,而主动赶回来的,若是知晓,肯定会重新评估这个大舅哥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此时的他,见长孙无忌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知晓对方这是连着赶路,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虽然心中感动,但现在可不是让人回家休息的好时候。
自己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可不能这么白白的将其放走。
当即,李世民便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的告知了长孙无忌。
当长孙无忌听到钱庄府库的存银,竟在短短三天时间再次被人兑空,且还出现了大量的铅芯银,被人栽赃到了钱庄头上。
听完李世民的叙述,长孙无忌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原来,情况比自己预料还要紧张啊。
当即,他便故作姿态的轻咳一声,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之后,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道:
“陛下,现如今只有两个方法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要么,您从户部或者自己的内帑中拿出一部分银钱,暂时先将此事应付过去。”
“待得查出那铅芯银乃何人所为之后,便可昭告天下,以慰民心。”
听长孙无忌这么一说,李世民脸都绿了。
开什么玩笑,还要朕继续从内帑当中拿钱?凭什么!那些铅芯银,又不是朕弄出来的,凭什么让朕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