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风后的话,洪锦心中多了几分警惕。怪不得风后做事总是如此小心,一被彩云仙子发现踪迹,就急着要逃走。
因为修行便是与天地争造化,不但要与天地争,还要与同样的修行者争。
很多修行之士为了一己私心,是真的不会在意把旁人的一身道行化为乌有的。因为与他争天地造化的人少一个便好一分。
幸亏彩云仙子记得风后,甚至还有几分香火之情,否则真的不堪设想。
洪锦正色道:“风元帅,我知你的本事是向九天玄女学的。”
风后道:“当年九天玄女奉瑶池金母和昊天上帝之命,来助轩辕黄帝战蚩尤,老夫确实得她传授兵法战阵之术,所以她也算是老夫半个师父。”
洪锦道:“半个师父,为什么不是整个儿?”
“因为九天玄女不收徒,老夫又没办法厚着脸去拜师,故此只能算半个。但老夫对九天玄女的敬仰之心,绝不少半点。实话对你说吧,若不是看在这张隐灵符的份上,老夫绝不会跟着你四处乱跑,宁可安安静静地在逐鹿山等死。”
洪锦心道果然如此。
“风元帅,你其实是想再见一眼九天玄女是不是,可惜我身上只有她用过的一张隐灵符,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
风后叹息一声道:“这不过是老夫的奢望而已,她如今身在九天之上,又岂会在意我这等卑微渺小之人。适才我与彩云仙子说话时,也希望她若四海游历,见到九天玄女,便替老夫说一声,好让她知晓,有这么一位故人正凄凄惨惨沦落于她的一张小小符纸之内。”
洪锦听他说得如此凄惨,心中也替他有些悲凉。
“风元帅你不要着急,来日方长,也许没几天我们便撞见了九天玄女,到时候求她给你一个正果,在瑶池金母座下也未必不如在火云宫里逍遥自在。”
风后冷哼道:“未见轩辕黄帝之前,老夫什么地方都不去。哎!老夫又累了,不说啦,我去睡觉。”
然后便再无声息。
洪锦也不去叫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风后根本不可能睡觉,多半又是在感怀伤情,自个儿生闷气。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三个月的时间很快便到了。
在这段时间里,风后又出来指点了洪锦和赵青璇几次,把山谷修整的焕然一新。不但又多修了很多亭台,更种植了很多奇花异草。
而这些奇花异草也是在白云岛的其他地方采摘来的,洪锦利用自己所修的水流经,引水浇灌,助其生长,时间不长,四处都鲜花灿烂,谷中飘荡着淡淡花香。
彩云仙子很满意洪锦和赵青璇这三个月来的付出,言明自己会信守诺言,按时放二人离去。
洪锦本是来白云岛抓灵禽的,彩云仙子答应直接送一头花翎鸟给他,反正她养着好几头,少一头也不心疼。
至于赵青璇,彩云仙子另行送她数颗珍奇灵草的种子,由她带回女娲宫 。
这一日晨时刚过,朝露未消,彩云仙子难得起了个早,她站在楼前唤道:“洪锦,赵青璇,人要来了,快做准备。”
二人立即忙碌起来,烧水煮茶,准备各色瓜果,而迎客的地点,便放在洪锦之前整理出的那一大片空地之上。
空地上特意摆放了芦席和蒲团,两旁焚香,等待贵客降临。
彩云仙子特意装扮了一番,身上的素色长袍换成了七彩霓裳,虽照样赤着足,但足腕上又套了一对碧玉环,轻移莲步时,碧玉环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
她的姿色本就不俗,这一打扮自然更添丽色,让洪锦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洪锦心想她见个贵客,就要如此打扮,那来者定然是个男的,女为悦己者容,想不到彩云仙子早有相好之人,不知那男的又得长成什么样,才配得上彩云仙子这样的仙子。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空中忽然刮起了一阵清风,接着那股清风把头顶的云雾吹出一个大洞,洞开处,一条灰蓝色人影从空中飘然而落。
洪锦睁大了眼睛细看,来者头挽发髻,眼眉慈祥,面容华贵而略显臃肿,但因为上了些年纪,额头竟已有皱纹。
这是个女子,且年纪已不轻了,若以俗世眼光来看,至少也是徐娘之色。而且此中年女子衣着朴素无华,别的女仙腰间必定挂着五颜六色的挂坠或香囊,她倒好,竟系着一个黑色布袋子。
常说仙子容颜不老,就算历经千万年,依旧如少女般美貌,但眼前这位仙子丽色尽掩,反以中年妇人之相示人,当真让人意外。
彩云仙子要见的就是她,那还打扮得这么漂亮做什么,只以原来容颜相见,都比这位女仙要好看无数倍。
只听彩云仙子热情上前,温言道:“劳烦道友来这孤岛上相见,实在过意不去。”
那中年妇人堆笑道:“左右无事,便来看看你,有什么过意不过意的。”她举目一扫,赞道:“你倒会享福,来了没多久,不但把洞府整治得如此优雅,更收了两个童子服侍自己。”
彩云仙子笑道:“这两位不是我收的童子,我爱清净,不喜欢人多,他们是我暂时留在这里的。”
彩云仙子向洪锦和赵青璇招了招手,说道:“这位是菡芝仙,你们过来拜见。”
洪锦和赵青璇上前见礼,这菡芝仙和彩云仙子平辈论交,毫无疑问也是位道行极深的金仙,自己修为低微,只能以后辈之礼拜见她。
菡芝仙笑着抬了抬手,一缕清风托起二人,说道:“不必多礼,看来是我先来了,三仙岛的三位还不曾到吗?”
彩云仙子道:“她们姐妹总是事情多,略晚一些儿,我们先坐,她们随后便来。”
菡芝仙道:“教主吩咐过不得乱走,不知这次算不算违命。”
彩云仙子笑道:“我们又不去西土,只在这东海之上相聚,会有什么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