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机,说好的,他和她两人手勾着手约定下来的事情,韩彬会当允儿的许愿机。
“别傻了,孩子。”韩彬仿佛看破世事的人一样,说道。“说好的许愿机,这个约定还有效,但你却不能许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
“你难道知道我想许什么愿望吗?”允儿吸了吸鼻子,继续问道。“oppa,你就告诉我说好的许愿机还有效吗?”
“有!”这一点,韩彬不想骗人。
“那好,我现在就用一次许愿机,许下允儿的第一个愿望。”她红肿的眼睛绽出一丝亮光,在黑夜中尤其耀眼。“请韩彬等待允儿长大,让她当他的女朋友。这就是我的愿望。”
许愿机,实现林允儿的小愿望,行不行?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就算是将未来十年的运气全部典当,换成这一次幸运。
就让心软、向往童话、喜欢阳光的韩彬oppa答应下来吧,他一定会点头的,应该是这样子。
韩彬的脸上没有错愕,微微抿着嘴角,眉头舒展开来,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很安静的样子,却有点心疼地看着允儿。
“这个愿望实现不了,允儿。”他郑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半点迟疑。“因为这个世界不是童话,有些东西,真的只能想想而已。”
错愕的表情,在允儿的脸上交织,她稍微止住的泪水又是奔泻出来。
“oppa,你应该答应才对,你不是很相信童话什么的吗?只要带着美好的东西。你都会喜欢的,不忍心拒绝。”允儿接连叫道,还是不肯相信听到的话。“但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愿望,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你没发现吗?我正在学习慢慢走出童话世界,回归现实。”韩彬的改变很慢,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以前和现在,都在不停地变化。”
“不要这样子。说好的许愿机呢。”允儿擦了擦眼角,说道。“是oppa你,带着我向往和相信童话,但你为什么又突然不肯相信了呢。”
是啊,她们之所以会憧憬童话。甚至总是想象活在美好中,都是韩彬走在前头带着她们前进的。
可是,又是韩彬他一手打碎她们美好的幻想,先是白月贞永远保护的约定,刚才jessica的喜欢,现在又是允儿的许愿机。
一步步地坚定下来。他从起先的不适应,到现在的慢慢平静下来,一直都在学习面对现实。
甚至白月贞选择退出后。他有时都觉得怪怪的,反而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埋怨白月贞,变着方式与她接近,因为他起先还是不适应距离的拉开。
但是。这一切变化都是韩彬正在改变的特征,他正在学习走出幻想的童话世界。
“我们都一样,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又像个在迷雾中寻找出口的迷路小孩,都在勇敢地克服困难,学着面对现实,但却一时无法适应突然改变的生疏感。”
“我们会迷茫。会不舍,更是不愿意相信现实,所以就会试着伸手挽回,或是无理取闹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单单是因为还没有适应而已。”
“就像持续多年的生活习惯,某一天突然改变了,就会觉得突兀,总想着用什么方法来修正。然而,尽管我们不喜欢,但既然改变了就得面对。”
“童话,因为向往和憧憬太久了,所以产生了依赖,但现实是现实,我们还是得面对的,你说是不是啊,允儿。”
确实,如韩彬自己所说,他和允儿、白月贞、jessica等人一样,都还是在迷雾中努力找寻出口的小孩,正在慢慢地适应现实。
“呜呜……为什么oppa说话总是很深奥的样子,以前一直听不懂。”允儿低下头,皱着脸哭泣。“可是这一次,我又为什么听得懂这么深奥的话呢。”
“因为允儿你在不停地成长,只是成熟的代价,有点痛而已。”韩彬轻声说道。他也在成长,学习不再逃避。
“长大都得这么痛吗?oppa。”允儿攥着小胸脯,伤心地问道。“我怕自己会痛得死掉,好害怕。”
“恩,长大会很痛,而且会越来越痛。”韩彬点了点头,声音微颤。“如果承受不住那份痛苦,人就会相信童话,这样就能暂时活下来,但又会活得更加痛苦。”
“我不想长大啊,oppa。”允儿昂起小脸,哭着道。
“允儿不哭。”韩彬伸手握住她的冰冷的小手,这一刻他不是心软,而是为了劝道。“只要忍着点,以后就不痛了,千万不要学着逃避。”
“但是……不逃避的话,太痛了,oppa你就教我逃避好不好?我忍受不了痛苦,会死掉的。”允儿反手拽住韩彬的手掌,迫不及待地恳求。
人,遭受挫败和伤痛的时候,一旦承受不住,就会学着逃避,而逃避习惯了,就会变得犹豫不决,那是韩彬以前的样子。
“我不会教你逃避的,以前的我不是你的学习榜样。”韩彬郑重地摇头,他自己都在改变,又怎会让允儿变成他以前的样子呢。“忍着点,就算是痛得想要哭,你也要哭着笑出来,你不是一直都很快乐吗?”
“oppa,是不是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很痛很痛,我真的很想当你的女朋友,一直陪着你。”允儿紧咬着嘴唇,左手攥着韩彬的手掌,右手捂着嘴巴。“因为想呆在你身边,所以允儿一直很快乐。”
但是,允儿也有伤心得想要哭泣的时候,可要哭着笑出来,真的很难做到。
因为我并不是一直很快乐,只是我一直想着要快乐而已。
“你只是习惯依赖我,有可能不是喜欢。”韩彬轻声劝解。
“不,那是喜欢,我自己知道。”允儿轻轻地摇头,嘴角浮现俏皮的笑意,但脸上却是哭着的表情。“允儿一直很快乐,因为她需要让韩彬知道什么叫快乐,看到他笑的时候,她就会笑得更开心,因为她觉得,能够当他的开心果,真的很好。”
所以,喜欢的人快乐了,允儿也会跟着一同快乐,而且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快乐,一直这么快乐下去。
“是吗?谢谢你一直给我的快乐。”韩彬嘴角掀起一抹欣慰的弧度,但心却又开始痛了,只不过这是他选择承受的伤痛。
“感谢我的话,就让我继续给你快乐,行么?oppa。”允儿又是浮现希冀的神情,她一时无法适应明显的改变,所以总试图挽留。
就像韩彬之前无理取闹向白月贞撒娇一样,都是不适应而已。
“允儿,你已经很累了,不能再让你受折腾了。”韩彬是这样回答的,委婉地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让我喜欢你,难道是因为我还小,当不了你的女朋友吗?我从小就以为,只要我变成漂亮的女孩,就能挽着你的胳膊出门逛街,不是当你的小女孩,而是女朋友。”
“而我真的长大了,却为什么要拒绝呢,oppa你改变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你的步伐。”
并不是韩彬改变得太快,而是允儿还没法适应韩彬的突然改变。
“跟不上的话,就试着追上来。”韩彬捏了捏她的小手,说道。“让我们一起改变,勇敢地面对现实,所以不要再哭了。”
“一起改变,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喜欢你了?”允儿认真地问道。
“恩。”韩彬同样认真地点头。“我有女朋友了,而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属于少女时代的精彩人生。”
果然,改变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紧跟着变化,明明喜欢着,却非得装着不喜欢的样子,这就是长大必须承担的痛么!
但这也太痛了,虽然长大了,可那却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然而,人却又不得不长大。
“那么……oppa,我的许愿机啊,请你实现允儿的最后一个愿望,可以吗?”允儿要做那个就算哭泣也要笑着哭出来的女孩,两手合捧,像个虔诚的教徒。“让我再一次抱着你,然后我应该就会长大,不再喜欢你了。”
真的吗?真的抱一抱,就能不再喜欢一个人么!可能抱一下,只会更加喜欢,以后却只能装着不喜欢。
“说好的许愿机,他说会实现你的愿望,所以允儿长大了。”
韩彬蹲着身子,踮着脚尖,两手张开像是天使的羽翼,身体向前倾去,重重地将允儿瑟瑟发凉的身子拥在怀里,抱得紧紧。
这一个拥抱,算是最后的离别,两人都选择承受这份改变的伤痛。
“呜呜……我快要死了,好痛啊,这个愿望一点都不美好。”允儿无比怀念地迷恋韩彬的怀抱,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他的后背,大声大声地哭喊。
她的下巴抵在韩彬的肩膀,紧咬着嘴唇,眼眶噙满的泪水一行行滑下,浸湿韩彬的衣服,哭花的小脸却仍是挤出笑容。
很灿烂的笑容,最后允儿还是选择哭着笑出来,只是很痛而已。
夜,很冷很冷,没有人知道,有两个人正承受着伤痛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