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拿出干净的帕子,动作轻柔的为妇人擦着眼角的泪水。
末了,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雕琢精致的瓷盒子,送到花姨娘的手中。
“娘亲当年是江南享誉盛名的美人,再是如何也不能辜负自己的美貌。”
也不要辜负她自己。
花姨娘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盒上。
那是一盒胭脂,光是看这个盒子,就知道这定然是好东西。
握着胭脂的手,不自觉的一点点收紧,眸色逐渐复杂。
萧瑟也没有再逼她,只是轻声开口。
“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早早的便派人给你送过来了,你歇好了就出去吃一些吧,书院还有事情,儿子今日就不陪娘亲用饭了。”
“好,你去吧。”
花姨娘只是目光怔然的盯着手中的胭脂盒子,恍若失了神般,木然的点点头。
萧瑟离去,寝屋的门也逐渐的被关了起来,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享受这无边的孤寂。
她忽而缓缓的抬起眼帘,目光从胭脂盒子移开,看向前方的位置。
距离她前方几步之遥的位置上,有一面墙。
白净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卷。
画卷上勾画的是一个美人,身形婀娜,体态优美,一头漆黑的檀发柔顺的披在脑后,一张白净的脸颊,细看时会发现与萧瑟有几分相似,却又明艳更胜。
姑娘眉目依稀可见稚嫩,还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憨,她坐在枝叶浓密的树上枝干上,随着她晃悠着双腿,而裙摆轻曳。
她的手中提着一串紫葡萄,许是葡萄太甜,少女一边咬着葡萄,一边笑得格外甜美。
那是曾经的她,曾经名动江南的美人,花家的嫡出小女儿,自幼受着千娇万宠的长大。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呢?
都是因为她年少时的任性与固执,不顾所有人反对,甚至不惜与家中人反目成仇,只为与意中人相守的结果。
从那时起,她失去了疼爱她的家人,只剩下他一人,而现在,她失去了她曾经认为的所有,只剩下一个萧瑟了。
想到这里,她的双脚瘫软在地,抱着怀中的脂粉盒子,哭得不能自己。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些什么。
而这边,萧瑟从花姨娘的寝屋里出来,又唤来正为自己处理好伤口的灵奴,吩咐着。
“从今往后,除了你之外,任何人你都不得允许放他们进来,谁敢动手,你就给我往死里打,若是出了事,我自会处理,明白吗?”
灵奴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侍女,小丫头杀起人来,同样是不眨眼的。
所以,这才是他放心,将他的母亲丢给一个小丫头的原因。
灵奴点点头,宛若一只刚放出笼的小兽,看着蠢萌,却无人可知她骨子里的血到底有多冷。
“三少爷,奴婢就等你这句话了,你都不知道,平时出了事,姨娘就知道忍忍忍,奴婢就憋了好久了呢。”
萧瑟警告般的瞥了她一眼。
“注意一些,别让我娘亲发现端倪了。”
“好好好,没问题。”
灵奴连连保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