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大概处于青海省群山之中的某处高空,运输机的所有仪表一瞬间发生不寻常的紊乱,彻底失去了运转机制。
“谢齐,不要慌,飞机能不能稳住?”田文亮跑到驾驶舱询问谢齐。
“有点悬,飞行时速和爬高指数已经看不到了,我只能靠直觉操控,很危险,我尽量吧。”谢齐慎重的回道,额头上都是冷汗。
田文亮拍了拍谢齐的肩膀,凝重道:“你稳不住,我们都得死。”说完,田文亮一屁股坐在狭小的副驾驶位置,将指南针按在仪表面板上,命令道:“跟着指针走。”
这个时候,指针以小于五度的弧度剧烈抖动。表明吸引指针的磁场比较分散。
谢霸走到我们面前,大声道:“大家打起精神,我来教你们降落伞的使用方法。”
我拿着谢霸分配给我的降落伞,不禁问道:“好学吗?”
谢霸没好气的回道:“好学,只要跳下去的时候伞能打开,避开树林,小心被坚硬的树叉插死,小心腿摔断,小心被降落伞的绳子勒紧脖子,额,就没问题。”
我瞄了眼机窗外的苍茫绿色,吐了吐舌头,在除了丛林就是森林的山沟沟里你让我躲开树叉,你逗我玩吧。
“深山老林根本没有机场给飞机降落,田文亮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跳伞到达目的地。”蔡灵臣面不改色,冷漠的分析道。
我一听,还真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回去呢?这岂不是有去无回的任务。
接下来,谢霸认真的教授了我们跳伞的一些技巧,虽然认真不过都是纸上谈兵,能不能实践的通,还得靠悟性和一点点运气。
运输机剧烈颠簸,时上时下,猛的急速转向,晃的我们七荤八素。巴尔扎忍不住干呕起来,听的我也想跟着吐。
汪汪!
黑炭伸了个懒腰,眼神耷拉的扫了眼,狗嘴拟人一笑,露出噗噗热气的大舌头,似乎在嘲笑我们这几个没用的人类。
谢霸先给黑炭宽大的背上挂起一只大背包,再在外面固定上降落伞,一切搞定,这只大狼狗极为镇定的再次睡了过去。好似一切在它看来,都是风轻云淡。
“啧啧,只有真正的杀手,才知道利用每一分钟时间来休息,养足体力。”巴尔扎苍白着脸,忍不住赞叹道。
“娘希匹,不胡扯你会死。”我直接开骂,这丫的说好的备用军粮呢,居然佩服起一只畜生来了,人类的叛徒。
黑炭眼露凶光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再次闭上。我只感到一股淡淡的危险传来。
机舱里像五级地震,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忽然,徐二娘惊呼一声:“人像!”
我浑身一震,立刻顺着徐二娘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我们下方大概三千米的地方,两座鹤立鸡群的山崖中间,一个漆黑的人像静静的蹲坐在那里,和录像带里的景象一模一样。
身临其境的看,更感觉人像的宏伟和诡异。
就在这时,“啊!”运输机毫无征兆的朝地面俯冲,我急忙抓住座椅这才没有摔倒。
同一时间,田文亮突然冲出了驾驶舱,下一秒,谢齐也跟了出来。
我眼珠子暴凸,你们丫的跑出来了,谁他妈在开飞机!
“到目的地了你们也用不着这么快就弃飞机呀,我们还没准备好呢。”徐二娘不满的大叫。
“妈的,我也不想啊,下面有东西在吸咱们飞机!力量很惊人!”谢齐一脸死灰。
田文亮打开舱门,一脚踹开,暴喝:“别废话了,跳伞要紧,兄弟们,下面见了!”
说完,他用力一跃,第一个跳出了机舱。
“我也来!”谢齐紧随其后,“哥哥,我跟你!”谢霸也跳了下去。
这瞬间的功夫,飞机直直的往下掉。
蔡灵臣二话不说,跳了,徐二娘不甘示弱,也跳了。
整个机舱就剩下了我和巴尔扎,脸色苍白的互相看了眼对方。
“赤那,大不了一死,怕个吊!”我给自己壮胆,刚踏上舱门边缘,狂风扑面而来。我闭上眼睛,身体前倾,忽然,只感到背后有东西一顶,黑炭硬生生的把我推了下去。
黑炭压着我的降落包掉出了飞机,这一刻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我双腿都软了,狂风顺着裤腿钻入内裤,简直透心凉。
“啊!”我放声大叫,伸手向后背一摸,坏了,引线被黑炭的大肚子盖住了。
“畜……黑副组长,给兄弟挪个窝!”
大狼狗没有吊我,肥大的爪子深扣进了我背上的大背包,嘴巴张的老大,呼呼的吃着空气,舌头甩出大量的口水流到我脖子上。眼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离地下的森林越来越近,我的心都快沉入了谷底。
几秒过后,噗!
一声清响,黑炭背上的降落伞奇迹般的打开了。
“好一条神狗!”我喜极而泣,第一次对它刮目相看。
过了一分钟,脚下传来一声巨响,火光伴随着黑烟顿起,运输机坠毁了。可以隐约的看到运输机坠落的地方很突兀的没有一颗杂草,光秃秃的土堆上面已经积存着大量的飞机残骸。
“之前的那架飞虎队战机莫非也坠落在那里?”我暗暗猜测道。
难道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飞机引向同一个地点坠毁。
离树梢不到百米距离时,汪汪,黑炭朝我脖子舔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居然听到了一声人类发出的“嘿嘿”,只感到狗爪子一松,眨眼睛便与黑炭彻底分开了。
我一下子失去了抓力,整个人做起了自由落体。
这么近的距离,我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打开降落伞。
我瞪大着双眼,惊愕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被一条狗陷害了!”这是我空空如也的脑子里弥留的最后一个想法。
啊!
几秒后,砰砰砰,我狠狠的撞在了树梢上,顺势而下,惨叫不断。幸好落地的地方树木不茂密,但一道道枝条抽在身上钻心的疼痛。
最后一击闷响,我重重的挂在一支粗大的树干上,感觉胸口都快炸了。
吐出一口淤血,眼睛一黑晕死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颗小石头轻轻的打在我脸上,紧接着又是一颗。
我渐渐恢复了知觉,清醒过来,刚想张嘴开骂谁他妈打我,艹,一颗小石子好巧不巧的打进嘴巴里,一不留神差点咽了下去。
“呦,老子暗器手法见长啊。”巴尔扎朝我挤眉弄眼。
我呸呸呸,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摸了摸身子骨,酸疼无比,但却没有一处骨折,就连昏迷前感觉裂开的肋骨也没有一点问题。
我苦笑一声,翻下了大树。
巴尔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伸出手指头用力戳了我一下。
“啊,你干嘛!”我立即躲开。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奶奶个熊,这么高摔下来屁事都没有。说吧,你是哪个坟头爬出来的山村老尸?”巴尔扎挥舞拳头,开玩笑道。
“命贱,死不掉,老天爷不收,阎王爷嫌弃。”我打了个马虎眼,别说他了,就连我自己有时候都把自己这非人类的恢复力当怪物看。
我终于有时间扫视了一下四周,山雀叽叽咋咋,树木稀稀拉拉,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山林。
“我晕了多久?”我问道。
“一个时辰吧,我凭着对你们落点的记忆,一路找下来,你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其他人还没有看到踪影。”巴尔扎从背包里取出了水和干粮吃了起来,还有一颗发信号的烟雾弹。
“只能用这个东西把大家集合了。”他说道。
我同意他的意见,在山林里乱窜很危险。
随后,我们躺在一块大青石上面休息了片刻,见其他人没有放信号,那就由我们做第一个吧。
拉动插销,黄色的烟气袅袅升起,直飞一百米的高空。虽然天色低沉下来,不过能见度很高。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定会跑过来找我们。
“对了,你怎么不打开降落伞?难道是坏了?”巴尔扎奇怪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跺了几下脚,咬牙道:“那条狗,它一定有问题!”
“哦,我早看那条大狼狗不顺眼了,鼻子都长到天上去了,狗眼看人低,哼,一会把它给宰了,消消气哈。”巴尔扎笑哈哈道。
没多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远处传来阵阵狼嚎,树叶在晚风下瑟瑟作响。
我们升起了篝火,支起帐篷,靠在一起抵御夜间的寒气。田文亮准备的背包里面极限生存物资一应俱全,光是干粮就够我们省点吃一个月了。
火光中,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巴尔扎给我讲述他抗战期间转战各省,跟随民国杀手之王,王亚樵杀汉奸的惊险事迹,听的我入神。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一串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一凛,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
半分钟后,只见树枝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徐二娘!”我一喜,第二个同伴终于汇合了。
徐二娘娇媚一笑,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朝我们靠近,硕大的背包把她压的佝偻了背,看起来有点别扭。
我刚准备留坐的地方,忽然低头看到巴尔扎脸色铁青,使命都给眨眼。
“眼珠子抽筋了?”我奇怪道。
巴尔扎低骂一句,一把将我扯了下来,悄悄塞给我一把手枪,压低着声音恐惧道:“愣头青,睁开你狗眼看看,眼前到底是什么!”
我大为诧异,只见巴尔扎隐蔽的指了指火光边,徐二娘正慢慢的往我们这边踱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不就是……咦!”我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和巴尔扎一样惊惧。
飘忽的火光映射下,我和巴尔扎的影子不停的跳动着,可是徐二娘的……却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