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不韦看着眼前绝色佳人,不想当年的一个善念为今天换来如此大的回报,身为商人最是清楚,多一个朋友总好过一个对手。
“多年不见,不想今日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想必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吕不韦故意在缘分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女子淡然一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迷人,“今时不比往日,会主已经贵为相国大人,当年任人欺凌的丫头同样拥有自己的商会,再也不必四处奔波,至于缘分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而已根本不值得相信。”
吕不韦哈哈大笑,“说的好,一别十年,当日一别之后去了哪里?”
“巴蜀。”
吕不韦点头,“一时倒是忘了,原本就是巴蜀人。”
清淡然一笑,“偏安一隅而已,不敢求太多,只望不再起兵患,以免百姓受苦。”巴蜀位于秦国边地,曾经发生几次暴乱始终不是强大秦国对手,最终只得依附。
“这点放心,有本相在,绝对不会动巴蜀百姓分毫。”
“如此便放心了,薄酒一杯敬相爷。”
手臂抬起,两个精致酒杯放在面前,一股异香传出,吕不韦放在嘴边,“好酒!”
“这是奴家亲自采集百花酿制,又称百花酿,还望相爷喜欢。”
吕不韦一饮而尽,口齿留香,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香醇美酒,花前月下美酒佳人,换做别人早已失了方寸,吕不韦不同,“清姑娘的商会。”
女子面露笑意,“相爷这样称呼未免外道,可以叫清,当然叫我寡妇清同样不会介意!”
“寡妇清?这是何意?”
寡妇清道:“当年得会主恩惠回到巴蜀之后嫁了一个商人,谁想几年过去夫君出了意外,无奈只得接手产业,这几年倒是赚了一些,总算没有辜负当日夫君情义。”
“可惜,可惜。”
吕不韦连道两声可惜,其中含义完全不同,第一声是为自己,眼前佳人已经嫁为人妇,巴蜀之地规矩,女子嫁人之后不能再嫁,如此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看着眼前诱人美色无法到手必然可惜,第二个可惜是为了寡妇清,年纪轻轻做了寡妇,其中寂寞可想而知。
寡妇清不以为然,“倒也没什么,这些年四处经商早已习惯,此次来到咸阳,听人提起南北市之争,担心相爷商会有所损失所以命人暗中观察,还望相爷不要见怪。”
“哪里,此次可是帮了本相一个大忙,清会主远道而来必然要入府做客,吕某也好聊表心意。”
寡妇清脸上露出醉人笑意,手轻抚鬓角,“这些年早已习惯水上,相爷盛情心领就是。”
吕不韦咳嗽一声,不想这个女人如此难对付,不露声色,“既然如此唯有再寻机会,会主此次前来咸阳必然不是单单为了还本相一个恩情这样简单,你我之间不需心存芥蒂,会主大可直言。”
寡妇清道:“相爷的恩总是要报,这件事错不了,生意人走的是生意道,此次入咸阳是要将商会在此扎根,还请相爷成全。”
“商会!”吕不韦淡然一笑,“对本相国而言不过是小事而已,只是不知会主做的是哪路生意?”
寡妇清手伸向腰间,拿出一个精致布袋缓缓打开,露出红色粉末,吕不韦身形凑近,“丹砂!”
“相爷好眼力!”
吕不韦手指轻捻,滑而不沾,丹砂极为稀少,多是术士炼丹之用,如此更显珍贵,价格同样不菲,根据丹砂质量不同价格同样有所区分,“上等丹砂,会主不知从何处得到这种东西?”
寡妇清道:“此乃商会不传之秘,还望相爷见谅。”
吕不韦手捋胡须,结果几乎已经猜到,若是人人可以得到自然称不上宝贝,“晓得,商会通行之事就交给本相处理,当日所收铜钱待商会周转之后立刻送到。”
“当日已经说清是报恩之用,绝无收回之理,相爷若执意如此倒是让清儿难堪!”
“如此唯有谢会主盛情。”
“相爷若是有其他需要尽管张口。”
“粮食!”
“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
寡妇清道:“十日之后派人来取,必然让相爷满意!”
“一言为定,本相告辞。”
“恭送相爷。”
吕不韦快速走出,在这个女人身上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索性弄些好处,北市暂时失去威胁,现在需要处理的恰恰就是秦国旱灾之事,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供应,完全可以低价出售,进而为自己赢得好名声,同样可以从中盈利。
吕不韦离开,两名白衣侍女进入,“门主,这个人信得过?”
寡妇清站起身形,“想要在咸阳立足唯有依靠这个人,发出消息,快速收购粮食运往咸阳。”
“是。”
天光大亮,北市尽显破败之象,商家随便弄了一点东西出来摆在上面,不过是做做样子,命人赶奔南市,十几辆大车空着回来。
“南市没有开?”
“开了。”
“价格多少?”
“相比原有价格低了二成。”
“你小子真是木头脑袋,这种好事怎么空着车回来?”
那人晃动一下脑袋,“不是我们不想买,是人家不卖。”
“不卖,现成的铜钱,天下间哪有这个理。”
“确实不卖,上面写的清楚,每人定量出售,还要签名按手印,按照那个量,所有人上去也买不满一个车底,所以就回来了。”
“限卖,不想南市那些人用了这招,真是可恶。”
“没有办法只能等关外将粮食送来。”
未免北市从中得利,进而搞乱咸阳百姓生活,吕不韦索性以此法应对,只要是秦国百姓都可以进入南市购买,每人一天只允许进入一次,每次购买同样有所限制,价格恢复,看着堆积如山粮食百姓放下心来。
解决完商会要事,吕不韦再次入宫,王宫内一众术士依然没有离开,算算时日应该不下二十天,一时弄不清丹炉之中究竟炼的是什么药,一些内侍还有侍女躲在暗处不时低声说着什么,想必同样是对炼丹赶到新鲜。
“大王身体如何?”
内侍忙道:“服了丹药之后精神好了许多,昨天还念着相国,不想一早相国大人就到了。”
“真的有效,如此最好。”
吕不韦快行几步,顺着石阶爬山,恰好看到嬴异人坐在上面翻看朝臣送来竹简,脸色依然惨白,脸颊深深陷入,恰如内侍所言唯独精神好了一些。
“吕不韦面见大王。”
嬴异人抬头,“相国大人莫要客套,寡人正好有事与相国商议。”秦王异人合上竹简,吕不韦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边关送来战报,占据楚国城池已经妥善安置,楚王同样答应提出条件割让四城以议和,相国大人以为如何?”
吕不韦道:“可有齐国消息?”
“赵括大军进入齐境,赵、齐一战在所难免,燕国同样调动大军。”
“燕国!必然同样想趁机捞取好处,公孙操老奸巨猾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前有赵国,后有燕国,齐国必亡。”
秦王叹口气,“赵国连番灭掉韩、魏实力大增,若是再灭齐,寡人担心空出手来以长平之地进犯秦境。”
吕不韦躬身施礼,“大王明鉴,储君已立,国事稳定,此时正是兴兵伐赵之时。”
“相国大人可有把握?”
“王陵大军可继续与李牧对峙,如此赵军之中能战之将只剩下镇守长平廉符,大王可调集王翦、蒙恬二人率领大军回归咸阳,进而两路大军齐发,一路攻魏,截断赵国大军后路,赵唯有全力破齐无心后方,一路绕路奇袭击长平,长平若得可两路夹击灭掉李牧所部,如此赵国必亡。”
“妙!”
秦王面露喜色,多半太过激动发出一阵剧烈咳嗽,瘦削身体随着咳嗽声不停颤动,吕不韦看在眼里,秦国政局刚稳千万不能出事,只要给吕不韦两年时间必然可以灭掉赵国成秦国霸业。
“大王,保重身体。”
“不碍事。”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手指颤抖拿出一个红色药丸塞进嘴里,应该就是术士所提供丹药,丹药服下,秦王长出一口气,“若非身体有恙,寡人必然效仿大父带兵亲征。”
“大王关乎秦国命脉,出征一事老臣愿意代劳。”
“好,有相国在寡人同样可以放心,立刻拟定一份出战详略,越快越好。”
“诺!”
吕不韦施礼退出,秦王靠在椅子上,不仅吕不韦急嬴异人同样急,赵国崛起,一旦形成气候难免对秦形成威胁,当年六国伐秦始终不是秦国对手,究其缘由正是六国各自为战没有统一部署,最后逐一被秦所破,如今不同,韩、魏被赵所灭,若是再灭齐,完全可以联合燕国大举伐秦。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嬴异人捂住胸口,拳头紧紧抓住竹简,脸上露出痛苦表情,“父君。”嬴政迈步进入,立为储君之后可以自由进入王宫,一来熟悉礼制,二来参与政事,进入正殿恰好看到嬴异人一脸痛苦,顾不得太多快步跑上。
秦法严明,即便太子同样不能接近王位,嬴异人抬头,“政儿,你来了。”
“父君,身体不适,不如由孩儿代劳。”
嬴异人伸出手臂,上面尽是青筋,“政儿,这是父君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记住,你是秦人,当遵祖训兴霸业。”
“政儿记住了。”
“还有,一旦父君真的去了,朝政大小事宜可与相国大人商议,唯有君臣同心方能成就大事,且不可相互提防,更加不能刀兵相见。”
“父君不会有事。”
“父君也想看着你一天一天长大,不必过早背负太多重任,这个身体谁也说不清,好在我儿聪慧过人,如此便也放心,坐在这,让父君好好看看。”
嬴政答应一声,嬴异人在这一刻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一脸慈爱,不仅是生命的延续同样是梦想延续,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只能由后人去完成,大秦靠的就是几代人努力方能有今日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