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摆脱束缚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笼罩在心头的压抑和迷茫散去大半,眼前的世界都清晰了很多。
三灾、四害、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难。
生来皆苦,磨难常伴,活着就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修行。
生与死,好与坏,善与恶,并没有意义。
因为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但宋思不想那样。
他要自由自在的活,为自己而活。
无用之物,全都舍弃,只留下最真挚,最纯粹的“我”。
至于最终会走上无情之道,还是一步步接近毁灭,那重要吗?
先挺过妖魔邪祟这一关,再想其他。
“阳之极的气息突然变弱了很多,难不成……”
狗哥轻咦一声,顿时有了想法。
按照原本的计划,宋思只是趁这汴州府的局势混乱暗杀几个驴家子弟,夺了他们手中被纯阳棍侵染的法器。之后由狗哥操刀,提取出其中残存的阳之极,种到宋思体内。
但刚才狗哥感知到阳之极本体的气息突然大幅度衰弱,很显然寄身的法器遭受了重创。
如此一来,完全可以搞一波大的。
狗哥的计划听着比较激进,可跟宋思一比就非常保守了。
得到神血傀儡后自信心膨胀,竟然打算直接去跟星之子硬刚。
“咱们先去城东,纯阳棍破损了,正是收取阳之极的最好机会。”
狗哥双眼放光。
一旦宋思成功掌握阳之极,它就能够借助法的力量修复自身。
虽然极其困难,但总归有个希望。
“纯阳棍破损了?那就是说,驴叔陶死了,或者快死了。”
听到狗哥的话,宋思顿时一惊。
河洛之水停止倒灌,最强的冲击也已经结束。
本以为驴叔陶早就死了,没想到竟然能拖到现在。
“走!先收了阳之极!”
没有丝毫犹豫,宋思立刻向城东掠去。
经过河洛之水的冲击,那些妖魔邪祟就算活下来也已经重伤垂死,根本挡不住神血傀儡的攻击。
轻松将几个老弱病残击杀,宋思毫发无损的抵达目的地。
周围一片狼藉,方圆百米好像被几万头猪拱过。
坑洼遍地,满目狼藉。
在大坑的中央,一个黑袍老者躺在那里,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气息如渊似海。
而在对面,曾经救过宋思两次的老道士摇摇欲坠。
“果然是他!”
看到眼前一幕,宋思深吸一口气,却不敢轻举妄动。
局势尚且不明,似乎老道士处在下风。
贸然上前,只会枉送性命。
宋思心中想着,准备后撤。
可就在此时,周围的空间突然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如同镜子一般破碎。
眼前的画面宛如人间炼狱。
沸腾的岩浆散发出滚滚热浪,焦糊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一头体型硕大的黑毛驴躺在岩浆里面,旁边还插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
“这……”
宋思眉头紧皱,突然发现情况貌似不太对劲。
这头黑驴应该就是荆国九大妖魔世家之一,驴家的家主驴叔陶。旁边的棍子,则是驴家镇族法器纯阳棍。
老道士能与之战斗,并将其击杀,必定处在同一梯队。
可这样的两个恐怖强者战斗搞出来的动静,他之前竟然没有察觉,甚至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冷静,果断,谨慎,知进退,不意气用事。你很好,比我想得还要好。”
老道士扭头看着宋思,苍老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道长。”
宋思往前几步,将摇摇欲坠的老道士扶稳。
“能碰到你这样的后辈,也不枉我轮回百世。”
老道士挣扎着站直身体,从怀中取出一物塞到宋思手里。
“好好活着,即便抛弃尊严,成为蛆虫蝼蚁,也要活着。为了自己,为了你心中最挂念的人。”
话音落地,老道士的身体仿佛在顷刻之间经历了千百万年时光的摧残,化作土尘慢慢消散。
“我会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宋思紧握老道士留给他的东西,双眼看向不远处天空中的巨大蜻蜓状怪物,双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哪怕天崩地裂,江洋翻覆,我也会活下去。”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把纯阳棍拿过来。”
狗哥嘴上催促,心中却忍不住叹息。
数千年岁月,本该看透了人世间的纷纷扰扰,可它还是无法控制的感到悲伤。
“把纯阳棍刺进身体,其他的由我.操作。”
狗哥催促一声。
“好!”
宋思点头,挥手将神血傀儡从身上脱下来。
阳之极的力量刚猛爆裂,乃是最顶尖的法之一。
阳之极具有极强的排外特性,几乎不与任何法相容。
宋思打算用神血傀儡承载阳之极。
神的血脉与最强的法,不知道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也好!”
知晓宋思的选择后,狗哥没有多说什么,立刻着手将纯阳棍中残存的法剥离出来。
神血傀儡内存在着宋思的一半灵魂,哪怕本体死了,也可以凭借分身继续战斗。
但不管怎么说,本质上还是一具傀儡,没有酸麻痒痛等感觉。
剥离和植入的过程全部由狗哥操作,宋思站在一旁,所有变化尽收眼底。
……
距离城东不算太远的地方,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黑色的兜帽遮掩不住阴沉的脸色,宽大的袍子下面黑烟滚滚。
食指如匕首,双眼似利剑。
凶狠,残忍,阴桀,嗜血。
像黑暗中的无常,索人性命。
一步迈出,身形消失,下一步,身形又重新显现。
短短几个呼吸,便已经跨越数百米距离,来到堙蚀君死亡的位置。
“世事无常,命运多舛。谁能想到,强大到连朝廷都不得不退避的恐怖怪物,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阴冷的笑声中满含不屑,像嘲讽堙蚀君,又像在嘲讽自己。
“杀死堙蚀君,却没有带走寄器,看来实力比堙蚀君差很多,只是捡了个便宜。”
随手把堙蚀君死后留下的寄器抓在手中,身影抬起头,兜帽跌落,露出宋明扭曲挣扎的面孔。
“哥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