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月城大约五十公里左右的一处山谷中,皇甫雄收到皇甫宛儿的来信后,顿时怒气冲天,皇甫宛儿用毒的本事是皇甫家的毒药师精心培养出来的,如今在毫无察觉下中毒竟没有发觉。
“见过族主。”一位白发苍苍看上去大约有百来岁,另一位身着一身青色的长袍,头发略见花白,大约五十来岁,两人拱手行礼的时候,恭敬中略带一丝桀骜。
“宛儿来信,两位可看过。”皇甫雄神情中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有丝毫的不悦。
“族主我师徒二人正是为此前来,宛儿的来信中附的图案正是七星海棠,分析来看应该是中了七星海棠之毒,只是按照宛儿的症状,应该不但是七星海棠,老夫请命,前往羽城一趟,还请族主恩准。”白发苍苍的老者道。
“唐老,您已经多年未曾离开,如今的羽城暂且还未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贸然前去,恐有不妥。”皇甫雄劝慰道,唐老虽已是百岁高龄,但其医术和毒术都是皇甫家的法宝,若唐老离开家中,万一有个意外,损失最大的便是皇甫家,皇甫雄岂能轻易同意。
“族主,师父早年曾与一位老友有个赌局,其赌局便是解七星海棠之毒,如今七星海棠已经出现,那人也会随之出现,还请族主恩准。”着青色长袍的老者道。
“唐老,当年之事我也曾听说过一二,不过哪位白老已经十多年没有了消息,如今尚不能确定是否还在人世,唐老不妨先让人去查看一二。”
“族主,老夫此去一是为了当年的约定,二则是因为宛儿,唐锦已经收了宛儿为徒,宛儿就是老夫的徒孙,若真是七星海棠之毒,若老夫不去,只怕无人能及,待为宛儿解毒,查证一切后,老夫定会尽快回到族中。”制毒,用毒,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白发苍苍,当年的赌局,他虽胜了,却胜之不武,这七星海棠位居十大剧毒第二位,他当年出此题,但同样不知道解药为何,胜在当时无法验证。
“如此,就派出四名暗卫,一来可以照顾唐老的起居饮食,二来可以保护唐老路途安全。”皇甫雄不能得罪唐老,只得妥协,这些年来,他虽派出很多人跟随唐老学习医术和毒术,但成效甚微,皇甫宛儿所学,也不过就是唐锦的五成左右,如今唐锦和唐老同时离开,他自然以稳妥为上,派出暗卫保护的同时又是监视。
“多谢家主。”唐锦拱手道。
夜晚的时间对大部分人而言,只是从沉睡到醒来,但对皇甫宛儿来说,却是无尽的折磨,身体散发出的腐尸的味道,愈发难闻,他用了无数药,却不见一点效果,甚至身上的毒隐约还有些加深的迹象。
倚梅小筑内,迎着第一缕阳光,慕浅画慢慢睁开眼睛,洗漱后站在窗边,一阵风吹过,凋落的梅花花瓣迎风起舞,煞是好看。
“再美的花朵,终究拗不过时间,总有凋谢的一天。”楚婵略带感伤的说道。
“花开花落终有时,来年花朵有满枝,你又何须如此伤感。”楚婵昨日看过南楚的来信,楚南天已经下令将军队聚结边境,她多少能猜到几分楚婵的心思,想要在战场上对上,可想到对上的画面,楚婵心中却有些悲凉。
“万物都有定数,我心定我命,只是从昨日的来信中,我似乎找不到昔日楚南天的影子了,变化之大,让我诧异。”他虽读了很多兵书,也明白什么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看昨日的书信,她对如今的楚南天完全陌生。
“万变不离其中,楚南天的变化不过是将昔日的情感锁起来,或许应该说昔日的情感锁住了他称霸天下的雄心,他甘愿所的只是守护一个国家,如今没有了情感的枷锁,让他重新找回那颗称霸天下的决心罢了。”慕浅画并未在乎直言是否对楚婵太过于残忍了些,看却看得明白,一位的宽慰对楚婵而言是把致命的利刃。
“只是一个没有了弱点的人,在战场上更加难以对付了。”她思考了一夜,论兵法和实战经验,她都不如楚南天,若她为一方将领,想要取胜,比登天还难。
“是人都有弱点,我虽从未上过战场,但却也知道,两军对峙,单是了解一方将领的弱点是无法取胜的,冷如烟来拜访了数次,我一直没时间回礼,若是你愿意,今日带萧寒去冷府拜访一下,或许有些收获。”冷如烟的父兄都是慕王府统领下的一方将领,冷如烟虽外表大大咧咧,但在军事谋略上,丝毫不输给冷浩然,暗中更是冷家的智囊,楚婵与之相较,定会有所助益。
“我这就去安排,只是…”冷如烟每次来,萧寒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她可没把握让萧寒陪她去冷家。
萧寒如今虽只有八岁,在慕浅画面前和和气气,在一旦没有了慕浅画,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的面孔,谁都不例外,但只要慕浅画一句话,萧寒定会十分愿意的乖乖听话。
“我去…”萧寒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支未见任何凋谢迹象的梅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慕浅画的话,他虽不愿意去冷府,但礼数不可废,能替慕浅画分忧,他一定会当仁不让。
“很好看,小寒去让福伯带你却挑选些礼品,如烟每次来可都给你带了礼品,我们要回礼才行,知道吗?”慕浅画接过萧寒手上的梅花,自从那日开始,无论她是否在慕浅画,萧寒都不会忘记给她身侧的这个花瓶插上一束梅花,从不简单。
“恩,姐姐放心,我这就去。”萧寒立即答应道。
“婵儿,你也去吧,以后闲暇时间,多和如烟来往。”慕浅画看了楚婵的容颜一眼后道,自从北冥回来之后,楚婵就甚少将人人皮面具从脸上取下来,
“小姐,让婵儿和冷如烟接触好吗?”楚婵离开小楼后,初晴略带戒备道。
“有何不好。”慕浅画抬头看向天空,人心如同天上的云朵一般,变化无常,说变就变,她见过很多,但对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她们一旦做出的决定,就不会再改变。
“冷家可是慕王府的左膀右臂,小到军队驻扎布防,大到调动千军万马,婵儿毕竟曾经是南楚的公主,从小呆在楚南天身边,若是将来有一日她倒戈相向,怕是会对小姐不利。”初晴思虑再三后道。
她所知道的只有楚婵受伤后离开南楚,至于其中的缘由,知晓的便只有慕浅画、侍书、无心以及楚婵本人,慕浅画从未向外人提及楚婵的经历,至于侍书,她身为书阁阁主,嘴巴最是严密的,整个狱门中,除了慕浅画之外,唯有画魅或许能从侍书口中得知一二的消息。
画魅虽主掌情报,但却从不收集身边之人想要隐藏的东西,除非是敌人,她绝对会将你整个人的情报搜刮的干干净净。
“慕王府的军队驻扎的西边,就算日后交战,面临的也是日曜,无妨。”拿起剪刀,一边剪掉多余的花枝,一边回答道。
“也是,我多想了。”初晴点了点头道。
“初晴,你去打听一下皇甫宛儿的情况,最好是打听出她现在的症状。”慕浅画放下剪刀后吩咐道。
“是,小姐。”初晴应道,随后重新为慕浅画沏上一杯茶后才离开。
“主子不带初晴去吗?”侍书进来,见慕浅画准备好了一切,唯独不见初晴。
“场面太过于血腥,初晴虽跟在我身边甚久,但那样的场面不太适合她。”慕浅画言下之意,以后这样的场面,没有必要让初晴见到。
“也是。”侍书立即点了点头道,但虽单纯,可不是蠢,自然明白慕浅画言下之意所指,虽不知晓其中缘由,但身为书阁阁主,自是为门主之命是从。
一处不起眼的别院中,慕浅画和侍书早已经换过一身装扮,两人均是一袭黑色男装,慕浅画原本绝美的脸上多了几缕冷峻,让人移不开眼睛,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院落会是狱门四阁之一的琴阁天圣总部。
进入屋内,穿过阴森的暗道,走进一间阴冷的密室中,密室内,云啸天和另一个黑衣人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经脉已断,就算没有任何守卫,也根本无法逃出去。
“见过主子。”问琴见慕浅画到来,立即拱手道,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也立即随着行礼。
“免礼吧,问得怎么样了。”慕浅画看向奄奄一息的两人道,两人身上除了砍掉的一只手和被割断的手脚筋脉之外,并未其他任何外伤,慕浅画从未亲自涉及狱门的刑罚,对此倒是有几分好奇。
“主子,这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情报,正想却呈给主子。”问琴立即将写在纸上的信息递给慕浅画道。
慕浅画仔细看着上面的信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想到留下两人果然是对的,钓到一条大鱼,只可惜云啸天却一点都没有招供,让她有些失望。
“没想到云家二爷倒是有些本事,只可惜选错了主子,做错了事情,若是一心为天圣的天下,怕是早就封王拜相了。”慕浅画看向云啸天道,云啸天如此忠于皇甫家的理由,让慕浅画十分好奇。
从情报中得知云啸天所爱之人是皇甫家的分支,最大的可能,云啸天又是一个被感情所控制的人,在利用人心上,皇甫家还真是将能力发挥的淋淋尽致。
从赫连影到惠妃,从惠妃到云啸天,瀚海山庄的玉巧心怕是也与皇甫家脱离不了关系,沐云昊亦是为皇甫家所用,南楚、日曜、北冥、天圣皇甫家还有多少隐藏在暗中的棋子。
云锦虽为涉及皇甫家的核心,但却知道皇甫雄有四个女儿,皇甫宛儿便是其中之一,其余三人,至今成谜,这操纵天下的棋子,皇甫家培养起来怕是也费尽了心力,白尧如今也潜伏早羽城,他的目的尚且不明。
“封王拜相…哼…朝代更替,在历史的岁月中书写了无数传奇,天圣朝野腐败之风在四国内为之最,灭亡的迹象以显,慕浅画就算赫连殇有帝王之相,可却也无力回天,唯有皇甫一族方可将天下归一。”云啸天声音十分虚弱,一言一句,似乎都用尽了全力。
“是吗?没想到云二爷还有此番见解,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天圣经历了五百年的岁月,的确在逐渐走向末路,无数朝野更替,不都是从为民者开始的吗?从如今所有的行动看来,皇甫家似乎早就忘记了何为民心,只懂得算计人心,云二爷是聪明人,这万里江山未来如何,此刻谁都无法下定论。”慕浅画出言回道,天圣的滥官污吏的确很多,但也不乏真心为民之人。
“你…”云啸天停了下来,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遵从了皇甫家的计划,毁掉了云家,原本以为会导致天圣国内打乱,却不想让兵权白白落入赫连殇的手中,皇甫雄的这盘棋,他看不清棋路,根本不知道皇甫雄的打算。
“云澈体内的毒蛊皇甫家的哪位毒药师可曾解掉。”慕浅画看向云啸天问道,云啸天本人十分刚强,唯一的有点是十分重视家人,而在此时,唯一的优点却变成了缺点,成为她的武器。
“皇甫家有唐老在,区区毒蛊,何以畏惧。”云啸天笃定道,但心中却有一丝心虚,云澈中毒蛊后,除了武功封住之外,身体本无任何异常,来羽城后,他未曾收到从族中传来的消息,至于云澈体内的毒蛊是否解掉,他至今不知道。
“是吗?不知道唐老是否告诉你,一旦毒蛊被除,云澈便会中另一种毒,我倒是很期待我做出的毒药,效果会如何。”整个羽城的百姓,被皇甫家下毒,变化之毒难解在于随时变化,云澈不过是她挑衅皇甫家哪位毒药师的砝码,只要寻一个解蛊之人,随后在一天之内解毒便无碍,但毒蛊是巫贤和绿蕊培育出来的,想要解蛊,十分不易,除非苗疆中善于解蛊的高手出手,同时身边需要一个解毒之人。
“若你告诉我皇甫家在天圣的隐匿之地,我倒是乐意替你传一封信会皇甫家,毕竟你自有云澈一子,若是没了岂不可惜了,你的宏图霸业怕是无人替你实现了,云二爷以为如何?”慕浅画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一边问道,这把折扇是她送慕长风的礼物,刚好从狱门送来,她觉得不错,便拿在手中了。
婚期将至,慕长风也快从军营中归来了。
慕浅画的话,云啸天犹豫了,云澈自从回到皇甫家后,已经让唐锦亲自看过,唐锦一时间并未寻找到解毒之法,两项衡量,让云啸天的心动摇了。
“我不急,毕竟这位少长老可是禁不起严刑逼供,若是他招了,你说不说都没有价值了。”慕浅画指着一旁的黑衣人道,这位四长老真是有个好儿子,问琴的手段虽让人痛苦至极,但却还远远不够。
“问琴,让人去找些毒蛇,放入一个袋中,若是他不招,就将他丢进去,记住要小蛇。”慕浅画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她虽不喜欢那些滑溜溜的东西,但对招供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手段。
“主子,为何要找小蛇。”问琴不明道,这个季节要找蛇很难,找小蛇就更难了。
“蛇的习性,喜欢黑暗的地方,若是将这密室照亮了,你说它们会往什么地方钻。”慕浅画微笑的说道,强烈压住自己心中的恶心。
“你们去找些蛇来,要毒蛇。”问琴立即对两名黑衣人吩咐道,心中想,此法甚好,以后正好列入狱门的刑法之中,不见血的手段见多了,也有些厌倦了。
不得不说,问琴的惩罚手段渐渐在升到另一个级别,这些手段日后让各国的细作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