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秋却摇着头:“我是怕他看到我,就再也提不起意志了。我也怕看到他哭,自己也下不了决心。他才五岁,但凡有个十五,我也不会如此狠不下心来。”
周疏宁却是轻笑:“你呀你,别说十五岁,就算是他五十岁了,我看你也狠不下心来。真是个……儿宝爹!”
施子秋重复着那三个字:“儿宝爹……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
周疏宁将门窗紧闭,一阵凉气瞬间自周身萦绕,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系统转嫁到了姜嵉渊的身上。
系统久违的提示声传来:“请问宿主是否将系统转移至目标载体,目标载体姓名姜嵉渊,确认请点击。”
周疏宁在虚空中点击了确认,小铁蛋的身上便泛起了一阵阵的幽光。
施子秋看着那阵幽光道:“这便开始了吗?”
周疏宁点头:“这三日我都要在他身边护法,以免出现系统错误。”
施子秋嗯了一声:“你也是因为这个系统,才会与我们结缘的吗?”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与你们结缘的时候这个系统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只能说,我与你们结缘,和系统的存在,没有必然的联系。”
施子秋似懂非懂,周疏宁又解释了一句:“也就是说,是我先来的这个世界,而系统是后来才在我身上起的作用。”
他获得镯子的时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事情。
这回施子秋懂了:“看来,你与我们的缘份,并不是系统的因果。”
周疏宁拿了湿毛巾,在小铁蛋的额头上擦了擦,点头道:“是啊,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世间因果,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参透的。但既然有了这样的缘份,我们自当珍惜。”
施子秋微笑点头,看着儿子额头上的细汗道:“他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周疏宁摇头:“不是,是cpU运转过快,身体自发的散热反应。”
施子秋:……能不能说点儿人类可以听懂的?
施子秋又道:“其实我都知道,渊儿先天不足,是早夭之兆。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办法,各种都小心翼翼,却仍然没有找到破解之法。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此生必受丧子之痛。其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如果说的多了,又怕你觉得我们生分。”
周疏宁无奈:“既然知道,就不要说这些。你们带给我的好处,我可以理所应当的受着,我带给你们的,怎么就不能理所应当了?这不就是朋友的意义?”
施子秋知道,他带给他们的,远远比他们带给他的要多的多。
可他们身上的能量大不如他,是不论如何也还不清的。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不求回报,他们却不能理所应当的予取予求,便道:“我明白,但我们自是心怀感激。别的话我便也不多说了,若是日后你有任何难处,便是刀山火海,施子秋也毫不吝惜。”
周疏宁忍不住轻笑:“看你说的这么郑重,我都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你看,铁蛋他是我的弟子。做师父的爱护徒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是我把他带给你的,如果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让你遭受丧子之痛,那不也是我的罪过?好啦,子秋,我们是朋友,是家人,不要说些见外的话。待到我们铁蛋长大了,我不一样可以得他的孝敬?”
施子秋第一次对儿子放狠话:“若他以后不孝敬你,我可是要打他屁股的。”
周疏宁点头:“一定一定,不过我们铁蛋可不是那坏孩子。谁忘恩负义,我也不相信他会忘恩负义。”
施子秋点头:“我也觉得,这孩子过于纯善干净。我甚至觉得,他是那上仙座下仙童,此生都未受过点滴邪念侵害。他能来做我的孩子,倒是我得了天大的造化。”
周疏宁心想,这还真让施子秋给说中了。
他曾让新任的钦天监监正给小铁蛋排过八字,他自坐童子命,虽然有迷信的说法,但根据八字来看,他的的确确是某位上仙座下的小仙童。
有传说记载,小仙童犯错被上仙惩罚都会转世投胎,也有一说是神仙长到某个年岁都会历劫,历劫成功后便能得道飞升。
周疏宁其实是不太信这个的,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仙,那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中,为什么从来没有神仙显灵?
所以他要强留住这个孩子,让他换一种活法。
谁说回去做仙童就是快乐的,说不定孩子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过,如果往后他的劫难真的来了,周疏宁还是会把选择权留给他自己。
他若在仙班有羁绊,周疏宁自会放他远去。
只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孩子既然有救,他必不会见死不救。
转移系统持续了三天,周疏宁便和施子秋一起等了三天,好在这三天过的顺顺利顺,系统成功转移到了小铁蛋的身上。
周疏宁也给他服下了解药,让他醒了过来。
不过孩子毕竟体弱,醒后又病了半个月,用各种汤药温养了月余才算好转。
周疏宁和施子秋都万分头疼,迫不及待的想去帮他做任务兑换生命点数,奈何孩子体质太弱,也只能慢慢养着。
直至小铁蛋六岁,才终于开启了他的第一个任务,任务线和周疏宁所预料的差不多,要拯救一个被疾病折魔的早亡之人。
小铁蛋的任务线是提高国民身体质素,全面提升平均年龄,每提升一岁他自己的寿命也跟着提升一岁。
从最简单的拯救个人开始,再一步一步的提升。
周疏宁接取到任务以后才知道,原来京城看似繁华的表象下,仍然有许多人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小铁蛋在周疏宁的指点下接取好任务后,又根据路线的指引,来到了那人的住处。
确切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住处,而是一个漏风又漏雨的破竹棚。
竹棚里有几样残破的灶具,一张塌了一半的木床,几样臭气熏天的破烂床品,便是那人的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