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听到曹嘉宁的询问以后,四阿哥就看向此次陪着他微服出巡的侍卫。
侍卫也很为难,他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作为皇子阿哥身边的侍卫,甚至四阿哥都敢带着他单独出门,肯定还是有真本事在身。
别说只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藏身,不让其他人发现,就算是直接面对其他人的追杀,想要跑掉也不算困难 。
但是带着四阿哥,肯定就不容易了,毕竟四阿哥虽然也习武,不过还真没有什么天分在身上。
一群皇子的武学课,就属四阿哥的成绩最差,哪怕以文采出名的三阿哥,都比四阿哥要强,也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刚才的事情就是这样,要不是带着四阿哥,他根本就不可能落入这个院子,并且还被人发现动静了。
侍卫尽管因为身份问题,肯定不敢嫌弃四阿哥是累赘,但是就算为了四阿哥的安全问题,也不敢托大。
所以最后侍卫也只能提议道:“爷,奴才出去想办法把人引走?”
四阿哥并没有马上答应,他不是信不过侍卫的本事,也不是信不过这个侍卫的为人,而是…………
他看了一眼曹嘉宁主仆,对于这个透着奇怪的主仆二人,要说四阿哥真的就完全相信了,肯定不可能。
萍水相逢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相信了?
不过两个弱女子,就算是有伤在身,四阿哥也不觉得自己会对付不了,所以就点了点头,“就这样吧!你小心一些!”
得到四阿哥的准许,侍卫就先对雅竹说道:“姑娘,麻烦你先开门应付一下,我马上就想办法把人引走。”
然后就打开房门,朝着暗处走出,很快就没有再看到身影了。
雅竹心里面虽然慌张,但是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还是强撑着出门了。
“来了、来了…………,你们敲什么敲,都打扰到我们姑娘休息了 ,不是已经跟你们说了,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女施主,打扰了!歹人一直没有踪迹,我们寺庙也是为了施主的安全,才想着再次查找一番,请施主让我们进去查找一番。”
“我们家姑娘住在里面,你们一群人进去,像什么样子?”
“女施主放心,我们出家之人六根清净…………”
“站住!你给我站住!”
……………………
听到其他院落里面闹出动静,把还在四处搜查的僧人都给吸引过去了,就算是原本想进来搜查的僧人,都跟着去追了。
正战战兢兢应付着搜查僧人的雅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把院门关上,就跑回屋子了,“姑娘,应该没事了吧?”
曹嘉宁也觉得应该没事了,不过她却并不想今天晚上就这样风平浪静过去。
当然,心里面的这些想法,曹嘉宁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面上也只是一副和雅竹一样,带着几分平安过关的庆幸,又有一点儿不敢相信的犹疑,“应该是没事了。”
说完这个话以后,曹嘉宁就看向四阿哥,刚想要开口说话,突然就听到屋顶瓦片落地的声音了。
雅竹的脸瞬间就是一白,“姑娘,屋顶上面可是有人?不会已经发现屋里面的动静了吧?”
曹嘉宁的表现倒是要比雅竹强一些,“别自己吓自己,要是真有人发现屋里的动静了,不早就闯进来了?”
只是这个话才落音,曹嘉宁就又对着四阿哥说道:“公子,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怎么了,你还是先找地方躲一下吧!”
说完这话,曹嘉宁的眼睛就朝着屋子里面打探起来,看起来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地。
不过本来就是寺庙里面用来给香客暂居的屋子,里面的摆设也不可能有多复杂,并没有什么合适的藏身之地,除了…………
曹嘉宁把目光投向床榻之处,有着帐子的床,倒是成了屋子里面最隐秘的地方了。
她眼睛里面故意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然后也不等其他人开口,就拉着四阿哥的手来到床边。
“公子,就委屈你先上去躲一下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曹嘉宁就直接把四阿哥推进去,又把帐子给拉上了。
四阿哥反应不及,倒是直接就倒在床上了,顿时一股幽香就传入鼻中。
让他原本想开口反对的话,不知不觉就没入口中了。
四阿哥没有开口反对,雅竹却不同意。
“姑娘,这样一个陌生男子,让他直接躲在这里,不好吧?”
曹嘉宁摇了摇头,“事从权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我和你一块儿出去看看,外面究竟怎么了。”
外面自然是没有什么事,其实刚才的动静,本来就是曹嘉宁示意小老鼠弄出来的动静。
难得接触四阿哥的机会,曹嘉宁自然要想办法加深在四阿哥心里面的印象,让四阿哥愿意带她回府。
不过要是直接上手引诱,还真不一定能够让四阿哥珍惜,以四阿哥的身份,想也知道不会缺少投怀送抱的女子。
但是什么都不做显然也不行,四阿哥对她这个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不可能会起其他心思,就更别说是带她回府了。
所以也就只能以不经意的方式,加深她在四阿哥心里面的印象了。
而且在这种心情起伏十分大的情况下,她的任何举动都更加容易让四阿哥牢记。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曹嘉宁也没有打算继续引诱四阿哥。
在和雅竹出去查探过,发现外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以后,曹嘉宁就又来到床榻前面,拉开帐子。
“公子,刚才是我情急之下冒犯了,你可以出来了。”
听到曹嘉宁这个话,四阿哥自然是马上就从床上起身。
感受到刚才时时刻刻都能闻到的幽香消失了,不知怎么回事,他心里面倒是有点儿怅然若失。
其实也不能说真的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妻妾儿女都有的四阿哥,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一个美人,还是和自己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美人,又有几个男子会丝毫不心动?
发现自己的心思以后,四阿哥表情倒是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刚才因为交浅言深并没有问出口的疑惑,还是问出来了。
“姑娘刚才听说我是官家人,就完全变了一副态度,可是家中也有人做官?”
闻言,曹嘉宁心里面不由得一喜。
没有人会对陌生人费多大心思,当一个人开始好奇你的事情了,心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其他心思了。
四阿哥作为皇子,没有一点儿其他原因,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开始好奇其出身?
只是曹嘉宁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她高兴的时候,其实离她的目的还差得远,她现在的出身就是一个大阻碍。
要是她出自八旗,不管是出自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甚至只是包衣出身,想要让四阿哥带她回府都不算困难,反正这些女子都要选秀。
一个有几分感兴趣的女人,都不用费什么事情,只需要跟宫里面打声招呼,到时候选秀就会把人指给他,四阿哥不至于连这点儿心思都不愿意费。
本来选秀的时候,那些皇子阿哥有什么看好的人,先给宫里面递个消息,让宫里面把人指到自己府上,也算是惯例了,一点儿忌讳都不会犯。
哪怕她是已经参加过选秀,属于落选的秀女,事情也不算麻烦。
毕竟皇子阿哥的妾室,除了宫里面指下来的女子,本来也有落选的女子被直接献上来的情况。
皇帝也没有那么空,连每个儿子的妾室都得亲自过问,只要女子身份清白,直接被纳入府中,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是她现在是汉女,在身份上不符合满汉不得通婚的规矩也就算了,还是出自扬州瘦马,事情就要麻烦不少了。
扬州瘦马的名头很响,却都不是什么好名声,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很忌讳和扬州瘦马搭上关系。
哪怕真的贪图美色,也是在私底下,明面上不会把事情弄出来。
就像是其他皇子身边的这一类女子,都是被养在庄子上面或者是外宅里面,哪怕连一个侍妾格格的身份 ,也没有人得到。
仔细算起来,还真不能说是男子无情,睡过以后就翻脸不认人,或者是这些女子没有本事,连个妾室的名分都争取不到。
主要也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满汉不能通婚,事情就不好摆在明面上。
扬州瘦马的名声也不算好,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的,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但是曹嘉宁要的并不只是衣食无忧的生活,名分这个东西就显得很重要了,所以她还是得继续加火才行。
因此尽管心里面还算高兴,曹嘉宁面上却露出了一抹哀伤的神色来。
“公子误会了,我这样身份的人,哪里敢称家里面有人做官?刚才也只是看着公子是做好事,才不忍心不管而已。”
“姑娘?你何必这样妄自菲薄!”,听到曹嘉宁这个话,还不等四阿哥继续问出心里面的疑惑,雅竹就一脸心疼的关心起来了。
“姑娘也只是时运不济,要是曹大人还在,姑娘怎么可能落入这个境地?”
曹嘉宁看出四阿哥更加疑惑了,却并不打算马上给四阿哥解惑,有时候心里面琢磨久了,反而还会更上心一些。
于是她便一副不想再说伤心事的模样,“好了!雅竹,别说了!这就是我的命,是我命苦。”
曹嘉宁都表现出这个样子了,四阿哥就算是再疑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曹嘉宁的伤心事了。
接下来三人便在屋子里面静默无言,直到刚才出去把追来的人引走的侍卫回来了 。
“爷,人已经被我引向寺外了,现在寺里面已经没有追查的人,我们可以回去了。”
既然现在寺庙里面已经算安全了,孤男寡女肯定不好继续再待于一室。
四阿哥点了点头,便同意了侍卫这个提议。
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对着曹嘉宁说道:“今天的事情多谢姑娘了!今天天色已晚,我等不便久留,明天再来找姑娘正式道谢。”
………………
把四阿哥和那个侍卫送走以后,雅竹总算是真的放心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姑娘,总算是没事了!刚才都快吓死奴婢了!”
曹嘉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好了!刚才也吓着你了,快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回去。”
经过今天的惊魂一夜,尤其是得知这个寺庙也不像大家口中那样好,极有可能私底下在藏污纳垢,雅竹本来就不敢多待。
听到曹嘉宁这个话以后,雅竹就更加高兴了。
“本来以为是佛门清净之地,现在也不清净了,姑娘早点儿回去也好,还能够为群芳会多做一些准备。”
只是话说到这里,想到刚才的事情,雅竹又问道:“姑娘,刚才那位公子不是说明天要来谢你!我们要是走了,岂不是碰不上那位公子了!”
曹嘉宁看了一眼屋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的扳指,又感受到房间外多了两道呼吸声,就叹了一口气。
“我们是什么身份?那位公子虽然没有把具体身份透露出来,却也是官家人,比起我们来说就是云泥之别,在不知道我们身份的时候还好,等到知道以后,又哪里能真的平等相交?”
“与其现在相交,等到日后那位公子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又瞧不起我们,到时候双方都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倒是还不如就这样,日后想起来也是一个挺有趣的经历。”
雅竹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屋外,因为发现扳指掉了,又特意回转过来的四阿哥,听到屋子里面的主仆对话,心里面就更加奇怪了。
这个时候,他也不好继续进去拿扳指,让人发现他听到刚才那些话了,便又示意侍卫带他离开。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才看着侍卫问道:“群芳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