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去的少年,恍若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前行的脚步,忽而停了下来,回首的目光,似是无意间往身后不远处的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看过去,而目光正好落在的就是方才那个讽刺他的人身上。
他知道,在这个大宅院里,在那个女人强势的把控下,这萧府中的庶子庶女,活得其实比府中的侍女小厮还不如。
除却那几个在他的那个所谓的父亲面前得宠的姨娘,小姐少爷的,可能日子还能活得滋润一些,其他那些早已被那个无情的男人抛在脑后,恐怕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在这个府里掀起半分的波澜。
所以,就是知道他们这些人,在正经的主子面前,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东西的,那么,那些底下的人,也根本不会把他们当一回事。
萧瑟冷笑一声。
他不过看那个人一眼,便很快的收起眼帘,继续向前走去。
大宅院中,总是规矩森严的。
萧瑟候在院中,只等了禀报的小厮出来,这才在小厮的引领下,走进萧楚河的寝屋。
此时探访的人潮已经褪去,屋内显得有些安静了。
角落的青铜香炉,燃着淡淡的幽香,逐渐在屋内蔓延开来,其间还隐约可闻见似有若无的药味,带着淡淡的苦味。
这或许便是大夫开给他的安神止痛香片了。
萧瑟记得,他一旦受伤,便要用这种香片,他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斜晖明媚,顺着屋内大开的窗台,洒了进来。
那个身着素白寝衣的男人,姿态慵懒的倚在靠窗的软榻上,手捧着一杯香茶,口中正哼着小曲,一副恣意快活的模样。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却没有太多的岁月痕迹,容色俊朗,又带有几分苍白虚弱之感,好似风流书生一般,身上自有一股书生气,那模样就算是有人将他错认为是萧瑟的哥哥,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的肩膀处绑着布条,依稀可见丝丝血迹。
听见有脚步声走来,他这才懒懒的掀起眼帘,看向站定在底下的少年。
“三郎回来了?”
萧楚河的声音慈祥而温和,看着底下的少年时,眸间溢出点点的笑意。
“儿子回来晚了,还请父亲恕罪。”
“你在书院的学业繁忙,自是与二郎不能比的,只要你有这份孝心,记挂着为父,便是回来晚了,为父也很是欢喜。”
萧楚河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随手将手中的杯盏放在一边,伸手示意萧瑟坐下。
“坐下好好说话吧。”
“多谢父亲。”
萧瑟从容坐下,态度冷淡。
他太知道在这个男人温柔面孔的底下,藏着怎样一颗无情冰冷的心了。
而也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他自然而然的也就对这些所谓的好,没有什么感觉了。
“你在书院的情况如何,与我说说吧。”
萧楚河双手扶着膝盖,眸光忽而落到少年那张清秀的面容之上,眼底,似有什么在蔓延。
“一切都还好。”
“锦上书院的学子,大都卧虎藏龙,三郎,你的眼光可要擦亮一些,知晓交什么朋友,才对你的未来有所帮助,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