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冰的话,赫连殇眉心染上了一丝怒意,十年前,墨冰曾是他唯一的好友,就算是曾经唯一的好友,他也绝不容易墨冰威胁的慕浅画的安全。
“是吗?墨家机关术虽然名不虚传,但我若想毁了墨家,也是轻而易举,身为墨家后人的你,应该知道上官家人的能耐,要不然你试试启动机关。”慕浅画握住赫连殇的手,区区小事,她不想赫连殇为她动怒。
观墨冰的身体,他已是命不久矣之人,墨家既然与上官家有交情,她希望能让外公见一见墨冰。
听过慕浅画的话,墨冰犹豫了,皇甫家的神兵他见过,便是上官家祖先做制造,只是如今存量尚且十分稀少,他根据原有的神兵,制作出来的火器,远不如历史遗留下来和传说的厉害,若慕浅画有心,他相信慕浅画所言非虚。
“墨公子,你还有启动机关吗?”慕浅画说话之际,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墨冰感到迷惑之际反应过来,却发现晚了一步,狠狠的瞪了慕浅画一眼,陷入沉睡中。
“这…”沈三变见状,看向慕浅画,心想,玉笛公子果然是玉笛公子,什么理论,什么辩驳,全凭心情行事的作风,果然没变。
“这什么,还不将人带出来,皇甫雄既然舍弃了老巢,这老巢我自然也没有必要给他留下来了。”慕浅画嘴角微微上扬道。
慕浅画的决定,赫连殇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这样的浅浅,让他愈发不可自拔。
“没错,只是大小姐,这密道错综复杂,绵延了整个城镇,毁掉并非轻而易举。”辛月想起刚刚走进来,一路上机关重重,别说是毁掉,连进来都十分费工夫,于是道。
“殇以为呢?”那件东西,她只有在赫连殇面前用过,旁人面前,她不曾用过,于是问道。
“就算皇甫家人尽数灭之,留下这里,无论再过多少年,终究是个隐患,浅浅所言有理。”赫连殇看了一眼墨冰,点了点头道。
前朝时,皇甫家掌握天下,墨家尚且不愿意为皇甫家所用,如今,墨冰这机关城随时墨冰的心血,但决计不能再为皇甫家所用,否则后患无穷。
当年他以为墨冰已死,寻找墨冰行踪无果之后,一直在追查灭墨家的凶手,如今看来,虽无证据,但答案已在眼前了,墨冰的父亲对他有恩,他也会尽力为墨家留下血脉。
“此行下来,该找的的人已经找到了,如今看来,隐世家族之人的消失并未隐藏在皇甫家,殇,可否还要四处看看。”慕浅画微微抬头,看向赫连殇道。
“浅浅,我想送你出去,等下再进来,皇甫雄既然将皇甫家本家改造成机关城,或许秘密不止眼前所看到的而已。”赫连殇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墨冰,随后点了点头道。
“好。”慕浅画点了点头道,密道中氧气虽足,但她怀有身孕,略感不适,并不想多呆。
赫连殇松开慕浅画的腰间,走向墨冰,从墨冰怀中取出一个龙形图案的玉雕,握在手中,深深的看了一眼四周,眉心略带一丝紧蹙。
“殇,莫非这就是机关城的钥匙。”慕浅画心中略带犹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从刚刚进来开始,她就知道,机关城并非她所看到的这么简单,机关虽都是最新,但密道存在的年代已久,已然超出了墨冰到皇甫家的年数,皇甫家存在了几百年,这弯弯曲曲的密道定是别有洞天。
“恩。”赫连殇微微点头道。
赫连殇心中明白所见到的一切,并非是全部,皇甫雄的离开,应该知道他已经找来,皇甫雄选择了舍弃本家,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号称毒物的唐老为皇甫雄所用,皇甫雄精心算计多年,这里的一切岂会只有眼前看到的如此简单。
或许是出于对墨冰的了解,离开的速度很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开了密道,直接从密道回到小院中,初晴和如月见既然归来,神情略微诧异看着暗一推着的轮椅,轮椅上有一个男子昏迷,两人明白过来。
赫连殇送慕浅画回到别院后,又和暗一转身离去,沈三变则留了下来,他不精通机关术,就算进入密道中,也只是徒添麻烦而已。
“大小姐是不想给姑爷添麻烦才要求上来的吗?”待赫连殇离开后,辛月开口问道,她虽在慕浅画身边时间尚浅,但对于这么明显的心思,她还是能察觉的。可在辛月的认知中并不觉得慕浅画会给赫连殇添丝毫的麻烦。
“不是,只是不想让他有太多的顾虑,机关术并非我所长,加上如今怀有身孕,呆在密道中,对孩子不好。”慕浅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将手放在腹部道。之前前往无名岛的时候,内力被封,已经伤及了身体,加上她体质本虚弱,极其不易怀孕,她需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他怎么办。”辛月点了点头,看向墨冰道。
“喂他一颗玉虚丸,找个房间让他休息吧。”
“我去。”初晴立即上前道,背叛慕浅画,并非她所愿,慕浅画不会再接受她的照顾,但最起码她可以让辛月时时刻刻留在慕浅画身边。
沈三变见状,微微的摇了摇头,初晴如今的境况,皆因他而起。
回到房间,慕浅画并未休息,而是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大小姐在想什么?”辛月见慕浅画发呆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忍不住开口问道。
慕浅画纤细的手指划过萌萌柔软的毛,萌萌的眼眶如同月牙般弯弯的,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但闭着的眼睛深处,却透着一丝戒备。
“苗疆。”慕浅画十分直接的回答道。
慕浅画突然说出苗疆二字,让辛月为之一振,对于苗疆的消息,她也知道一些,巫贤传过来的消息,那些神秘的山洞,在苗疆老一辈的人口中被誉为“苗疆鬼蜮”,那些山洞中究竟藏着什么,通向哪里,秘密还未解开之前,始终让人放心不下。
“离开皇甫家,大小姐可否打算前往苗疆。”辛月立即问道。
“不,怕是来不及了。”慕浅画沉默片刻,漆黑的夜空中,一只灰色的信鸽渐渐靠近,慕浅画出言道。
“心腹之患,小姐何不直接铲除。”信鸽落到慕浅画跟前,慕浅画取出信件,将信鸽递给辛月,辛月随后问道。
“苗疆的确是心腹之患,但若无法做到真正的斩草除根,万不能出手。”慕浅画打开信件,眼底深了几分,整个人带有一丝怒气。
“大小姐…”察觉到慕浅画气息的变化,辛月立即问道。
“没想到白家居然和皇甫雄联手了,将蛊毒用到了战场。”慕浅画紧握手中的信件,随后将其递给辛月道,这封信正是暗羽传来,赫连殇将军中大权交给了赫连明,但军中的信息赫连殇一直掌握在手中,暗羽能传信来,只怕距离赫连明的传信也不远了。
“大小姐可否要传巫贤和绿蕊前往。”辛月看过信后,立即说道。
战场有其准则,若论用毒,慕浅画取天下轻而易举,也用不了如此多的时间,辛月没有想到的是皇甫雄有夺取天下之心,但却用了世人为之不耻的手段,就算皇甫雄胜利,也是为天下人所不耻。
“有总比没有好,你传信吧。”慕浅画叹了一口气后道。
“大小姐何意?”辛月对于巫贤和绿蕊的蛊术十分有信心,不明白为何慕浅画突然显得如此悲观。
“辛月,有的蛊可解,有的不可解,还有的蛊解了也无用。”
“大小姐的意思是白尧此次用的蛊毒无法解,或者说就算解蛊,人也难以存活,是吗?”根据暗羽的来信,白尧所用的蛊毒天圣的军队中只有几十人中蛊,或许隐藏的还有很多,但真正可怕的是白尧用蛊毒为楚翔培养了一支具有“神力”军队。
“白尧精于算计,此次用心恶毒,只怕已经选择了站在天圣的地对面,若非如此,他不会选择如此彻底的站在楚翔一方,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只怕天圣此次会有很大的损失。”慕浅画抱着萌萌,站了起来,微风从窗户吹进来,白衣随风飞舞,精致的脸颊,漆黑的长发,宛若仙女。
“可否要属下前往,除掉白尧。”
“暂且不用,待殇回来后再说吧。”
“辛月不明白。”对于人命,慕浅画无法做到真正的莫不关心,更何况此次涉及了无数的人命,辛月不解。
“殇有心培养赫连明,既然军中大权已经交给了赫连明,赫连明也应该承担这份责任,更何况暗羽的来信,并未有求助之意,只是将信息告知殇,有巫贤和绿蕊前往,此事不会恶化的无法收拾的地步。”慕浅画看向辛月,出言解释道。
“辛月明白了。”
辛月明白,赫连殇决定离开军中,前来找寻慕浅画的那一日开始,就已经决定了放弃那个搞搞在上的帝位,赫连明虽然年轻,但若一直生活在庇佑之下,未免难成大器,作为一个君王,更何况是一个要挽救乱局的君王,最起码要不惧怕死亡。
惜命和死亡往往仅有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