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骂道:“你一个被擒之人,还敢口出狂言?老子一刀下去先让你绝种。”
那人一怔,喝道:“什么绝种?”
季康那眼看着他下身道:“一个人再皮糙肉厚,总有软的地方,我不信你连那话儿都扛得住刀砍斧劈。你老老实实地说话,我们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那人也不算太傻,见季康老是用眼睛盯着下面看,勃然大怒道:“我先杀你!”在地上一挣一滚,身子便坐了起来,缠绕在其身上的铁链更是被此人崩得咔嚓咔嚓直响。
有缚妖索和数根铁链绑缚,那人一开始没能挣开,这激起了他的凶性,仰头狂吼一声,身躯开始膨胀变大,连面容也狰狞起来。
咯嘣一声脆响,一根铁链应声而断。
马厩能有多大,那人身躯又不停长高,如同施展了法天象地之身一样,不久便把头顶到了上方屋脊,嘭的一声,把马厩顶棚掀翻。
四周军士看到了,纷纷惊呼着涌了过来,弓箭长矛团团围绕,准备攒刺。
洪锦大声道:“休要乱动。”又向那怪人叫道:“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打打杀杀呢。你别挣扎,我这就让人把你身上的绳索松开。”
那人喝道:“不管你松还是不松,我都要杀了此人。”
他还对季康恨上了,一双凸起的凶睛瞪着季康,不把对方撕烂就不肯罢休。
洪锦皱眉道:“你要杀人,那就没得吃了。”
那人奇道:“吃什么?”
洪锦道:“美酒佳肴,甜果和上好的熟肉。这些东西就是他预备的,你要杀人,我虽然一样会给你松绑,却没得吃。”
那人一想到吃,果真觉得腹中饥饿,咕噜一声响,肚子已叫起了撞天屈。睡了好几天,又岂能不饿。
“好,我不杀他,你把吃的拿来,若吃不饱,不与你干休。”
那人停止挣扎,眼巴巴的看着洪锦。
洪锦心中好笑,转头冲着季康使了个眼色,季康会意,立即向身后士卒吩咐取酒食来。
不久之后,四名士卒提着酒壶托着各种熟食,摆放到马厩前。其实也没啥好东西,但那人饿得很了,只要有吃的便很满意。他身躯一摇,缓缓缩小,之前缠绕在其身上的铁链已被撑得变了形,纷纷从其身躯上脱落,只有缚妖索还紧紧缠绕在其手足之上。
洪锦亲自出手把缚妖索收了,然后退开数步。
那人一脚踢开马厩栅栏,到了酒食前往地上一坐,抓起一只煮熟的鸡腿便嚼。一口肉,一口酒,旁若无人般大吃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得面面相觑。
洪锦趁机打听道:“听阁下说这里是中天北极,此山明明是北极天柱山,何来中天北极之说?”
那人嘟囔道:“这上面不就是中天北极么,天柱山是下面的称呼。”
洪锦低头思索着上面和下面有何区别,那人又道:“我从上面来,岂能不知。”
一旁的杨登插口道:“中天北极,是不是便是指九天之地,也是神仙居所?”
九天之地就是天庭所在之地,已非凡间,更不是幽冥地府,是真正的仙界。
那人摇头道:“不是,还差那么一点点,若能登上天梯,跨上北天门,才算到了九天之上……”他吃着吃着,忽然悲从中来,干嚎道:“我不想永远留在中天北极,我要见我娘……”
虽然哭,一滴眼泪也无。
洪锦等他干嚎了几声后,又问道:“你娘在天上?”
那人道:“不错。”
洪锦道:“她叫什么?”
那人道:“娘便是娘,能叫什么。”
洪锦道:“也是。娘便是娘,但你自己总有个称呼吧,不可能只叫儿子。”
那人狐疑地看了洪锦一眼,摇头道:“我不告诉你。”
洪锦拍腿道:“是了,这是我的不是,理应我先告诉你的。在下洪锦,是商纣北伐军中一员参将,今次带兵只是想路过天柱山。我实情都与你说了,你若不说给我听,便是你的不对。”
那人稍一犹豫,说道:“我叫天璇。”
洪锦以为还能听到此人说些有用的东西,但那人自报名讳后,便不再多说,不一会儿,把面前的酒食吃得一干二净。他站起身来,摸了摸肚子,甚是满意,然后转过身就往天柱山方向走,似乎准备重返山顶。
洪锦道:“我们也要上山,不如与我们同去如何?我这里供应酒食。”
那人一听还有吃的,驻足道:“当真?”
洪锦道:“我洪锦岂能骗你,天璇兄弟如此厉害,骗了你的人一定会被你打死。我还不想死。”
“你叫洪锦?你说得不错,除了我天璇打不过的,但凡骗了我,一定要踩烂了他的骨头。”说完,踢脚在地上一顿,发出轰的一声闷响,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杨登想起自己被此人踩过两脚,吓得身子一哆嗦。
洪锦笑道:“正是此理,请你稍待,我这就让军队开拔,跟着你一起上山。”
有一个熟悉天柱山情况的人带路,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了,这种机会岂能错过。季康和龙安吉也醒悟过来,立刻吩咐手下军士拔营,尽速收拾好东西。
在众人都忙碌之时,洪锦到了天璇身旁,笑着问道:“旁人见到劫雷时唯恐避之不及,为何你反而喜欢被雷劈?”
天璇想都没想便道:“多劈几次我才能见到我娘。”
为了见在天上的娘才要去被雷劈,甚至不惜抢别人的劫雷去承受,这个道理很难说的通。反正洪锦不明白见娘和被雷劈有什么关系,除非他以为旁人渡劫成仙甚至成为金仙,都是被雷劈之故,于是以为多劈几下自己也能变成大罗金仙,可以天地之间任意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