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巨大的伤亡,,就算是朱小峰也是心痛不已,,
京城脚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血肉磨,不断的吞噬士兵的生命。
不过,,,终于在所有的坏消息当中,,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来,,
“陛下,,有好消息,,探子来报,关宁军因为遭遇损失,竟然撤离了战斗,,如今已经向东撤退!看样子是返回辽东了!"满桂上前汇报道。
〝咱们这次损失惨重,,看来,,鞑子那边伤亡也不小,,连那群二五仔也被吓得跑路!〞朱小峰说道。
这个消息算是激烈的战斗中朱小峰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使得朱小峰紧绷的神经也能做到些许舒缓,
这么大的压力下,,就算朱小峰是皇帝,,现如此也是压力大到想发疯,,
直到三十年后,,,朱小峰的大明帝国已经成了横跨欧亚的超级帝国,,再也没有对手能够打到强大的大明朝都城,,,
而朱小峰还是念念不忘着这场惨烈的京城保卫战。可以说那是他一生之中最紧张的一次。
而在京师与保定府的交界处,,,
一支大军正在连夜行进。
不过士兵们眼神疲惫,,已经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甚至有的士兵光着膀子,,蓬头垢面,,如果不是他们还拿着兵器,,很多人都会把他们当做是叫花子都不为过。
\"孙总督,,,弟兄们太疲劳了,,要不要就地歇一会?
说实在的,,就算咱们在此地安营扎寨,,,
最迟明天中午,一定能够到达京城!是否让弟兄们休息一晚,,养精蓄锐,以更好的精神头迎接接下来的大战?\"游击将军问道。
〝不,不能休息,连夜前进,,明天破晓前一定要赶到京城!\"孙传庭坚决的说道。
听到这,,游击将军一脸难色,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做着最后的争取。
〞大人,,如果这样的话,在到达京城之前会有更多士兵掉队的!\"游击将军劝说道。
他们一路不停有士兵掉队,,如今,起码有千人掉队,,,
再这样高强度走一晚上,,游击将军自己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掉队,,
更夸张的是,,据他所知,,已经有几十名士兵跌倒后,再也没有起来,,
可以说,他们是因为赶路,,活活累死的!
〞京城十万火急!掉队士兵不要理会!去了京城清点人数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明日日落时分第二次清点人数,还没有赶到京城的掉队者,一律军法从事!\"孙传庭说完,,
喝了口水,,继续前进。
游击将军无奈,,只能招呼各级军官催促士兵继续前进,,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位总督大人是难得的好官,,对待士兵也非常不错,,赏罚分明,,从来不克扣弟兄们的军饷,,
非常体恤士兵,因此弟兄们也愿意为他效力,,
可这一次他却一反常态,,,明知士兵们快到极限,,,反而不顾士兵疲惫继续强行前进。
如果不是他平时积累的巨大威望,游击将军甚至估计士兵们都要哗变了,,
而游击将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毕竟这样的哗变在明军各地都出现过,成了明军的优良传统。
最后也是法不责众不了了之,,可带兵的将领,可就惨了,,
单单以大同为例,,
《明实录》对大同兵变的前因后果做了详细的记载:
“巡抚张文锦筑水口等五堡,遣卒二千五百家成之。皆不乐往。
文锦严令之。参将贾鉴望风杖其队长,督之行。
诸卒郭鉴、柳忠等遂倡乱,杀鉴,裂其尸。
是出塞上,屯于焦山墩。
文锦虑其勾房,使副总兵时陈、游击叶宗招抚之。还镇,文锦夜捕官队官关山等廉得其首恶,欲诛之。诸率恐,乃复相聚为乱。
比明,焚大同府门,入行都司,纵狱因,焚都察院门。文锦仓卒逾垣,避匿宗室博野王所。叛卒拥众围王,索文锦,
巡抚不出,我且焚王宫。王惧,出文锦,杀之,亦裂其尸。
从《明实录》中不难看出,兵变是因墩堡筑成后,士卒不愿远戍,官府督之过激导致的。而兵变中,士卒变乱行为的加剧又是因为巡抚张文锦的进一步压榨士兵引起。
可以说大同府巡抚兼都御使张文锦实行的残酷的统治政策,直接引起了士兵的兵变。
而兵变的后果也非常严重,,
一时间大同大乱,,乱兵打开府库,将里面的物资全部抢掠完毕,,,紧接着为了壮大力量,,又攻入监狱杀死狱卒,,将里面的囚犯,全部放了出来。
就这样明火执仗的占领了大同城。
如果不是驻地藩王交出巡抚,,说不定当地的宗室藩王也要受到牵连。
九月,明朝政府派遣蔡天佑、桂勇等人,带领大军兵临城下,,
蔡天佑这个老六直接以“招降的名义”,设计宴请郭鉴等人,结果,郭鉴等三十多人直接在宴席被捕,最后全部被明朝政府处死,,
又过了九年,曾当过山阴总兵的朱振又组织王福胜等士兵首领在大同发动兵变,火烧总兵府,甚至直接逼的总兵李道自杀。
明朝派总督刘源清与总兵郜永带兵前去镇压。明军驻在聚乐,还是采取老办法,,以计诱捕朱振,朱振被大军围困,最终无奈自杀。
随后明军又秋后算账逮捕处死了王福胜等三十多名积极分子,最终才平息了这次兵变。
一个大同十年间就经历两次兵变,,山西各地以及全国来看,,那更是多不胜数,,,
对于孙传庭,,他此时脑子里想的是京城陛下的安危,,,
士兵们是否疲惫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甚至由此造成的士兵哗变的风险,,他也愿意承担。
没办法,,陛下对于他,那是天大的恩情,,,
陛下他是非常了解的,,那是非常骄傲的人,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下达命令自己带兵入京勤王的命令,,,
可以说京城一定是危在旦夕,作为离京城最近的武装,,孙传庭必须快马加鞭往过赶!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不出孙传庭的意料,
此时的京城,,可以说是伤兵满营,,,
面对成堆的伤兵,,京城的所有医馆的大夫甚至学徒都被一锅端,被卢象升派兵带到军营给伤兵治疗,,
由于伤兵实在太多,,大夫人手依然严重不足,,,朱小峰甚至将皇宫内太医院的御医全部带到了军营,,,
而太医院的草药几乎被朱小峰派人搬空,,
由于天气炎热,为了防止大疫,两方人马经过谈判一致同意趁着夜色处理尸体,,
就这样,双方的民夫都开始挖坑清理掩埋甚至焚烧尸体,,
"陛下,,京营新组建的第九第十第十一师,,由于缺乏系统训练,,伤亡太大了,,如果明天还是这强度,咱们将无兵可用!陛下,,明天咱们是否休战,,休息一天,再多多做一些准备?"卢象升担忧的说道。
不过朱小峰直接一挥手否决了卢象升的建议,,,
"如今鞑子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明拖得起,,鞑子远道而来未必拖得起,,如今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一旦鞑子破城,咱们就功亏一篑,,很多骑墙派,,比如关宁军听到消息甚至有可能跑回来跪舔鞑子,,,
紧接着大明北方都会望风而降,,太子在南面也只能守着半壁江山了,,,"朱小峰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一时间语气也变得格外沉重,,
不过,朱小峰转头继续说道:
"可一旦鞑子战败,他们的本钱基本就没有了,辽东瞬间可平,明军痛打落水狗,对鞑子犁庭扫穴,他们就再无翻身之日。
这场京城保卫战事关大明国运!朕不能输!明天必须继续出击!现在是比拼决心的时候!!"朱小峰坚定的说道。
卢象升知道陛下已经下定了决心,,因此也只能执行陛下的决策,,不过他还是想了想建议道:
"陛下,咱们这损失速度太大了,臣建议继续征召五万青壮作为后备力量,,"
朱小峰知道如今再征召青壮发放兵器随时上战场,,其实跟让这些人白白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能迟滞一下鞑子的进度,,
理论上,,六个配合娴熟训练有素的明军士兵,,轻易砍瓜切菜虐杀几十个没有任何经验的青壮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鞑子由于悍勇耐力好,,他们可以对付的青壮会更多,,,
当年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等人带两三千兵马,,就能杀得几万流民武装血流成河就是这样的道理,,,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流民战斗经验越来越丰富,,以及大批边军加入流民武装,,流民武装瞬间鸟枪换炮,,打的官军找不着北,,
几个剿匪悍将曹文召等,,最后甚至孙传庭也殉国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此时的朱小峰,,最终还是同意了卢象升的意见,
这些人就算是炮灰,,对于京城保卫战来说,他们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一旦京城城破,,他们这些青壮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还不如现在拼死一搏,方能有一线生机。
"事态紧急,,你会同兵部、户部连夜就开始招人吧,,"朱小峰无奈的说道。
卢象升不敢耽搁,,急忙会同兵部、户部的人马开始挨家挨户征召青壮,,
如果上次的征召青壮是采取自愿原则,,基本没怎么强制,,
那么这次征召的五万人则有了很大不同,,
京营士兵直接跟着户部、兵部的人手按照户籍册开始挨家挨户征召青壮,,,,
这一次不管百姓同意不同意,,都会发放征兵传票,,,
而对于那些拒不愿意当兵的百姓,,,这次官府办差人员可不再客气,,
直接就开始强制锁拿,,就算是拿银子也不好使,,
现在就连差役们也清楚,,京城已经是危在旦夕,城防急需人手,,
现在虽然是吃拿卡要,,捞银子的好时机,,如果自己收银子办事,,可以狠狠通过发征兵传票捞一笔,,
可差役们几乎没人这样做,,
这些人都是京城土着,,老婆孩子都在京城,,
鞑子的残忍,,他们是知道的!
现在捞点银子,,坏了陛下的征兵大事,,鞑子打进城,,覆巢之下无完卵,,
他们捞再多银子也没用!
因此,,差役们都非常卖力的征集青壮。
这一夜,,京城内各处都是嘈杂声,,,哭天喊地声不绝于耳,,
这一夜,,皇太极这边的满洲勇士睡得特别死,,
因为本来就经历了一天一夜高强度的战斗,尸山血海之下,所有人都濒临崩溃,,晚上又连夜搭建新的营寨,虽然又有陛下亲自守夜做鼓舞,
可大部分士兵直到后半夜才睡下,,没多久就呼呼大睡。
卯时一刻,,天热已经微微亮,,可是疲惫的士兵依旧沉沉睡着,,
甚至能听到一些正黄旗的原七师士兵在小声哭泣的声音,,
皇太极也早已经睡得打起了呼噜,,
虽然他作秀给勇士们守夜,,可作为这支大军的统帅,,他自然不会真的一直彻夜守着,,
他直属的正黄旗满洲勇士三千多人虽然还在岗位,,可大部分人也是困的要死,,急忙盼望着这些人赶紧起床来换岗。
就在这时,,,一万多名明军士兵已经悄悄摸到了营寨的南边,,
天光逐渐大亮,,
"大人,,怎么办?如今已经失去了夜袭的可能,,咱们有近一万弟兄掉队,,是否等等,,末将估计,,最多半天时间,,大部分掉队的士兵就能赶来!"游击将军劝说道。
孙传庭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犹豫部队实在疲惫,他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在寅时到达京城,,
如今已经卯时一刻,,虽然鞑子营寨内静悄悄的,,可是天已经亮了,,
自己这一万人?去袭营会不会冒险?答案是肯定的!
"干了!"孙传庭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