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秦郎所为,大概就是经书上的仁人之心吧。”
“如东府珍大奶奶所言,那个金钏儿,是她的运道,否则,许多事的确难料。”
“就是没有秦郎所担心的那般事发生,由一个宁国府顶级大丫鬟成为身份寻常的庄户之妇!”
“想来……,那个结果于她是不太好的。”
“不过,西府那个衔玉而生的哥儿,那位宝二爷……他若是出面,其实最好的。”
“他在西府的地位很尊贵,他若是亲自同那位太太说说话,当不难。”
“尽管那位宝二爷同那个金钏儿之间的事情,妾身不是十分清楚,以妾身对那位宝二爷的了解,猜测……大可能是那位宝二爷主动生事的。”
“采星她们可是遭遇过的。”
“晴雯、香菱她们也有时常遇到过。”
“因那位宝二爷主动为事,引得那个金钏儿丫鬟心思异动,以至于……有今日的事情。”
“应是那般。”
“此事之错,那个丫鬟有,那位宝二爷同样有。”
“一日的时间,若非秦郎出面,明儿那个金钏儿就要离开府中了,这……。”
“记得晴雯好像说过,那位宝二爷对西府老爷比较畏惧和胆颤,怎么对他的母亲也那般?”
“这……,其实让妾身想到当年在秦淮河常常听到的一些事情。”
“有些秦淮河的风流文士客人,和一位位姑娘闲谈说笑、游山玩水、推杯置盏、锦绣鸳鸯帐……,多自在。”
“真等那些姑娘遇到事情的时候,常见不到一些人的身影。”
“甚至于是有意的躲起来。”
“甚至于……。”
“嘻嘻,秦郎,妾身……妾身说多了。”
“说多了。”
“秦郎勿怪,妾身只是一时有感而已。”
“虽如此,妾身还是觉那位宝二爷今日之事不妥……。”
“……”
安逸恬然的躺靠在秦郎怀中,多为自在,多为舒服,多为怡心,多为欢喜。
听着秦郎说着金钏儿的事情,美眸不住忽闪,明亮之光涌动,秦郎……不愧是秦郎。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秦郎!
嘻嘻。
自己看来,那个金钏儿运气其实不怎么好,自己……则好了很多,上天对自己多庇佑!
真好!
秦郎对那个金钏儿的所做所为,自己明白的,也理解的,秦郎是担心上月有闻的一事发生。
再加上事情不大,所以多做多说了一些。
其实!
金钏儿不过一个丫鬟,秦郎本可不在意的,因数年来多有相识,觉得不太好,便是出面了。
好像有些多管闲事。
但,此刻的自己,能够感觉到秦郎整个人都舒心了很多,连带自己的心情都跃动起来了。
本为荣国府的事情,那位宝二爷出面更好的,谁想……无所动?
当时在东府用饭的时候,就所想那位宝二爷有些像秦淮河一些只管风流,不问外事诸般的富贵子弟。
那些人喜欢女子,喜欢好颜色的女子,喜欢和女儿家玩闹,喜欢在女人堆里厮混。
金陵城中的甄家,有一位公子,性情和这位宝二爷很是相近,传闻的事情也多有。
然则。
当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往往都看不到人。
海誓山盟一大堆,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上个月前来入京的守兰姐姐就遇到过那样的人,被伤的很深,芸娘当年也遇到过那样的人。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可。
那位宝二爷今日无所动……实在是和那些人的行为举动一模一样,以宝二爷在西府的尊贵,稍稍坚持一下,绝对无碍的。
“你个小妖精,说的的确有些多。”
“金钏儿的事情,解决就行,其余诸般,无需多思多问。”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规矩,也许宝玉为金钏儿说情,会更令二太太生气,金钏儿更加麻烦。”
“也许如你所言,宝玉说情,金钏儿不至于有今日之事。”
“……”
“看天象,明儿估计还是会有雨的,希望不会很大。”
“……”
秦钟笑道。
小妖精的心思不少,想的也不少,也许猜的很对,也许胡乱猜测,非当事人,都难知。
没有在金钏儿的事情上停留,抬手指了指窗外的昏暗天象,乌云漂浮,明月不显,更有丝丝凉风不住卷入。
语落,将帷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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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今儿端午呢。”
“如果外面没有雨,更好了。”
“昨儿早上天候还十分闷热,现在反而多清凉了,让人身上的衣裳都不得不多加一件。”
“……”
初五日。
荣国府,大观园,秋爽斋。
卯正二刻有余,窗外的虚空天地还有些许晦暗之色,属于端午的明日不显,乌云多漂浮。
庭院深处朗阔房舍,东房闺秀,传来道道清脆细语之音。
服侍着自家姑娘起床穿戴,梳妆台前,胭脂水粉的素雅清香扩散,珠簪钗环的金银润泽之光莹动。
看着玻璃镜中的姑娘,侍书秀丽的面上多笑意,连月来,姑娘出落的愈发好了。
尤其,肌肤愈发白皙了。
身段,也逐步有致了。
眉眼间的一丝丝气韵也和先前不太一样了。
“寒热交替,容易生病,院中如若有人生病,早早诊治出力,房中的一些成药,也可为用。”
“我的身子还好,一岁之中,几乎用不到那些,你们的身子也不错。”
“《瑜伽图》!”
“还是有些用的。”
“今儿下雨,府中诸事不会大办,昨儿太太说过,要在府中自家人欢闹一下的。”
“不知……。”
“唉,不知金钏儿姐姐如何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
“……”
轻捋肩头一束柔顺生辉的秀发,探春轻声语落,虽无施却脂粉,芳容自有明丽。
明眸眨动,看向玻璃镜,看向面前梳妆台上的诸般妆容首饰之物,心意所动,落于今日之事。
端午节。
去岁的端午节,娘娘省亲。
今岁的端午节,老太太是要歇一歇的,前几日劳累许多,太太昨儿所言,要稍稍热闹一些。
不知是否会如此。
毕竟,又有一些事情发生。
刚入五月数日,府中的事情还真不少。
仿佛日日都有不小的事情发生,金钏儿……犯了错,被太太撵出去了。
无缘无故,怎么就有那般事?
听翠墨打听来的消息,和二哥哥有关?涉及一些不太好的失礼之事,为此,太太打了金钏儿姐姐几下。
将金钏儿撵出去了。
多年来,因多长于太太身前故,和金钏儿、玉钏儿她们多熟悉,虽为主仆,实则姊妹不为过。
真有下人所传的那些事?
探春不确定。
应该没有吧?
自己也不知道。
因金钏儿姐姐的事情,太太今儿是否要端午热闹一些,都难料了。
薛家大爷的事情,还没有了结。
“太太那里是否有事,想来用过早饭后,就知道了。”
侍书抿嘴一笑。
手持木梳,替姑娘将青丝细细捋顺,实则也不为凌乱,梳一梳都习惯了。
“院中的端午节庆之物,都备好了吧?”
探春没有纠结那般事。
自己有心替金钏儿姐姐说情,奈何……没有那个身份和理由,希望太太接下来消消气,饶了金钏儿姐姐。
“姑娘,那些嬷嬷和丫鬟都在准备呢。”
“蒲艾簪门,虎符系臂。”
“还有五毒之物的辟邪香囊。”
“还有一些艾草小人,也都在施为。”
“芳兰之物都弄好了,等姑娘梳理好,就可洗洗手了。”
“……”
侍书如数家珍的将端午节庆所需一一道出。
吃的东西,自有厨房准备。
穿的沙罗之物。
用的芳兰水、虎符、香囊、五彩合欢索子丝绦……,连日来,都在准备,不会有碍的。
数年来,也都早早熟悉了。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
“芳兰水!”
“今儿的天候多寻常,不知钟哥儿她们是否要前往城外落霞园。”
“侍书,你说呢?”
探春轻语,年年岁岁都有端午,年年岁岁皆有不同,端午不同,人也是不同。
自己,亦是不一样。
芳兰水的气息,自己好像已经嗅到了,正在浸泡吗?
那是一种多种香料混合一处,由热水浸泡,而后可以洗手、洗脸、洗浴都行的。
其中多有兰草,夹杂艾蒿、桃叶、菖蒲、月月红、……,有些药香,也有些百草之香。
“秦相公?”
“嘻嘻,我猜……我猜无论雨水大小,秦相公都会去的。”
“姑娘,林姑娘也可能去的。”
“如若今儿不是端午,姑娘们也可能出去。”
“落霞园!“
“我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瞧瞧了。”
“那里的落霞湖很大,真的很大,比园子里的任何一处湖泊都要大,还能坐船……。”
“……”
秦相公?
姑娘现在说话言谈,时不时就会提到秦相公,还真是……难得、有趣、好玩。
秦相公的性子,自己多多少少知晓一些。
今儿的雨,无论多大,秦相公都会去的。
因为。
秦相公当初说过,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无论风霜雨雪,一日日的学业都会照旧。
连那样的天候都不能拦阻秦相公,何况些许的大雨?
落霞园内,一应俱全,雨中前往那里……当有不一样的感觉,具体什么不一样,自己也说不上来。
反正,定为奇妙!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