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已到,所有人聚集在大殿之上,赫连明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候着慕浅画和赫连殇的到来,只是从刚刚开始,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依旧未见两人走近大殿。
在场的人中,不少人怀着看好戏的心态等候着事情的发展,秦子卿因是一国之主,北冥渊寿诞次日便早早离开了,欧阳浩却留了下来;楚南天和楚翔都留在大殿之上。楚南天留下的原因无非是慕浅画让婵儿照顾赫连明,别院防卫森严,他不敢擅闯。
“去请宸王。”北冥渊眉头紧锁,冷声吩咐道。
“北冥陛下不用去请了,和陛下定下三日之约的是浅画,而非宸王。”慕浅画在殿外听到声音,加快脚步走进殿内道。
“郡主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朕等了你半个时辰。”北冥渊好歹是一国之君,如今居然等了一个他国郡主半个时辰,说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放。
“北冥陛下此言差矣,浅画是一个守时之人,从约定之时算起,浅画足足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约定之时已过午,如今正好午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赫连明见是慕浅画来,心中不由得冷了几分,赫连羽和赫连斐之事,虽说是两人都互相想除掉对方,可得利的却是赫连殇,如今赫连殇未到,慕浅画又岂会真心想要保他。
三日以来,赫连明思考了不少,那日北冥莲约见他之时,他身上的确还带着匕首,但因醉意甚浓他便没有留意,但那日回到驿馆的之后,他曾经见过慕浅画,他无数次想过是否是身边之人所为,为此他才写下一封信,激慕浅画,为的就是让慕浅画不得不救,奈何慕浅画收到信后,迟迟没有任何回信,让他猜不透慕浅画的心思。
“三日之期已到,郡主可有证据证明赫连明是无辜的。”北冥渊不想在争论下去,直接问道。
颖贵妃一直站在不远处,脸色明显比昨夜好了很多,看过来的目光,却也少了一丝恨意,慕浅画禁不住想,有时候一个女人的转变还真是十分可怕,颖贵妃怕就是其中之一,只是颖贵妃所在的王家,看似与林家相其并论,但却是忠君之人,看似握着权力,其实权力都在北冥渊手中,慕浅画倒想看看,颖贵妃打算如何做。
“既约定之期已到,浅画自然会遵守约定,证明六殿下并非杀害北冥辰的凶手。”慕浅画说话之际,示意将人带进来。
“说吧,三日前的夜晚,你是否看到有人从他怀中偷走了匕首。”慕浅画指着赫连明对一个店小二模样打扮的说道。
“是。”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他被人找到,不得不出面作证,唯有实话实说,不然他可担不起着欺君之罪。
“慕浅画你随便找个人,毫无实证,你觉得在场之人会信吗?”北冥羽抢先说道,欧阳浩之事,已经引起了很多谣言,他要想实现约定,唯有坐实此次的罪名,北冥才有发兵天圣的正当理由,天降下来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北冥羽的话,站在不远处的北冥莲嘴角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北冥莲的笑容没有瞒过慕浅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策,北冥莲的确用的不错,只是惹火烧身,这把火既然点燃了,就不由得北冥莲说了算了,之前本想给北冥莲一个下马威,让这把火烧到北冥莲身上,但昨日看过赫连明的信,她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她的目的无非是救下赫连明,至于北冥莲她暂且可以放手。
“店小二虽是平民百姓,却也知道欺君之罪,自然不会妄言,倒是北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焦急,莫非你有心将此事栽赃天圣的头上,还是你为了保护什么人。”慕浅画微笑着说道。
微笑中掺杂着一份冷意,在慕浅画带上人证的时候,北冥渊心中依旧否定了之前的想法,慕浅画既然将人证带上来,就说明人证经得起查证,三日来,北冥渊想过数种可能,如今看来,赫连明或许真是无辜的。
“赫连明杀了我二弟,我自然要为二弟讨回公道。”北冥羽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的确,还希望有朝一日太子不会手软,既如此,北冥陛下容浅画再带上一名人证。”慕浅画的笑意愈发浓了,北冥渊心中却想知道,慕浅画想要将这把火烧到哪里才肯罢休。
“带上来吧。”
“北冥陛下,这就是那日趁六殿下醉得不省人事之时,偷走六殿下匕首之人。”慕浅画看向跪在地上,颤抖着的男子,贼眉鼠眼的模样。
“你说,那日是不是你偷了他怀中的匕首。”北冥渊主动的问道,他不想让慕浅画询问下去,害怕会牵连更多。
北冥渊的举动,颖贵妃低下头,心却彻底的冷了,今日殿上,她已经得不到一个公道了,慕浅画昨夜的话,她本不想多信,可刚刚北冥渊没有阻止北冥羽,此刻却开口询问,显然是想要控制局面。
宫中争斗了一辈子,她以自己的力量,保护那些被林若曦欺负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她才是那唯一一个不清醒的人,她的善良,断送了她这辈子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念想,她从不打算让北冥辰涉足与帝位争夺中,却不想还是没有护他平安。
“是…不过…”男子战战兢兢颤抖的说道,还没没说完,却被北冥渊给制止了。“来人,将人拖下去。”
“等等,陛下,浅画还有一问。”慕浅画立即阻止道,她不介意殿上任何人的生死,但她却也不想就此息事宁人,更何况她不相信以北冥莲这样计划完全的人会留下把柄。
“郡主,适可而止的好。”北冥渊冷声制止道。
“北冥陛下误会了,浅画是想问北冥三皇子,那日皇子约了六殿下饮酒,为何醉倒的却只有六殿下一人。”既然北冥渊不想让她问,她就偏不如北冥渊的意。
“郡主,那日我也醉了,只是被身边的侍卫送回府中,郡主不信,可以问一下店小二。”北冥莲十分冷静的回答道,心跳却加快了不少,三日来,慕浅画没有任何动作,他本以为不会牵连到他,没想到慕浅画居然如此大胆,当面询问他。
“原来如此,北冥陛下,看来这个小偷不是贪财就是受人指使,既然证明六殿下无辜,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北冥的内务,浅画就不多加干涉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也无须再国家追究。
从头到尾,欧阳浩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林若曦的身上,虽掩藏的极好,但却还是落入不少人的眼中,欧阳浩这辈子唯独爱林若曦一人,思念了一辈子,到头来知道是个骗局,他依旧无法伤害林若曦,为此他选择将事情永远藏在心中,只要当事人不承认,此事不过就是谣言罢了。
“既如此朕还需重新查证此事,郡主可带赫连明离开了。”从事情开始,北冥渊就知道此事是朝野斗争,与赫连明无关,殃及赫连明,无非是为了最大的利益,只是没想到两个最不起眼的证据,却将问题重新推了回来。
“多谢北冥陛下深明大义。”慕浅画行礼道。
看着慕浅画转身离去的身影,北冥莲心中五味杂陈,后悔当日没有除掉店小二和那个小偷,当时他只是不想在北冥渊寿诞之际,平添人命案以免惹来过多的变故,未曾想却被慕浅画当成了导火索。
“郡主,为何不寻根查下去。”上马车后,赫连明实在忍住问道。
“下次记得带上脑子出门,小姐虽是郡主,可却也是天圣的郡主,涉足北冥的内务,算是怎么回事,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别离开天圣,徒增麻烦。”楚婵略带气愤的说道,她侍奉慕浅画是心甘情愿,而慕浅画也并未当她是下人,若非看在慕浅画的面子上,她还真想直接揍赫连明一顿,不过,此事却也让她下定了决心,天下除了慕浅画之外,她不再伺候任何人。
“婵儿,三日来,幸苦你。”慕浅画看向楚婵的手,相比三天前,略微粗糙了些,怕是为了完全,凡事都亲力亲为的缘故。
“还是小姐好。”楚婵立即撒娇道,看清了一切,她发现呆在慕浅画身边是最自由的,如今的她珍惜也享受这份自由。
“赫连明,我容许你试探我一次,两次,但事不过三,今日之事,你心中已有计较,你打算如何,我不会多加干涉,但下一次别让我救你。”慕浅画和楚婵又岂会看不明白,赫连明刚刚的话看似是忍无可忍,其实是一种试探。
“郡主真是聪明,看来是我班门弄斧了,此事的确是我不查。”既然慕浅画已经察觉,他自然没有陛下再带上面具。
“不查吗?以后还是仔细些好,你想算计任何人我管不着,但你的算计,决不能殃及百姓,若你算计我,也要担得起成王败寇的后果。”慕浅画直接出言警告道。
赫连明暂且还未涉及政务,本人也算是一个有才华之人,只是宫中生活多年,哪有完全一尘不染的人,为民者,她留,乱天下者,她必将斩草除根。
“的确是我失误了,我自己丢的东西,我会直接讨回来,加上此事,我欠了郡主两个人情,他日必还。”赫连明十分认真的说道。
赫连明变脸的速度,慕浅画和楚婵倒是没有太大的表现,初晴心中却五味杂陈,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门众人的确是个个都不简单,看来,她凡事还需多戒备几分。
慕浅画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闭上眼睛。
“皇兄还未归来吗?”快到驿馆之际,赫连明忍不住问道。他既无罪,以修养为名,顶多再留一日,一日之后,便没有其他的理由留在雪城了。
赫连明的话,楚婵心中惊了一下,她一直在想,为何赫连殇没有出现在殿上,原来是根本不在,难怪慕浅画禁止了所有属下的动作,只是她在别院被监视着,无法得到消息,但赫连明居然察觉了,让她意外。
慕浅画并未回答,待到驿馆后,慕浅画直接下马车,从头到尾,都未曾看赫连明一眼。
“小姐,要不要找人监视赫连明。”回到房内,初晴立即说道,赫连殇不在的消息,除了她们知道之外,没有告诉任何人,赫连明居然察觉了,不得不注意。
“不用了,他笃定殇不在,只因那日殇并未竭力维护我,让他心生疑虑,加上今日殿上,殇不在,让他肯定了几分罢了,今日殿上,怕不止他注意,其他人也察觉了,你那一颗乱脉息的药丸给暗夜服下。”慕浅画吩咐道。
“是。”初晴立即走了出去。
“浅画不用太过担心,北冥渊应该无力派人前来查证。”楚婵分析后道。
“不是北冥渊,若我没估计错,今日上门的应该是楚南天,婵儿。”慕浅画握住楚婵的手道。
“浅画,没事的,我能应付。”楚婵微微笑道。
慕浅画点了点头,选择了尊重楚婵的意思,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