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宫阳的要求,恪棠就把还是原形的司月,交给了宫阳,因为在狐族司月想要重新修行,比在宫阳身边修行要费力很多。
有一个帮助他修行的人,司月会事半功倍。
宫阳把司月带在身边,虽然司月只是只狐狸,但是司月什么都知道,他明白宫阳的用意。
宫阳抱着司月把它放在山峰之上,俯视着南山四岳,“这里是天镜峰最高的山峰,灵气贯通天地,以后你就和我一起每日在这里修行,也许一百年,两百年,亦或者三百年,你就可以再化人形了。”
司月在山峰上四处看了看,最后在山边坐下,宫阳笑了笑,“只要你修行的够快,我会帮你的。”
司月趴在他脚边,宫阳唏嘘不已,“说来也像是一个故事,没有你抢我灵骨的事,我也不会来到天镜峰,我也不会和你相识,也不会发生再把灵骨还给我的事。”
司月也是在救他,或许司月那时,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修行会重头再来,只想把他救回来。
按理说,他和司月,早就可以毫无关系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越来越纠缠上了,他诚心原谅了司月,但正因为他轻易的原谅了他。
司月一直耿耿于怀,不能原谅自己。
“司月,你是不是觉得把灵骨还给我,你就不再那么愧疚了?”
司月把头埋的更深,看也不看他一眼,宫阳轻轻抚摸着司月的绒毛,“等你再修行来过时,和我亲口说吧。”
“今日从哪里开始修行?”宫阳戳了戳司月的头,“不如你去捉蝴蝶,我在这里找一找灵草带回去。”
司月站起来,在他脸上踩了踩,宫阳笑道:“明白了,让你捉蝴蝶你还觉得屈才了,那就一起去找灵草吧。”
司月这才消停下来,跟在宫阳身后,找到灵草就直接用爪子刨了出来,嘴巴叼着给宫阳,宫阳拿过灵草看了看,
“你还真会看啊,这是好东西,那就再多找几株,回去给你熬草药。”
宫阳展露笑颜,这样帮助司月重新修行,其实也不错。
夜虽将过,但修行远兮。
月过无痕,阳泉无波,日月同修。
…………
恭缪和金长老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恭缪刚进城中,就转着买了个油纸伞,他在金秉禾头上转了转,
“师父,这个伞怎么样,花纹也好看?”
金秉禾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莲花…你倒是认了这个名字。”
“什么认不认,师父你要是叫着顺口,叫什么我都无所谓。”
金秉禾把伞推开,“你自己遮着吧,我不热,我还想晒晒太阳呢。”
“行吧,”恭缪遮着自己,“师父,我们这样离开,都没和他们打声招呼,他们不会生气吧?”
金秉禾笑道,“才不会,现在谁不是各奔东西,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只是我还没看到恪棠的孩子,等我回去,兴许都和你一样高了。”
“我?”恭缪不满,“师父,我没那么矮吧。”
“谁说你矮了,”金秉禾指着不远处的集市,“那边挺热闹,走,过去看看。”
二人走进集市,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恭缪在一个摊铺前拿了一把锁头,“师父,异族族长给你的锁你修好了吗?”
“人都没了,找谁去修?”金秉禾拿起一个锁,给了钱,“就要这个吧。”
恭缪疑惑,“师父,你买锁干什么,又没有门。”
“锁未必就是锁门的,”金秉禾拿着锁揣在怀里,“走,去前边的铁匠那。”
金秉禾坐在铁匠摊铺前,把刚买的锁放上去,“师傅,给我刻几个字。”
铁匠看了一眼锁,“行,什么字?”
“似梦非梦。”金秉禾说道。
铁匠拿过锁就开始雕刻,恭缪问道:“似梦非梦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要刻名字。”
“自然有它的用意。”金秉禾扭了扭脖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一时之间还没适应过来,一会找个地方喝喝酒轻松轻松。”
“嗯,好。”恭缪此时很是心满意足,最先提出游历的人是他。
他唯一的用意就是希望,在金秉禾生命最后的一段路,是他陪伴着的,他想带金秉禾走遍很多地方,让他看到,听到,感受到更多东西。
他也不知道,金秉禾会什么时候倒下,他想过无数次,如果真的到了金秉禾离开的那刻,他能做什么,他能否冷静面对,接受。
金秉禾给了他两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而他,唯一能给金秉禾的,就是希望他不会留下遗憾。
看着金秉禾的背影,他迟疑了半步,这个背影其实已经很沉重了,“师父!”
金秉禾回过头,“怎么不走?”
“那个…”恭缪欲言又止,“没什么,走吧。”
金秉禾看着刻好字的锁,甚是满意,他给了恭缪,“给你了,拿着。”
恭缪拿着锁,但是金秉禾没有给他钥匙,“师父,你把钥匙给丢了?”
“扔了,”金秉禾淡然自若,“锁住的是过往云烟,梦境一场,你要学会该锁则锁,不要用看过去。”
换做以前,恭缪是听不懂这些话的,但现在,恭缪一下就听懂了,他又希望自己听不懂,听懂了就是难过。
“我知道了。”其实,金秉禾只是在暗示,就算有朝一日他真的离开了,金秉禾都希望他可以不念过去,不把自己锁在过去。
金秉禾侧眸余光看了一眼恭缪,但愿希望他能明白“似梦非梦”的意义。
看遍世间万物,心中当可无一事,日后难逢难遇,似梦非梦看人间冷暖。
或许在几百年,几千年以后,世间就再没有金秉禾的痕迹,也许还有一个人,记得每年忌日在墓碑前放上三炷香。
心念云烟,似梦非梦,秉承吾断,一人方可游历人间,不带遗憾。
“金长老,我带你去一次我的故乡吧,金城!”
“去那干什么,给我送金子啊?”
“就是…我想把我忘记的,都再走一遍,行吗?”
金秉禾淡然一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