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社区,后山。
山体白雪皑皑,有枯树的枝干被积雪压弯,乃至被压断。
骤然变化的天气温度,令山上的植物在极短时间内凋零,几乎全部死亡。
后山内的某处采石场。
叮叮当当——露天矿脉开采声繁多。
一个个脚踝带着囚链的身影,手持铁锤,又或冲击钻等器械,卖力的开凿山体。
在这群宛若黑奴般的人身后,有身着红色棉袄的社区人员,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手持扩音喇叭:
“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埋头苦干,天道酬勤!”
“只要你们的业绩达标,还是有机会在社区当业主的,真是未来可期啊!都给我加油干活!”
“谁要是敢磨洋工,就等着吃皮鞭蘸雪水吧!”
一句句生硬的鼓励话语,并未让这群皮肤黝黑,身上肮脏的“黑奴”们动容。
这些被戴上镣铐的人,都是被微笑社区强制拘禁抓起来干活的奴隶,在成为“黑奴”前,身份多种多样。
有被采购车队,在外地合理合法交易来的货物。
有路过社区,只因多看了一眼社区内部景象,便被门口安保掳走的倒霉鬼。
还有原本就是社区内业主,只因触犯社区守则,或是规定,被居委会抓起来的……
这群苦力奴隶基本都已经认命了,神态麻木,机械般重复性的敲击矿石劳作,全无作为“人”的正常情感。
采石场一角。
没有眼珠的老人,浑身肮脏,颤颤巍巍的挥动铁镐,敲击铁石。
旁边是个肥胖的男人,以及同样没有眼珠的小男孩,稍远几米还有长着山羊角的矮小老人……
这帮人,是原二号楼三层的住户。
叮咚——菜市场内,敲击声不停歇。
有一脸灰黑的原三层住户,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崩溃笑容,哭丧着转头朝山羊老人交流。
“层长,我们逃吧……这地方不是人待的……”
他的话,引起了几个原二号楼三层住户的共鸣,乃至其他的苦力,也都纷纷开口:
“是啊层长……逃吧,掏出采石场,掏出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社区……”
“山羊老头,咱们之中你最强,你带着我们跑吧。”
山羊老人没说话,甚至没转身,仍旧沉默的对着墙体使用铁锤凿击。
曾经能当上层长,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逃么?
别开玩笑了。
身处在这个恐怖社区的管控中,又能逃到哪去?
逃得了后山,逃得出社区么?
事到如今,山羊老人也看开了。
在采石场劳累的艰苦生涯,足以令人放下许多事——例如对把自己送进来的那个混小子的仇恨,再例如对逃跑的希望。
与其逃跑被抓回来后,迎来残忍刑罚。
倒不如老老实实卖力工作,就像那些红制服监工的鼓励话语一样,期盼有朝一日能运气好脱离采石场。
“……”
山羊老人一言不语,让其身后逃跑之心不死的众奴工心灰意冷,露出失望表情。
沉默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这些奴工唉声叹气,重新拾起干活的家伙,继续跟石头作斗争。
“山羊老头不愿意,兄弟们继续干活吧……”
“唉……”
“该死,都怪该死的无眼一家……不然我们怎么会进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山羊老人动作一顿,停下凿击矿石的动作。
这句话,是从某个原二号楼三层业主口中,说出的愤恨话语。
不过,说的真对啊……
一些放下的仇恨,重新被拾起。
回想起本来幸福祥和的社区生活,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山羊老人表情一冷,蓦然转身。
脸上黝黑的褶皱,根本挡不住眼眸中的熊熊怒焰。
他抬起铁镐,直指无眼老人一家,沙哑的老年人声线愤声道:
“给我打!”
由于山羊老人的实力原因,在进入采石场当奴工后,于奴工群体内还是较有威信的。
他的突兀指令让周边奴工愣了一下,旋即放下工具,摩拳擦掌压向无眼老人一家,立刻就是一顿暴打!
采石场内的生活很枯燥,全无娱乐活动的同时,也缺少针对苦难的发泄渠道。
根本没人在意山羊老人的缘由,他们只想宣泄内心的情绪……
当然了,其中的原二号楼三层住户作为“知情人”,打的最欢!
毕竟当初,要是没无眼老人一家引出来的那档子事,他们绝对不会混到现在这么惨……
看着无眼老人一家被群殴,山羊老人内心倍感舒缓,
他并不担忧这种行为的后果——采石场内的监工,平日里除了日常喊口号,跟发放难吃的食物外,才懒得管奴工的状态!
像这种小规模斗殴,不打死打伤的,根本没人在意……
“嘟嘟!”
忽然有尖锐的口哨声传来。
下一秒,有监工冲进奴工人群,踢打制止斗殴,与平日里不闻不问的作风不符!
“都住手!”
“放下工具,贴边站好!”
“都站定!有人来选你们了,运气好就能出去!”
这些监工,似乎并未是出于制止打斗的目的下场,而是另有它意……
有身着红色制服的组长,缓步走来,打量这些奴工的身材是否强壮。
居委会近期要修建公共卫生间,但下批的资金不算多。
他身为这件事的基层负责人,为了节省资金,只能来采石场挑些好用还不用给工钱的劳力……
半晌。
红制服组长指了十几个奴工,对身材监工示意开口:
“就他们几个了,身体看着还算壮硕。”
“都给我押走……”
从未有奴工活着出去的采石场,在今天破天荒的迎来了人员调动。
不少强壮奴工被选中,得以踏出采石场!
这些奴工中,有山羊老人,跟几个原二号楼三层住户的身影——因为他们刚进采石场没多久,身材比起其他长期劳作的奴工来比还不算瘦弱,故此被选中。
红制服组长带领的施工队,从后山带走的不只是人,还有采石场加工后的石砖,以及后山微型工厂出产的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