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穿着军服,集结在一起,随时准备朝山上进发。看他们的准备工作,和当初第一次见到赵恒博带队的样子何其相似。
看来又是一批被731生化武器库吸引的军方势力。
我们几个跌跌撞撞,虚脱的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浑身浴血、满目骇人的伤口,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逃兵。这些当兵的顿时吓了一大跳,尤其是鬼夜叉那露出白骨的肩膀,任谁看了都会打哆嗦。
枪口齐齐的对准我们。
我尴尬一笑,乖乖把手举起来,示意没有恶意。骚动过后,一名皮肤黝黑的矮个子长官上前询问我们什么的干活。我把各自的名字和军衔往上一报,反正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当然隐去了鬼夜叉的身份,只说是一个系统的同僚。还别说,我和巴尔扎保密局校级军官的特殊身份让对方颇为重视。最后,我从昏迷中的赵恒博口袋里搜出台北警备司令部军官的证件拿给他看,这个不知名的长官表情一凛,一挥手,叫来了随军医护人员。
很快,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急匆匆跑来,检查了一下我们的伤势,不由摇了摇头,记得一个老医生啧啧嘴,说出让我记忆尤新的话:“这几个人伤成这幅模样了都没死,简直蟑螂的命,豹子的胆,软体动物的脑神经!”
“先送医院再说吧。”那长官没有急着询问我们情况,或者说级别不够。
简单的包扎过后,这些人把我们送上了一辆运兵卡车,在几个白大褂的陪同下,朝南山外开去。
我笃定,那个黑皮肤的长官一定会立即派人把我们的身份上报给当局查证,这不是我担心的。鬼夜叉再厉害也还是人,这么重的伤势必须接受正规的治疗,现在台湾全省戒严,他这种伤情任何一家医院都不敢随意救治,也不可能瞒得住安全部门的眼线。与其到时候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如一开始就给上头报个信,只要我们口风一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很多问题应该能够蒙混过去。
在颠簸的车上,我仰头看着绿油油的帆布车盖,思考了起来。先是赵恒博的部队第一时间赶来封锁日军遗留的生化武器库,现在又是另外一波人马,看样子应该还不是一系的。反倒是我们保密局没有动静,这出奇的反常,按理说潜龙部队的消息不可能不引起高层的重视。还是说他们其实已经行动了,只是我们没有发觉。
看了下其他人,巴尔扎岔开腿,摆个大字躺在正中间,对细心护理他断腿的年轻小护士眉来眼去,一个劲的嘿嘿嘿傻笑,那个俊俏的小护士又不能不搭理他,只能尴尬的抱以微笑,惹得巴尔扎心痒难耐,一路哼着蹩脚的山歌小调。我会心一笑,看来这个号称黄金家族后裔的蒙古大汉早就忘记了疼痛,果然是皮糙肉厚,耐艹的很。而鬼夜叉却一声不响,默默的闭目养神,遍体鳞伤的身体被布条团团包裹,成了木乃伊,看起来有点滑稽。
至于赵恒博还是没有醒来,嘴里不停的说着梦话,甚至念叨着臣臣的名字,要不是边上有人,直接丢下车让他自生自灭去。医生检查后初步断定没什么大碍,一来是惊吓过度,二来是饥寒交迫和精神压力导致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虚脱,好好调养十天半个月就会痊愈。
至于我本人……
“这位病号,请你听话,把这柄不知道从哪个戏班子偷来的假剑丢掉,乖乖的接受我们治疗,否则伤口会进一步恶化,到时候只能截肢!”一名胖胖的女医生大声呵斥道。
我哼了一声,呵呵,吓我,我这体质还需要救治?不要开玩笑了。别看我现在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主要是身上沾了太多血渍的缘故。其实伤口早就不疼了,肌肉鼓胀后顶住了出血口,我能清晰的感到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恢复如初。如果这时候让医护人员查看,不把我当怪物切片了才怪。
见我一路上始终抗拒治疗,那女医生气的涨红了脸,一跺脚:“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怪的人!”边上的小护士拉了拉她衣角,轻声道:“王医生,这个男人穿着黄铜做的破裙子,还用剑挥舞来挥舞去,我看八成是疯了,我们不要理他。应该把他转送到台北大医院的精神科去才对。”
女医生一听,瞬间恍然,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啊,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而后极为老实的不再搭理我,只是时不时的观察几下,防止我发神经干出傻事。
我哭笑不得,居然被人认为脑子瓦特了。算了,懒得解释了。
运兵车开了一段路后,驶入了一家不算大的医院,位于军营附近,也就是一所军医院。我们被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运送到了抢救室,当然,除了我以外。
我誓死不接受治疗,院长大怒,派了两个驻守的宪兵强行抓我,在我一剑斩断其中一名宪兵手里的中正步枪后,他们都老实了。
我再用保密局这座大山压下来,院长丢下一句“我给你们领导打电话”,然后不再管我。其实对于医院来说,他们心底里不希望我留下来。我就是那种典型的刺头加神经病,要不是部队里带来的,早就把我凉一边了。
我独自一人在医院附近徘徊,心道:“鬼夜叉他们应该不会有大碍,不过我倒是彻底得罪了这家医院,最好今天晚上就溜掉,免得惹出什么幺蛾子。”我看了看自己恢复如初的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说以后再也没法光明正大的看病了?有失必有得,在享受百毒不侵和惊人恢复力的同时,我只能把这一特性尽量的隐藏下来,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自嘲道:“秘密越多,越是不能见人,呵呵,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变成蔡堔那样背弃家庭,孤独一人行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从护士口中我知道已经来到了南边的一个县城,我对这里路不熟悉,不过台北地区就一个大农村,只要找对方向,沿着一路走下去就是了。
算了算运兵卡车的车程,大概五十里的样子。舍得脚力的话,晚上前应该可以回到平时住的瓦房。
不过我并不打算回到那里,而是想要找个干净点的旅馆好好睡上一觉,再大吃一顿。摸了摸口袋,钱还在,顿时底气大足。
临走前,我再次踏入医院,看了下鬼夜叉他们的情况,医生对我戒心很重,不过还是说了实话。说伤口很严重,要疗养至少一年,然后我点了点头,放心的离开了。以他们两个强悍的体质,额,顶多一两个月就没事人了。
鬼夜叉躺在重危病房里,嬉皮笑脸的和我说了几句俏皮话,言语中暗示他会突然从医院里消失,毕竟他的身份特殊。要是老太监在的话,或许还能保他。我对此也无能为力,谁叫我官衔小,权限弱。巴尔扎一个劲的调戏那个俊俏的小护士,还问出了名字,叫翠兰,才短短几个小时,两人似乎好上了,对我爱理不理。我直接无语,说了句再见就离这个贱人远一点。
数分钟后,我彻底离开了医院。约好下次见面就在我临时住的那间瓦房。
一个人行走在山间小道,微微有点惆怅,孤独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时,前方汽车的声音,我立马闪到路边的树丛里匍匐在地上,见汽车没有发觉扬长而去后才悄悄起身。我瞳孔一缩,是部队里的车,看来是冲着我和巴尔扎等人去的。
我暂时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这段时间来难得想清净一下。下面我没有走小路,而是在林子里移动,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小湖泊,冬天的河水清冽寒冷。我鼻子一抽,这才恍然发觉身上太脏了,这幅样子到镇上,别人不把我当杀人犯绑了才奇怪呢。
把万人敌甲衣脱下,连带着九龙宝剑一起放在湖边。光溜溜的泡到了湖里去,痛快的洗个凉水澡。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山里的水是碧蓝的,似乎能洗涤烦恼。
“是该放松一下了。”我感觉真的累了。
仰面悠哉的漂浮于水上,看着茂密的树丛,冬天还没有掉下落叶,一切都充满着生机。
我惬意的哼着小曲,要是来壶酒就再好不过了。这时,岸边两个人影一动,我眉头一跳,怎么,这里有山民吗?
“嘿,彪哥,这里有宝贝诶!”
“哪里,咦,好漂亮的一把长剑,乖乖,该不会是黄金的柄吧,嘶~这裙子……难道真是黄金!”
“快收了它,拿给老大瞅瞅,兴许能卖大价钱。”
我猛的一惊,叫道:“不要动,那是老子的!”两个小年轻,看到我后,讶然,再看了看九龙宝剑和万人敌甲衣,二话不说,捞起东西,撒腿就跑。
我那个气的啊,今儿遇到明抢的流氓了。
我急忙从湖心游到岸边,两个贼人已经带着东西跑进了树林,幸好还能看到个人影,连忙抄起衣服一披,火急火燎的追了过去。要不是他们注意力集中在了九龙宝剑和万人敌上面,否则我裤袋里可怜的小金条估计也不保了。
“快站住,放下东西,我保证不打死你们!”我心急如焚。
这两个贼子还交头接耳,“彪哥,这小子这么急这东西,一定是了不得的宝贝!”
“嘿嘿嘿,废话,今儿赚大了。”
我一听,恨不得弄死他们两个。
一路追击,我体力上的优势开始凸显,两个贼子明显后续乏力,尤其是拎着万人敌甲衣的那个,现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这小子抬腿一次比一次低。
我心下大喜,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就这么一直追啊追,也不知道过了多远,反正一直往北走。终于,噗通一声,那个拿着甲衣的贼子由于体力不支,绊了一跤,再也没有爬起来。
我大喝一声,一个飞跃,一脚踩在他手背上,那贼子哎呀呀吃疼,我连忙甩了他一巴掌,让他老实起来。对另一个折返回来救人的贼子道:“把我的剑交出来!”
“不要,那是我捡来的,你名字在上面刻着?”那人耍无赖,九龙宝剑在他手里拿捏着,旋即眼中凶光一闪,对准了我。
我暗道不妙,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用自己的剑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