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盐场和甘蔗园开辟了好几块,都是买来的和俘虏来的奴隶们负责照顾,他们没有工钱,只有吃喝的和工具的开销。
邢承恩在吃喝上没有克扣奴隶,这不春节到了还给他们发了糖酒和新衣服。
邢承恩也给了他们上升通道,做好三年可以恢复身份不再是奴隶了,当然只能成为二等贱户。
可就这项政策却让奴隶们看到了希望,这是他们认知里从来没有的事情,就算成了贱户也比奴隶强啊!
于是这些奴隶做事情很是负责且抱怨很少,总之内卷的厉害,邢承恩也乐的如此。
邢承恩对奴隶的使用秉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有了就用,没有也可以。
不过何瑶因为人少的原因,好几次提出来买些奴隶来做事,照看农作物的事奴隶完全可行。
骆明也是同意买奴隶的,矿山里消耗大,就算有了蒸汽机的帮助,可还是需要人工的,而且是大量的。
军匠营的开支除了人工和材料,基本是赚钱的,白糖白酒香水这些不说了,武器卖的钱完全够装备项目组开支,可以说除了蒸汽机项目组是赔钱的,其他项目组都能养活自己。
所以在蒸汽拖拉机出来之前,李杰大匠多少都受到其他负责人的排挤和调侃。
人嘛,自己的利益少了自然会不满意,邢承恩作为上官他们不敢埋怨,只能把气撒在李杰身上,邢承恩在单位混也经历过,能理解。
所以这次蒸汽拖拉机出来邢承恩一定要重赏李杰大匠给其他人看看,什么叫一鸣惊人。
搞研发哪有不投入的,蒸汽机可是未来的主力啊!
要是按照赚钱多少论成绩,都经商了,那谁还种地?
要说目前亏钱大户是船厂,只进不出真真的耗钱耗人大户,可是军匠营没人敢笑话,大家都知道一旦造出船来,一艘船可是海量的利润。
船匠不说,一直就不够,配套的作坊更是随着大飞的开建人手告急,总之就是缺人。
新来的移民筛选过后能进去的都进去了,之后的才是种地等等的分流措施,就这都没把船厂填满。
它就像个永远吃不饱的饕餮一样,疯狂的吞人吞钱吞物资,好在还有三四个月就能看到产出了,真是不容易。
邢承恩也是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南宋的造船业很强大,不是后世理解的那个样子。
从春秋到明朝前期,中国的战船从江河走向大海,一直是不断发展进步的。
舵的发明,纵帆的发明,水密隔舱的发明,指南针的发明是中国的贡献。
为何明初能造出当时最先进的郑和宝船?
不是明朝人多么厉害,而是,他们有南宋时期留下来技术积累。
也就是说,南宋如果不灭亡,自然会搞出郑和宝船,有可能搞出风帆战列舰。
可是因为被蒙元所灭,这种进程被打断了,技术变革戛然而止。
风帆战列舰张成看得懂也知道怎么做,但是受限人手和材料,他才作罢,可是他一直想要造出来看看。
当时张成就说这种船对材料和船匠要求要高一些,各部门需要配合,暂时放一放吧,先解决琉求最需要的海船。
张成的意识非常清晰,先解决有没有,之后在解决强不强的问题,这和邢承恩的思路非常统一,人家是个大才。
之后张成的做法就是不让船坞空着,以后船匠培养的多了,每月下水一条船是基本目标,这样才能培养出大量的学徒和船匠,为风帆战列舰做人才培养。
当然每月下水一条船,这是邢承恩当初顺嘴一说的,没想到张成当了真,而且也是这么去做的。
龙骨快铺满船坞的时候,张成就让匠人又建了四个船坞,当时上报给邢承恩的时候,邢承恩同意了,龙骨要放置半年,安装船体四个月,不能让龙骨等船坞,继续建造吧。
船坞多,造船进度就能加快,生番威胁被解除之后,造船的重要性排在了第一位,甚至比军队的优先级还要高一些。
张成是那种典型的工科男,领导提出目标,他设计出方案执行完成,一丝不苟,不打半点折扣,邢承恩很喜欢这样的人才,可这种人在南宋混的很惨,不懂人情世故嘛!
所以还是要谢谢人家蔡鹏呢!
对了,这个蔡鹏什么时候把我要的玻璃大匠搞来,定金自己可是给出去了,过完年追一下他。
邢承恩准备的未来政府必须重视经济,自己要学习后世白头鹰的一些政策。
白头鹰的强大有很多原因,但是有一点值得自己学习,就是它讲经济,一心一意搞经济,二百年不动摇。
对政府的不信任,是白头鹰的祖先们从英国来的时候就随船带来的,世世代代植根于白头鹰人的血液之中,已根深蒂固。
其顽固程度,比二百年“坚持讲经济”还难以动摇。
所以,白头鹰的特点,宏观上是“讲经济”,因为成本最低、收益最高;微观上是“重市场”,因为成本最低、收益最高。
不讲政治外交军事,因为不好算、不划算;不重政府,因为不爱算、不合算。
一句话,这个务实的民族,一切都要算算帐,算成本、算收益,划算则为,不划算则不为。
上至治国,下至经营,首先要过算帐这一关。
算天算地、精打细算的结果,才有了今日白头鹰的强大。
用“过日子”的方式治国,要学白头鹰。
从根本上讲,是因为这个国家爱算帐,会算帐,凡事都要算一算成本和收益,划不划算。
成本低、收益高者,划算,则为也;成本高、收益低者,不划算,则不为也。
讲经济、重市场,是因为好计算。
不讲政治、外交、军事是因为不划算或根本算不清楚。
很多搞政治的、搞外交的、搞军事的、搞文化的,他们如何算政治、外交、军事、文化的成本与收益,结果很难算清楚。
军事性价比是没法算的,但收益也有个粗线条的、相对客观的标准。一看能不能唬住人(威慑),二看能不能打得赢。
在和平年代,主要是看能不能唬住人,因为没有多少真打的机会,除非自己有病,非要去作死露怯。
既唬不住人,又打不赢,军事的收益就是个零,从成本收益的角度,就是个赔钱的买卖,而且投入越多,赔得越惨。
比如毛熊没打小克的时候,毛熊不仅唬住了所有人,还被捧为外交、军事的楷模,一堆人和国争相效尤,崇拜得五体投地。
外交的性价比,是比较难算的。但收益,至少有个粗线条的、相对客观的标准,就是这个国家的国际环境是改善了还是恶化了,朋友多了还是少了,国民和企业在外是更受欢迎了还是更被厌恶了。
外交者,交也。交友也,非交恶也,否则的话,就该改名叫外恶部了。
钱花了,国际环境却恶化了,你再怎么辩解,这钱也是赔了,不如不花;花得越多,赔得越多。外交的帐,要这样算。
当然南宋也讲经济,可惜成本控制不好,三冗把它拖垮了。
到了明朝就讲政治不讲经济,后边连军饷都发不出,经济问题一定要重视起来,之乎者也搞不了经济,也搞不明白经济。
可惜啊,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只顾埋头读之乎者也,没心思去认真体察社会。
他们认为财富不在民则在官,显然严重脱离了生活生产实际。
谁说阶级对立发生在官和民之间?阶级对立,永远发生在食利者和劳动者之间,放在南宋,就是在地主和农民之间。
后来南宋的陆游,对此就发表过不同意见:
自古财货不在民又不在官者,何可胜数?或在权臣,或在贵戚近习,或在强藩大将,或在兼并,或在老释。
方是时也,上则府库殚乏,下则民力穷悴,自非治世,何代无之?
以司马光的人品,肯定不屑于当地主阶级的代言人,他纯粹是对社会的认知水平不足,属于典型的,脱离了生产生活实际的儒家士大夫。
即使到了明朝,依然有很多人用这样错误的阶级观点看待问题,比如在讨论财产税等问题时,他们认为官家不会刀自己。
其实在皇帝眼里,地主一样是韭菜,说嘉靖不敢对沈一石动刀,不是笑话吗?
以后的执政官不懂经济就别来当官,光会之乎者也的去当老师去,不懂经济建设,地方怎么发展?你治下的百姓如何富裕?
后世总结巨大的财富增长,确实是工业革命之后才有的,但你想想看,工业革命是怎么来的?
是先有市场经济,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对利润的追求,促使手工厂主改进机器设备,于是才有了工业革命和工业化。
也就是说,市场交易,才是真正的,财富增长的法门,连工业化本身,都是市场交易的结果。
亚当·斯密所观察到的,就是这样的现象--私有制和市场经济,极大提高了人们的劳动效率,根据比较优势原理,贸易会带来分工,分工带来专业化,然后促进技术进步。
所谓搞经济,说到底就是要搞活市场,然后你就能看到明显地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