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洪兴东?”我淹了口唾沫,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这可能吗?如果是死循环,那老太监拉这头绳子,另一头就在我手上,我会感觉到绳子传来的拉力,然后只要我不动,就不会出现另一个洪兴东来。因为死循环只有一个本体。
而如果是平行空间,或者说类似镜面反射的平行空间,那就不一样了。每一个“二楼”都有一个我和一个老太监存在。我们的动作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一致的。这些空间相互平行,其实是半独立状态,互相走动,但却不干扰。可是红绳子的存在却打破了这个平衡,把两个空间给贯穿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互相制约的整体。假设,上一个空间的我真的被老太监拉出来了,在一个空间内会突然出现两个我,而唯独上一个空间内只有一个我,这样一来就不能称之为平行空间,产生了理论上的悖论,平行空间也就崩溃了。
当然,这两个假设都是建立在小日本设下的迷局之上,纯粹我们的猜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靠我们摸索。
老太监一步步的把红绳子缠在手里,绕圈圈,很快就把绳子拉直,再一用力,绳子瞬间绷直!
我手上一紧,有大力在往下拽。我立刻把情况报告给老太监,后者肃然的点了点头,吆喝了一声,手上力气再次加大,我一个啷当差点滑动脚步。
“顶住,不要松!”老太监厉声告诫。
我只能把脚卡在扶手上,稳住了下拉的趋势。红绳子极为坚韧,居然没有拉断,不过它太细了,像刀子一样嵌入手心缝隙肉里,疼的勒出了血痕。
老太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已经使出了死力,忽然爆喝一声,“奶奶个熊,给老夫下来!”
哐的一声清晰,动了,上面有东西在动!
我失声大叫,我打死肯定,绝对没有发出声响,刚刚的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上面有人被老太监拉动了!
噔……脚步声沉重的踩在破旧的木质台阶上。老太监咬牙坚持,超水平发挥,爆发出了比平时大的多的力量。
噔,又是一步,而后脚步越来越频繁。
每一步声响都在我心里炸开了响雷。
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慢慢的走到我们面前,洪兴东!
最诡异的场景还是发生了,同一个空间出现了两个我!
我目瞪口呆,手里的红绳子脱手掉落,痴呆的看着楼梯,一股极为邪气的感觉从“我”的身上散发出来。
“我”面无表情,亦步亦趋的被绳子拉下来,身上笼罩着说不出的异样,整个人看起来鬼气森森的,不像活人的样子。
“他不是人,杀了他!”老太监吃力的把“我”拉下来,冲我吼道。我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杀另一个自己?一时间还真下不去手。关键是,杀了他会不会影响到我这个本体?
犹豫的当口,“我”已经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这时,空间一震,上下楼梯在同一时间消失了,两面厚重的墙面横亘在楼道口,彻底封堵住了通道。
“空间被关闭了。”我喃喃道。原有的空间平衡被打破了。
“我”诡异的笑了起来,嘲笑着我和老太监。
突然之间,老太监出手了。一掌尸毒掌拍在“我”的面门,后者瞬间倒地,老太监顺势抬起膝盖,咔嚓一声,拦腰将脊椎断成两截,“我”发出一声闷哼,鲜血从嘴角渗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倒地后,原本就充满鬼气的脸庞更加的渗人。
老太监一套杀人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弯腰查了一下尸首,道:“死了。”
我在另一个我死的瞬间,连忙摸了下自己的身体,还好,没有什么连带伤害。不由长长松了口气,埋怨老太监动作太快了,根本没考虑我的死活。
看着“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说不出来的异样感涌上心头。老太监却是思维早就换了方向,沉吟道:“为什么……这不应该啊,杀了他为什么没有发生变化?”
“哪里没有变化,告诉你,我们现在被彻底封闭在了二楼。唯一可以逃出去的办法只有爬窗子了,不过希望不大,小日本没有那么好的心,在关上大门的同时还会给我们留一扇窗。”我有气无力的道。
老太监不说话了,冷面凝思起来。
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烟碱剧烈刺激着咽喉和肺部,对于老烟鬼的我来说,反而愈加镇定了下来。我斜眼看着“我”冷冰冰的尸体,再看了看边上的老太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一个恐怖的假想在我脑海中生成。
上一个空间的“我”,不是我,是个不知道为何物的鬼东西。
那同理类推,我眼前的这个老太监,这个和我处于同一个空间内的人类,还是不是老太监的本体?
想到这,我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我清晰的记得我和老太监一同来到了二楼。可是自此以后,我就上楼下楼多次,也就是说,我一口气来回了好几个平行空间,然而,我上下来回次数是不对等的,我根本就没有回到原来的二楼,而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内!这么一想,我眼前的这个老太监,绝不是原装货!
“不是老太监,难道是鬼?不对,我看到过他的真面目,他是……小日本!”我差点失声叫唤起来。
我镇定了下情绪,摸了摸枪扳机,想着怎么和这个小日本摊牌,悄悄的走进老太监那里,后者耳朵一动,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怀疑我了,是不是?”
我一惊,连忙掩饰:“没……有。”
“呵呵,你这小娃娃年纪不过是我的零头,骗不过我的。”老太监嘲讽了几句,语气一变,抬头,那漆黑深邃的墨镜盯着我,宛如真的人眼一般有着灵性,斩钉截铁道:“我是真货!”
既然被看穿了,我也就摊开了说:“你怎么证明?”
“呵呵呵,我一早就提醒过你,那个小日本是一个*术方面的大高手,制造平行空间和死循环这种非陆地神仙一流不可造的死禁之法,天底下顶多三个人能够利用神器勉强办到,而日本那鼻屎小国,一个也不可能有!”老太监抑扬顿挫,用他特有的语气开始说教,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他心中有沟壑的时候,不会无的放矢,只听他接着道:“我没有从那些不切实际的假设出发,小日本能骗得了你这个白丁,可糊弄不了老夫。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让你相信我们被困在了平行空间,直接困死在二楼不就行了嘛,何必如此麻烦?呵呵,这个疑问直到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你身上感觉到杀气,杀我的杀气!我才恍然大悟,小日本是要我们相互猜忌,借刀杀人!”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老太监老早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不是平行空间和死循环,那是什么?眼前这些东西难道都是错觉不成?”我吃惊的问道。
老太监嘴角一弯:“你终于说对了,真的是错觉。那弥漫在四周挥之不去的雾气就是*药的载体,还有那苦涩的杏仁味,就是中了这个*药的征兆。你现在还闻得出这个味道吗?呵呵,已经彻底着了道了。”
我被这么一提醒,鼻子一抽,顿时脸色大变,那股味道真的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也就是说,我们所见所闻都是幻觉喽?”我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老太监摇了摇头,道:“不全是幻觉,幻觉无法让两个人实现长时间的同步感知。应该是三分假,七分真。”说着,他摸了把堵住楼梯口的墙面:“这个就是假的。”
我立马踹了一脚墙体,哎叫一声,艹,这要是假的,你吃给我看。
老太监笑着露出牙齿:“你那一脚可能真的踢了一堵墙,可是却搞错了方向。在幻觉里,你的感知会出现判断偏差。”
“现在的问题不是纠结什么是假的,而是什么东西是真的。”老太监有意无意的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尸体。
我一惊,那个仰面倒地而亡的“我”是真的,开什么玩笑。等等,静止的幻觉可以用禁止的事物来模拟。比如我们走不出楼梯,是因为我们中了幻觉以为自己走不出而不去走,但脚下的楼梯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一次次不过是在重复上楼下楼的简单过程罢了。再比如挡住楼梯口的墙体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是边上的一面普通的墙,而我们的感知出错后以为它挡在了楼梯口。
可是,幻觉里面唯一不好模拟的是运动中的东西,它必须要有真实事物的参照才能具有足够的迷惑性。
而我们经历的所有过程,唯一没有参照物的运动中的物体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楼上走下来的“我”!
要想模拟一个人,首先他也必须是一个人。
“这个死人才是真的小日本!”我瞬间得出这个骇人结论。“还不快动手!”老太监跺了一脚。
砰!
一声枪响,我毫不犹豫的打在了尸体的额头。
“没用啊!”我叫了一声,那个死人受了枪击,头颅扑腾了一下,本来就是死的,除了流出脑浆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不行,必须从幻觉中挣脱出来才行。”老太监脸色铁青,忽的,他眉头一动:“啊,对了,我怎么早没想到!”朝我勾了勾,我心虚的走了过去,他冷笑道:“脱离幻觉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什么?”我急忙问道。
老太监拿过我的枪,瞄准我的小腿,轻轻的说了一个字:“疼!”
砰!
子弹穿过小腿射出了一个窟窿,血瞬间彪射出来。我疼的直翻白眼,这老不死的疯了。捂住小腿,浑身发抖。
“你这变态体质顶多三分钟就好了,快办正事!”老太监催促。
我愤愤不平的睁大眼睛朝四周张望,只见眼前景象极为模糊,一会一个场景走马灯般的跳转切换。我有点发晕,强定了神,抖了抖头,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这时,砰,又是一枪,还是那只可怜的小腿,两个透明窟窿了。天杀的老太监怒骂:“谁让你清醒的,要的就是疼,用最直观的眼睛去看,不要用脑子!”
我此时已经疼的顾不得骂娘了,在脑神经空白的一刹那,我低头一看,只见原本“我”的位置躺着一个人,赵恒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