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心疼,小福来更心疼。
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弟弟,是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生病也就罢了,生活中那需要注意的禁忌,一本书都列不完。
吃的东西也只有那么几样,全是小福来不喜欢的。
他曾悄悄吃过一次弟弟的饭,只吃了一口便吃不下了,一股子浓重的苦药味。
饶是如此,稍有差池,弟弟都会一病不起,最长的一次病了三个多月,一直养在床上。
那次是因为一个婆子不上心,她总拿自己的育儿经来想当然的用到蛋蛋的身上。
一开始施叔叔也只是觉得她行为了没有边界,直到她有一次自做主张给弟弟吃了人参鸡汤,这种大补的药,弟弟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喝完便开始鼻血流不停,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施叔叔把那个婆子狠狠的罚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自作主张。
如今终于养到六岁,爹爹也找到了最好的救他的方法,弟弟也终于可以吃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了。
即使如此,小福来也不敢不小心,来之前仍然严谨的按照食谱给他做的甜点。
如果是他,伤了便伤了,就算被父皇爹爹打一通,哪怕打到皮开肉绽,只要上了药,第二天也就活蹦乱跳。
爹爹说他身强命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福来牵起小铁蛋的手,连说话声音都压低了,脸上还透着些许姨母笑:“这次带来的,全是你喜欢的。尝一尝味道如何,如果你喜欢,哥哥下次还给你带。”
说着小福来把食盒拿到了小铁蛋的面前,一掀开食盒的盖子,一股子甜香味扑鼻而来,小铁蛋的眉眼立刻弯成了漂亮的月芽,软声哼唧道:“好香呀!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
小福来拿起一块茯苓米糕来递到他手上:“蛋蛋快尝尝。”
小铁蛋接过来,先是用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口,随即又咬了一小口,当时便满意的嗯了一声:“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甜的米糕了。”
小福来眼带笑意的看着他:“好吃就多吃点,爹爹说了,你可以吃两块米糕,两块百花酥,五颗栗子。……我们悄悄加一块米糕,不过分吧?”
两个小崽子压低声音邪笑起来,也只有跟小福来在一起的时候,铁蛋才会稍微肆无忌惮一些。
但小福来也是有分寸的,他知道小铁蛋的极限在哪里,上次小铁蛋积食是吃了四个米糕,十颗栗子,三个百花酥,并半根冰糖葫芦。
只要他掌握好这个分寸,不要超过这个量,小家伙多数情况下是不会有事的。
每次他俩都把坏事做的悄无声息,从未让爹爹们找出过破绽。
小铁蛋也只有和福来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最为放松,他喜欢这种被纵容的感觉。
这世间给予他的太少,可能是老天爷见他过的太惨了,才把福来哥哥带给他,让他也能享受一时半刻的轻松。
小铁蛋吃着栗子,粘的嘴上都是蜂蜜,小福来忍不住抬手给他擦了擦:“看你,小馋猫,吃的满嘴都是。”
周疏宁经过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想,难怪长孙清明会嗑儿子们的cp,这两小无猜嫌的模样,真是让人羡慕。
只是他们此时还小,不知道长大了以后,会不会遇上让他们惊艳的天降。
周疏宁心里叹了口气,打心眼儿里接受不了天降破坏竹马的剧情。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能再惊艳得过他们了。
当即他又反应过来,难怪天降总有一个恶婆婆为难,原来都是像他这样的心态。
小铁蛋吃完了午饭,周疏宁让他睡了一个时辰,下午继续做任务。
近日明显来隔离的病人多了起来,隔离点足有上千人,郎中们也忙不过来了。
周疏宁只好对外招募志愿者,宁安店铺的伙计们如果愿意来当志愿者,当月给他们发双倍的薪酬。
这个消息一出,宁安店铺的伙计们倾巢而出。
可惜每两个人里只能选一个,如果是单人店铺则不能参先,让没被选上的伙计们很是遗憾了一番。
好在人手终于是不缺了,危难面前,百姓们也越来越团结,痊愈的病人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下来继续帮助其他人。
有了宁安记打样儿,也有不少其他民间商户效仿,长孙清明也适时给予了减税三年的奖励,还给了许多利好政策。
当然,长孙清明也派了金虎前去支援,金虎带了一支千人队伍,每天都奋战在抗击时疫的第一线。
此次时疫足足持续了二十九天,死亡七十二人,终于在周疏宁和小铁蛋以及大晏百姓们的共同努力之下彻底被封死在了隔离圈内。
系统默认,时疫被控制住便是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后小铁蛋又获得了两个月的高质量生命时长。
小铁蛋真的兴奋坏了,这一个月他试着吃了螃蟹,也吃了鱼虾,还吃了不少路边采来的野果,竟然一次肚子都没拉,也没有发烧,没有积食,更没有昏迷咳血。
师父给的系统,果然是好东西,而且里面还有商城,如果他任务完成的好,还能在里面兑换各种好东西。
终于不用再每天为怎么活的时间更长而忧心忡忡了,爹爹也不用以泪洗面,父亲也不用唉声叹气了。
小铁蛋高兴的搂住小福来一通亲,却被周疏宁给拦了下来:“嘿,亲脸蛋就可以了,嘴巴不可以亲哦!”
小铁蛋懵懂的看向周疏宁,问道:“为什么呀师父?”
小福来却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亲嘴巴,父皇就会亲爹爹的嘴……唔唔唔。”
周疏宁一把捂住小福来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小铁蛋却也不遑多让,软声软语的说道:“哦哦,这个我也知道。父亲也经常亲爹爹的嘴巴,所以除了可以睡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他人是都不许亲的喽?哥哥,我们晚上睡在一起好不好呀?”
周疏宁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石破天惊般的看向自己的好徒儿,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心想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就带了个这么坏的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