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山峡谷,东胡大军彻底陷入困境,死伤战马几乎吃光,东胡人从小与战马为伴,其中感情可想而知,平日只以牛羊为食,食用战马完全是迫不得已,东胡王凝视火堆,侧耳听去,只有风声,相距下侧峡谷位置凭借战马速度瞬间可以到达,如今彻底被赵军分开。
“大王,夜深了,该歇了。”一人上前低声提醒,应该是身边亲卫,眼见大王肉难以下咽,睡难以安眠心里不是滋味。
“睡不着。”
“大王不必担心,只要联军阵营抵达必然可以里应外合一举击溃赵军合围之势。”
“七天了,下侧阵营一点动静都没有,叫本王如何放心得下,燕军阵营同样应该接近,同样没有音信,只怪当日急于求成孤军深入,更是狂妄自负最终落入赵括圈套。”东胡王说完忍不住叹口气,七天过去,火势始终不停,大军困于峡谷之中无法冲出,想起当日决断失误导致大军陷入危境神情中透出懊悔之色。
“大王不必自责,还记得当年被人围在雪谷之中,险些冻死,就是凭着不服输精神最终熬过去,抓住机会一举杀出。”
“过去太久,本王已经忘了,不错,只要心存希望,一定可以做到。”
谷口处火光冲天,连续七天过去火势丝毫没有减弱,峡谷两侧尽是密林,其中多枯干树木,两队兵士不停来回奔行,峡谷前干柴堆积如山,东胡王眼睛闭上,有些想念草原,蓝天、白云、绿草、清流,童年时不停绕着营帐来回奔跑,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让人怀念。
东胡王刚有睡意,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而近,亲卫头领快速迎出,一队骑兵返回,略显狼狈,为首之人几乎伏在战马至上,火光下看清,肩上带着箭矢,“伤势如何?”
“不碍事!”
那人咬住嘴唇,箭矢深深射入,其中痛楚可想而知,硬是挺住,必然是一条硬汉,首领搀扶,那人从马上下来。
书中暗表,东胡大军被困峡谷之中无法突围,先前进入峡谷一万骑兵同样失去联系,只得派出队伍向内搜索,说来也奇,派出骑兵同样一去无踪,峡谷深处传出呜呜声,尤其到了夜里更是吓人。
东胡王只得再次派出精锐,交代下去,沿途戒备,不能进入太深,一有情况立刻返回,出去百骑,回来不足十人。
“回来就好。”
“大王在何处?”
“刚刚睡下,几天没有睡好,有事明天再说不迟。”
“好!”
“过来吧。”
东胡王身形坐起,脸上依然带着几分疲态,方才两人说话隐约听见,两人只得上前,东胡王眉头一皱,身子站起,那人刚要施礼,猛然身子被人扶住,出手之人正是东胡王,虽已老迈,双手之上依然气力过人,右手握住箭矢,用力一拉,血肉随之飞起,一旁有人准备好药物,撕下衣服快速缠好。
“谢大王。”那人一脸感激,军中药物严重缺乏,如此更显珍贵,以自己在军中职务即便负伤同样没有资格得到药物。
“这是你应得的,前方情形如何?”
那人道:“赵军将前路完全以大石封堵,沿途高地分布弓弩手,虽然无法深入,从沿途痕迹判断,前方阵营已经尽数被赵军所灭。”
东胡王听罢忍不住叹口气,这样结果早已料到,只是没有亲眼见到始终不愿相信,外围尽是负伤而死战马,东胡骑兵人在马在,战马已死,骑兵根本无法幸存,“赵括,这是要困死本王。”
东胡王面带愁容,后方被堵,峡谷口同样没有出路,二万大军没有食物只能活活困死在这里。
“大王,索性冲出去和赵人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话之人正是刚刚赶来将领,东胡王帐下四凶之一,原本两人进入,一人被挡在峡谷之中生死不明。
东胡王摇头,“此时冲出与我不利,传令下去,继续等待援军!”
东胡王依然抱有一丝希望,足足七天过去,燕王大军应该已经接近,燕王手下七万兵马,加上东胡阵营六万精锐,足足十三万大军必然可以将守在峡谷前赵军击溃。
峡谷口外围阵营林立,赵军加强前方布防,目的明确,一旦东胡后军阵营接近立刻有所防范,东胡大军被困峡谷,赵括目的已经达到,断然没有继续退兵道理。
众将齐聚,军师张良,军中猛将沐尘、张和、二娃、黑牛,白英率兵堵住峡谷深处退路,早有安排,粮草充足,箭矢、巨石同样齐备,利用飞虎爪在峭壁上方搭出绳桥,兵士身手敏捷可以自由穿行。
“前军如何?”
“一切就绪,不管来多少人马都别想通过。”
赵括点头,“先前一再退兵,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传令下去,全军上下只进不退,杀敌建功者赏,退缩畏战者斩。”
命令下达,十余骑兵快速出发,“不知峡谷里面情形如何,就老白一个人在里面总是放心不下。”沐尘目光落向峡谷口,火光熊熊,东胡骑兵几天没有动静,东胡骑兵善战,如今陷入危境必然不顾一切,着实为白英捏了一把汗。
张良笑道:“沐将军大可放心,里面情形与这里完全不同,狭窄难行,加上两侧山势陡峭,东胡骑兵虽擅骑射,冲杀,可惜一直无法掌握攻城掠地之法,不然以东胡骑兵实力燕国早已被其踏为平地。”
赵括点头,“军师所言极是,当日本王曾亲入峡谷,只要占据几处险要之地,只凭百人之力完全可以阻挡东胡数万大军,如此便是兵法之中地形之利。”赵括熟读兵法,尤其是当日赵奢所赠孙子兵法,闲暇之余仔细研读,发现其中精妙之处,远非字间之意,其中兵法之间同样有所关联,唯有熟练掌握才能融会贯通。
“如此,沐尘便放心了。”
“神射营箭矢情形如何?”
“不足四成。”
“算算时日,兵器坊所造物资应该就要抵达,不要担心,若遇战事可全力放箭,不要为此影响战力!”
“遵命!”
赵军所用为连弩,箭矢同样特制,相比更为短小,连弩箭匣之中可以储存多支箭,通过上面机关快速填充,如此拥有快速打击能力,威力同样惊人,缺点便是对箭矢数量要求极大,一次发出两支箭,未必能够同时击中两人,只能保证以强大火力瞬间造成致命打击,即便取胜,箭矢大多深深打入对方身体无法取出。
天色昏暗,除了峡谷前两座巨大火堆外,赵军阵营一片漆黑,十余万人随着夜色快速在密林中消失。
下侧峡谷情形几乎相同,前方阵营遭遇腰斩,前军被堵无法回撤更加无法冲出,后军遭遇赵军全力冲杀最终瓦解,一名凶将带着一万王卫进入峡谷设伏,只等赵国援兵进入迅疾杀出。
等来的不是赵军而是火光,火光升起,兵士快速来报,“将军,大事不好,赵军在谷口放火!”
“放火?”凶将眼珠瞪大,左手用力抓住头发,一时之间无法弄清赵军意图,既然是要增援峡谷之中守军应该直接派兵进入才对,为何要在谷口放火,放火目的又是什么!
“出口完全被火堵住。”
“去看看。”
情形完全相同,火光冲天,整个峡谷口完全被火包围,随着柴草不停丢入,火势慢慢向内蔓延,浓烟四起,临近骑兵只得从马上下来,身子蹲下用手捂住鼻子。
“玩火?”
对火并不陌生,大多是以烘烤肉食用来食用,白日为明火,夜间为篝火,各部落同样有规定,过了深秋之后只有在营帐周围附近才能生火,其中经过处理,以免危机草场,一旦火势蔓延,整个草场化为灰烬,所有牛羊都要饿死,根本无法度过漫长寒冬。
“将军,火势太大,怕是出不去了。”
凶将哈哈大笑,“那又如何,想凭一把火将草原上的雄鹰困住,真是痴心妄想,如此正好,省了很多麻烦,多弄一些马肉过来,今晚好好吃上一顿。”
兵士来报,峡谷内部发现大量死伤战马,大块马肉砍下纷纷丢入火堆之中发出滋滋响声,一场战事变成烤肉大会,如此倒也滑稽,只是必然无法长久。
三天过去,凶将急得来回踱步,一万精锐被人堵在里面若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外面情形不明,大王所率精锐是否遭遇同样情形,又该如何突破眼前困境。
等待最是考验人的耐性,漫无目的的等待更加让人崩溃,火堆上干柴、马肉彼此重叠,有人出神看着火堆,有人轻抚战马,从小与马为生,彼此间建立极为深厚情谊,有些话无法与人诉说只有战马,没有抱怨,更加不会出卖自己。
凶将坐在石头上同样看着火堆发呆,身为将领面临困境时变得素手无策,前方峡谷完全被巨石封堵,眼前是巨大火堆,外围是早已准备好赵军精锐,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根本没有任何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