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如今只剩下历帝与皇甫枭二人。
今日的历帝与往日不同,平日里历帝见了皇后都要矮上三分,今日这般与皇后互呛是从来没有过的。
“父皇……你……”
“枭儿,是否觉着今日父皇这般与往日不同。”
皇甫枭闻言点了点头。
“是,今日父皇很有上位者的气势。”
历帝眼角含泪对着皇甫枭笑了笑。
“枭儿,你从小就问孤,为何太子出了错孤从来不罚他,只会罚你。”
“因为太子啊,他投错了胎,他不该投在吴淑珍的肚子里。”
“孤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位不出名的皇子,虽然他的生母是位份底下,但是皇后慈爱,从来不会苛责后宫中众人。”
“皇后的嫡长子是皇朝的储君,他长的风流倜傥,眉目如画。文韬武略,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而且他还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学什么都比旁人快。”
“对待众位皇子,他兄友弟恭,对待下人,他谦逊有礼,没有人不喜欢他,不爱他。”
“朝中上下,包括皇室宗亲,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下一任皇朝的君主,而且会是一位千古明君。”
“对于他的婚事,这可愁坏了皇室众人,一位千古明君的皇后必然是雍容华贵,优雅贤惠的。”
“在整个皇朝选了三年,总算选出了一对符合条件的太子妃候选人,一位是当朝宰相之女,一位是国子监院正之女,二女容貌堪称绝色,素有京城双株的美名。”
“为着谁来做正妃,谁来做侧妃,大家是争来争去,不过二位姑娘倒是不在意,她们本就是手帕交,二人也都是大度的性子。”
“皇上为了太子的婚事,那是各种奇珍异宝都从国库里往外搬,可见对其的疼爱程度,可以说太子当时就是要皇位,皇上也会立刻退位让贤。”
“偏偏好景不长,太子大婚前夕,邻国来犯,前线屡屡失守,眼看着邻国的兵就要挥师中原,太子此时挂帅上阵。”
“凭借精妙的排兵布阵,以少胜多的打法,很快邻国的军队便被太子领兵逐出国境线。”
“父皇,退了敌兵,这该是皆大欢喜。”
“是啊,原本故事到这里结束,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偏偏这时出了变故。”
“原本太子班师回朝之日便是大婚之日,偏偏太子于乱军之中救了一名女子,两人日久生情,太子自此对此女情根深重。”
“班师回朝后,太子恳请陛下将此女纳入府中。”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以侧妃之名入府即可,偏偏此女野心极大,想要独占太子。”
“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与其他女子分享丈夫。”
“这样一来,陛下对此女的意见极大,不过看在太子的面上还是多番忍让。”
“直到一次与强大的邻国的谈判,此女竟然左右太子的想法,致使谈判失败。”
“谈判失败,朝野上下震动,大臣们不敢怪罪太子,要成为千古明君的人怎么可以出错。”
“为此所有人都将此次谈判失败的过错归在此女身上,都认为她是邻国派来的迷惑太子细作。”
“为此,大臣们纷纷上书要求处死此女,太子为了平息众怒,只得答应以大婚为条件来保全他心爱的女子。”
“大婚前一日,太子将此女托付给了她一直宠爱的幼弟看守。”
“这小皇子早已被酒色给浸染了,几杯烈酒下肚便开始肖想起此女。”
“女子虽奋力反抗,最后仍是体力不支,让小皇子得逞。事后女子便爬上城楼,当着满城百姓的面,痛斥着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皇家的肮脏,最后在太子迎亲队伍面前一跃而下。”
“自此以后,太子变了,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要做千古明君的太子,他酗酒,赌博,打架,斗殴,所有纨绔子弟的习性全部沾染上了。”
“最后,为了皇朝的未来,陛下与文武百官只得另立太子。”
“故事的尾声,另外一位皇子也被毁了,因着当上太子,他原本赐婚的姑娘,莫名其妙变成了侧妃,他的正妃变成了宰相家的女儿,就是那前任太子妃的人选。”
听到这里,皇甫枭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问向历帝:“父皇,您就是那第二任太子,我母妃是你原本赐婚的姑娘。”
历帝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皇后因着前太子一事,性情大变,原本恬静的性情变得急功近利,贪慕权势。”
“原本孤以为寅儿出生后,她会有所好转,没想到她却变本加利了。”
“枭儿,太子这个位置,有魔力,所有坐上去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帝王的宝座更是冰冷刺骨,高处不胜寒。”
“父皇,这故事中的前太子就是上任颠王?”
“没错,是他。”历帝点了点头。
“那皇甫羡,他是……”
“他是前太子与国子监院正之女许涟漪所生。”
听到皇甫羡的身世,皇甫枭只觉着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枭儿,今日与你说这些陈年旧事,是希望你不要落得像孤一样的结局。”
“皇后、太子今日都已除去,接下来就是吴家,我知你一直想为任家翻案,不过还不是时候,父皇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与芝芝一个满意的答案。”
历帝拍了拍皇甫枭的肩膀,随后佝偻着背走出去。
在阳光与阴影的相称下,历帝由黑暗走向光明。
第二日,历帝颁下太子所范罪行,乔家的灭门惨案,陈家的流放路上被灭口,邬家的欲加之罪,各种工程款项的中饱私囊……
一桩桩一件件,真可谓罄竹难书。
随着罪行的颁布,这废太子的诏书紧随其后。
一时之间,这东宫太子府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没几日,太子府便人去楼空,除了太子妃与其身边的几个忠仆,其他幕僚与下人全部跑光。
是夜,一名断腿的邪美少年出现在太子府,随从推着轮椅将其带至皇甫寅床前。
床上的皇甫寅了无生气,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断手当日的御书房。
他不明白,为何同样是儿子,历帝的心就这么偏,不惜废了他的手,将他亲手赶下太子之位。
邢断撩开帘子,看着里面潦倒的皇甫寅。
“呦,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这衣服怎么发臭了,真真是臭死了,跟个乞丐一样。”
这般这般讥讽嘲笑的言语,皇甫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邢断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断他的双腿,随后让随从将其扔入京城最大的乞丐聚集地。
“百里,命人去看着,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后,再将其扔回太子府。”
“是,阁主。”
邪美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抚摸着断腿,他原本该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如今落得个残疾之身。
颁布的太子罪行里,并没有他们单家,任家也是只字未提,看向内城的东南方向,少爷邪魅的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