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银光的瘆人刀刃划过,床幔向旁边分开,床榻彻彻底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床上,离渊早已瘫在了那里,纸一样惨白的脸更显虚弱不堪。
他憔悴地抬眸,望着婳婳手中那夹杂着无尽杀气的刀刃。
潮湿的落寞眼角再次泛起了薄红的晶亮,一缕墨发摇摇欲坠地滑落了下来。
他脆弱。
他无助。
他伤心。
他绝望。
他奄奄一息。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那妖艳的红衣美人,咬着牙极力隐忍着那嗜血的杀意,几乎要把牙龈咬碎。
那把刀刃被她异常暴躁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殿门被她粗暴地一脚踹开。
那巨大的声响传来,似乎连带着整个寝宫都颤了颤。
原地。
随着婳婳那怒气冲冲的离去,床榻之上,传来了一声低哑而又磁性的宠溺笑声。
而魔气彻底消散的那一瞬间。
那刚刚眉目间还虚弱不堪的离渊,此刻,转动着自己指间的扳指,眼尾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垂眸,漆黑的瞳中宛若万丈深渊,令人不知所思。
……
凡间边缘处。
自从那日亲眼见到婳婳杀了不少吞噬凡人的妖物,其他妖魔邪物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不少妖物瑟瑟发抖地退回了魔域的崖底。
笑话,凡人的血肉虽然好吃,但是被镇压了千百万年,相比于他们的小命来说,他们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而伴随着妖物们的离开,那笼罩在整片天空的黑暗慢慢退去,大地上的鲜血也开始渐渐干涸。
整个凡间,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天界。
众仙人虽然得知聚魔石在婳婳体内,但聚魔石中蕴含的力量过于恐怖,他们自身的法力相比之下过于微小,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凡间的妖物已经停止了杀戮,而且三界中法力最强的战神殿下已经去魔界了。
因此,不少仙人只能焦急地干巴巴等待着消息。
唯有九重天的藏书阁里。
此刻。
层层的书籍散落了一地,根本难以下脚。
地上,众多的古籍之间。
七七趴在那里,两只小爪子不停地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古书。
小兽的小脑袋和两只小短腿,都被书渐渐埋住了。
唯有那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晃啊晃,晃啊晃……在整个藏书阁里亮晶晶的,耀眼夺目。
而妖界。
自打聚魔石被翊轩解开了封印,冲出了魔域,翊轩就用尽了全力踉踉跄跄地跟了出去,生怕聚魔石伤害到婳婳。
可他解开封印时被聚魔石吞噬掉了大部分的内息,再加上聚魔石那含着滔天杀意的一掌。
他的身体遭受了难以估摸的重创,在赶去九重天的路上,再也承受不住,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所幸那日正好碰到了寻找聚魔石下落的天帝,天帝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他送回了妖界。
而此时,妖界寝宫,床榻之上,翊轩面色苍白无比,依旧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
整个三界,表面上看似平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仿佛有一根极紧的弦绷着,弦断,便会一触即发。
日子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两天。
一切仿佛都按照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唯一不同的是,魔尊殿下自打那日从寝宫出来后,就再也没有踏入过寝宫去羞辱折磨过离渊。
或许,是因为离渊那马上就要去世的苍白脸色,让魔尊殿下觉得十分晦气。
又或许,是因为离渊身负重伤,魔尊殿下对这个玩物暂时失了兴致。
又或许,是在憋什么大招,准备等离渊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在玩不死的情况下,才能更加尽兴地玩。
总之,没人知道魔尊殿下心中所想。
而自从得知聚魔石被婳婳吸收以后,魔界众人更是怂得跟鹌鹑一样,生怕自己下一刻小命不保,更不会有人敢去揣测婳婳的心思。
然而,婳婳许久未入寝宫,那身为玩物的当事人,那独守空闺的白衣谪仙,就无法推动自己的计划,开始逐渐坐不住了。
直到第三日傍晚。
魔界,寝宫。
榻上的男子,妖孽般的容颜跟前几日相比有了几分血色,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泻在被褥上,即便静静地待在那里,依旧气质斐然,风华绝代。
夜色朦胧,月光透过鎏金窗流泻在地上,镀了一层绝美的银光。
那清冷高贵的神邸,此刻,慢条斯理地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勾了勾唇角,刻意地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漏出了半遮半掩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