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管身后多铎的喊声,曹嘉宁还是继续快步往曹家的位置走去。
曹家分到的房子并不大,一个十分破旧的院子都是好几户人家在住,曹家也就分到其中两间破屋子,原主还在家的时候,家里面都是男女各住一间。
只是曹嘉宁按着记忆找到曹家所在以后,却有一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实在是和她记忆中的区别太大了。
原本好几户人家住着,天天都是你争我吵的院子,竟然像没有人住一样,显得十分的安静。
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曹嘉宁才算是放下心来,“娘!”
正在院子里面教孙子走路的范氏,听到这个声音,赶紧就转身过来了。
看到是好几个月没见的女儿回来了,范氏一下子也激动起来了,一把就抱住曹嘉宁了。
“嘉宁,你终于回来了!这都几个月了,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往家里面传个消息?让我天天都在家里面担心你在四贝勒府是不是出现什么差错了,想方设法托人打听你的消息。”
看到这一次的母亲范氏一脸关心的样子,曹嘉宁心里面也有一点儿不自在起来,开始觉得自己这几个月都没有想着往曹家个消息报平安,是有一点儿不对。
说句真心话,尽管是第二次做曹家女了,可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曹嘉宁对曹家还真没有什么好印象,总觉得是一家子想要通过女儿攀龙附凤的势利眼。
尽管因为大家利益一体,她担了曹家女的身份,也会让自己尽到曹家女的责任,她对待曹家也不算差,但是也没有真正亲人的感觉。
也是受这个态度的影响,曹嘉宁在四贝勒府的时候,还真没有想过曹家人会不会担心她的安全,需不需要想办法报个平安这些事情。
现在发现曹家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全,曹嘉宁的想法自然也就复杂起来了。
虽然作为一个才进府的丫鬟,想要找人传个消息回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她有这个念头,也极有可能成不了。
但是成不了是一回事,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心情复杂归复杂,真让她和范氏母女俩人一直这样腻歪下去,她就更加不自在了。
曹嘉宁便解释道:“娘,府里面传递消息不方便,我又才进四贝勒府不久,也就没有找上合适的机会给家里面报平安!对了,其他几户人家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动静?还有祖父、爹和两个哥哥呢?”
听到曹嘉宁这个话,范氏也从才见到女儿的激动中清醒过来了,松开曹嘉宁,抱起正愣愣的站着的孙子,然后才开口解释起来。
“托你表哥的福,其他几户人家都搬出去了,现在这个院子就我们家住了!你祖父、你爹还有两个哥哥也领了正经差事,去红衣炮队做教官了。”
“表哥?”,曹嘉宁越听越觉得奇怪,曹家本来就是战场上被抓过来的俘虏,然后被划做包衣阿哈,并且到这个建州还没多久。
就算是有亲戚也在建州,大家的身份也应该是半斤八两,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看起来很说得上话的表哥?
“额娘,哪家表哥也在建州啊?以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们家在建州有这门亲戚,表哥是干什么的?都可以替祖父、爹爹他们安排差事了?”
范氏对于曹嘉宁的震惊,倒是不觉得奇怪,其实她当初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面同样也是很震惊。
没有想到都两三年没有消息,都以为是不是已经没了的侄子,竟然在这个建州过得还不错。
所以看着曹嘉宁这个样子,范氏一边哄着孙子,一边就耐心的解释起来。
“你忘了你范家表哥?不过你也有可能确实不记得了,你范家表哥早两年在抚顺的时候,碰到女真进攻抚顺就被掠走了,你平时见得也不多,可能是没印象了!”
“只是你范家表哥现在也在四贝勒手底下做事,听说还十分得四贝勒爷的看重,你应该也听说过你表哥啊!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我听你范家表哥说,他就是在四贝勒府上见到你了,才知道我们一家也在建州了,然后才找上门来了!你没有看见你范家表哥?“
原本还不觉得,一解释起来,范氏是越说越疑惑。
曹嘉宁一愣,她也听出范氏的疑惑了。
其实在听到范氏这些话以后,她也反应过来这个范家表哥是谁了。
倒不是她想起什么了,可能原主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个范家表哥了 ,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忆。
但是要说在如今的建州,不是女真人,却也能以俘虏身份混得很好的人,也就只有范文程了。
当初她才进四贝勒府的时候,教导她们的兆佳嬷嬷,还用范文程的经历来警告过她们。
可是没有听说过两家有什么亲戚关系啊!明明范文程是康熙年间才去世,在康熙年间两家人却并没有走动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两家人真不亲近,现在的范文程也不会这样照顾曹家了。
曹嘉宁在脑子里面仔细回想了一下 ,按照范氏的提示去想,倒是也有一点儿印象了。
从姓氏就知道,范文程是范氏娘家的亲戚,关系算是不远不近,属于族侄那种关系。
因为现在本来就重视宗族,范、曹两家同在辽东领着武职,走的还算是比较亲近。
现在又算是同在异乡为异客,在建州这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了,关系只会更加亲近。
照这样想来,范文程愿意这么照顾曹家,倒是很正常。
只是这样的话,后面两家为什么又会闹翻了,根本就不走动了?
曹嘉宁心里面抱着这个疑惑,嘴上却还是在回答范氏的疑问,总不能让范氏东想西想。
“娘,你忘记我在四贝勒府是做丫鬟了?做丫鬟哪能随意打听、东张西望?”
一听这个话,范氏也顾不得心里面的疑惑,一下子又伤心起来,甚至连眼泪都出来了。
“委屈你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你哪里吃过这个苦?”
这话倒是,以前在曹家还在辽东的时候,家里面的官职尽管不算太高,却也是使奴唤婢的官宦人家。
现在却只能做丫鬟,还得是低人一等的丫鬟,也难怪原主会受不了这个苦,最后人都没了。
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曹嘉宁是不想范氏东想西想,也没有要故意惹范氏伤心的意思。
所以曹嘉宁也就赶紧安慰道:“娘,您别哭了!现在我们一家人还能好好的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强!”
范氏也知道现在还回忆往昔没有什么意义,尽管对着生活一下子就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这个事情,还是不怎么接受得了,却也不再哭了。
“你说得对!我们一家子还能好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你饿了没有?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只要是娘做得,我都喜欢!”
曹嘉宁和范氏说了一些闲话,又逗了一下侄子,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曹家在外面当差的男人也回来了。
这些人见到曹嘉宁,自然也是高兴。
不过原本家里面情况还好的时候,原主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大明又不像女真这样不讲究男女大防,其实和家中男性亲人之间的接触也不多,倒是也没有太多的话说。
而且本来就只有两天假,第二天曹嘉宁也是和范氏说说话,再逗逗侄子,就到要回四贝勒府的时候了。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范氏,曹嘉宁便又回了四贝勒府。
她一回去,就是要找乌达销假。
要说原来曹嘉宁还有点儿拿不准为什么乌达会主动放她的假,回家一趟也弄明白了,应该就是因为她那个这一次无缘得见的表哥范文程了。
弄明白原因是什么了,曹嘉宁也就坦然了,没有一开始的担心。
她拿出特意给乌达带的零嘴,就去找乌达了。
“乌达姐姐,这是我娘做的糕点,虽然说味道比不上贝勒府的点心,只是也很少见,你也尝尝鲜!”
乌达伸手接过曹嘉宁递过去的点心,“你这丫头也太客气了!我们姐妹间这么见外干什么,这一次我就收了,以后你就别这样了。对了,你家里面可好?”
“家里面日子还不错…………”
“乌达姐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