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月走回宿舍许久，黄玉还怔怔地立在原地。
正午的阳光笼罩在黄玉身上，却似乎驱不散黄玉身上的寒冷。
过了会儿，黄玉脚下的泥土似乎有几处颜色略深。
又站了一会儿，黄玉长长吐出一口气，重新挺直背脊，大步往校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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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玲玲坐月子的地方就在张家隔壁。两家墙打通了相当于就在自己家坐月子。
江肆月到的时候，张玲玲正一脸温柔地逗自己的女儿，看见她进门，十分开心地把女儿抱起来往江肆月脸前送，“肆月，你看我家元宝是不是变好看了？”
江肆月伸手接过孩子，仔细看了看。第一次见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她还浑身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一样，也就十来天没见，竟然变得粉雕玉琢。不说多胖，但是小胳膊小腿不再皱皱巴巴，小手握拳往自己嘴里塞，偶尔还咿呀两声。
“很漂亮！你气色也好了不少。”江肆月真诚地夸奖。张玲玲现在也还枯瘦，但是比两个人初见时好了不少。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看不见这么可爱的女儿了。”张玲玲张开胳膊，“你怀孕容易累，把孩子给我，自己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陪我聊会儿。”
江肆月把孩子还给张玲玲。
月子里的婴儿很嗜睡，刚回到张玲玲身边，眼睛一闭又开始睡觉了。
“想聊什么？”江肆月先开口。
“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张玲玲轻叹，仍旧面带愁容，“虽然现在家里同意我离婚。你看，就像现在这样照顾我都是偷偷摸摸的，哪能真允许我离婚了回家住。他们得意思是离婚后，把孩子送人，然后把我送到外地去北方。”
“你想去吗？”
张玲玲想也不想就摇头，“我不想。”
她在这里出生长大嫁人生子。不管是把孩子送人或者到外地她都接受不了。
江肆月抿唇。
心里有些为难。别人家的家务事她着实插不上手。
之前会帮张玲玲，完全只是想救她一命。但活下来怎么走还是要靠自己。
“你跟我嫂子说的，我嫂子也跟我了。”
江肆月点头，“那你怎么想？”
“我……”张玲玲摇头，反问江肆月，“你觉得我怎么做好？把离婚的动静闹这么大真得好吗？”
“玲玲，你嫂子嫁到张家以后开心吗？”
张玲玲不知道江肆月为什么这么问，虽然很奇怪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刚来的时候不开心。现在应该挺开心吧？毕竟我们家现在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她所了算。”
“她为什么能从不开心到开心了？假如她现在是真得开心。”
张玲玲茫然地看着江肆月。
江肆月见她想不明白，只好自己再度开口。“你嫂子嫁到张家，跟你嫁到梁家一样，同样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江肆月还没等说完张玲玲就摇头否认，“怎么能一样？我们家又没可待我嫂子？而且我哥也没有不管我嫂子。”
“是，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可能觉得你们家对你嫂子很好。但是站在你嫂子的立场上还是这样吗？她事不是嫁来你们家不久家里就发生变故？张家是不是还想过让她跟你哥分开明哲保身？”
张玲玲还是反驳：“那不一样。她家的变故你也知道那是政策问题不是我们家造成的。不要说我嫂子只是个媳妇儿，有多少亲父子父女都宣布断绝关系的？”
“这点儿我不否认。不管大环境怎么样，你嫂子受到的是实打实的伤害。就好像外人看着你还是梁家的少奶奶。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说不定有些人看见你顿顿燕窝鱼翅还羡慕，可你觉得自己幸福了嘛？”
张玲玲垂下头不说话了。
是啊，每次聚会，家里亲戚总会一脸羡慕得夸她嫁得好。
可是她幸福吗？
嫂子幸福吗？
江肆月见她还能听进劝，决定再多说两句，“我说你嫂子的事是想告诉你。她在你们家地位的变化完全是靠她自己努力得来的。你也一样。我可以作为一个朋友给出我觉得对得意见，但是到底要不要听，该如何选择，决定权在你不在我。”
张玲玲认真地听着没说话。
江肆月也不催，自顾自端起小桌上的杯子轻抿了口水。
良久，张玲玲抬起头看着江肆月，“你说的对！是我太懦弱没主见只会怨天尤人。”
她低头看了看身边酣睡的女儿，“我绝对不会让我女儿送人。也不会让我的事影响她。”
江肆月满意地笑了，还好，没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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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家里来信，问她什么时候放寒假回家的时候。
江肆月才意识到已经不知不觉快寒假了。
湛城的冬天跟南山公社的初秋差不多的温度。
比起燥热的夏天，还是冬天更让人舒服些。
林时安已经走了三个月了。
江肆月想了想提笔回信。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寄给公婆，表示林时安过年要值班，自己留在湛城陪林时安，等明年暑假两个人再一起回家。
一封给江家。两封信意思差不多，只不过给江家得信上提了两句让江正月多看书。
她还买了些当地特产，分成两份寄了回去。顺带给双方父母各自寄了点儿钱，给大家都买了新衣服，还有江陆月的新文具。
怕他们觉得自己乱花钱，还在信里写了在学校“勤工俭学”以及去化工厂“兼职”赚钱的事。
提起化工厂，江肆月有些头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江肆月把火车站的生意谈下来，就完全够喜来厂起死回生了，何况黄玉说话算话又给介绍了几个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