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膝下还有其他儿子,尤其是继皇后赵氏有个四皇子,但都不受宠。
唯有余贵妃和骁王殿下,再加上他们背后的余氏权贵,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曲明不想惹事,更不想得罪骁王,于是又拿出他多年来混迹官场的滚刀肉做派,沉吟道:“这个……不好弄啊!不如殿下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如何?”
周疏宁冷笑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后果,还好他早有准备。
只见周疏宁上前一步,解下背上的包裹,一脸肃穆道:“两道圣旨在此,西营县令曲明还不上前听宣!”
曲明有些迷茫,但是看到周疏宁真的拿出了圣旨,曲明也不敢含糊,立即几步上前,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其他差役见县丞都跪了,也都面面相觑的跟着齐齐的跪了下来。
周疏宁和姜放相视一笑,姜放接过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氏嫡女疏窈,姿仪清婉,才华俊表……”
接下来,周疏宁接连宣读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皇帝赐封周氏嫡长女周疏窈为太子嫡妃的,一道是皇帝让太子嫡妃周疏窈静思己过的。
圣旨读完,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我乃皇上亲封的太子正妃,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太子有错,既已身死,一切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承担。我替太子在北疆思过,却有人想强娶皇家之人为妾,请问大人,这是不是欺君之罪?”
曲明趴跪在那里不敢说别的,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周疏宁又义愤填膺道:“我与太子,虽尚未完婚,却是伉俪情深!太子犯了错,我一个内宅之人虽无权过问,却是有资格替他赎罪的。连陛下都亲自下旨,让我来北疆替太子思过,张鑫昌一个乡下土财主,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强取豪夺,违背陛下旨义,委身于他的后宅?”
曲明冷汗都流了一后背,心道不愧是能当太子妃的,这份胆识和口才着实让人佩服。
周疏宁接着道:“今日县丞大人若不给我做主,我便穿着这身陛下亲赐的囚服,爬也要爬到北疆北郡。先请郡守,再去书京城,我便是不信,一个乡绅欺压前太子嫡妃,这样的欺君之罪治不了!”
这一番话语下来,曲明要被吓瘫了。
他立即一个头磕到了地上,说道:“殿下息怒,臣这便去捉拿张鑫昌,还望殿下不要告到郡守那里。”
这件事一旦捅到郡守那里,他这县丞是别想当了。
可抓了张鑫昌,他这县丞也坐不稳,反正左右就是个死。
一时间曲明为难的跪在那里,去不是,不去也不是。
周疏宁冲姜放挤了挤眼睛,姐弟俩相视一笑,心道这事儿多半是要成。
不过做戏还要做全套,如果不是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周疏宁也不会走这一遭。
他缓缓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曲明,哽咽道:“曲大人勿怪,若非走投无路,妇人也不会将这件事上告。那张鑫昌欺人太甚,明知我是太子遗孀,还这样对我。皇上对我网开一面,仍有舐犊之情,为何一个乡绅会欺我至此?”
曲明擦着脸上的冷汗,附和道:“殿下说的是,您说的是。”
周疏宁又道:“曲大人的顾虑我也知道,您是担心处理了张鑫昌,会被他背后之人牵怒吧?其实大人,这件事仍有两全之道。”
曲明一听,立即问道:“哦?什么两全之道?”
周疏宁低声在曲明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曲明的表情一开始是迷茫,后来变的佩服。
最后对周疏宁深深一揖,由衷道:“太子妃殿下真是大才,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下官佩服至极。”
东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张家大宅,张鑫昌一身大红喜袍,装模作样的来到了洞房。
口中念念有词道:“小美人,我来啦!”
结果一揭盖头,一张菊花老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吓的张鑫昌瞬间跌坐到了地上,后退两步颤抖着手指道:“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罪太子的口味为何如此这般的……让人难以捉摸?”
与此同时,十几名衙役宣读着皇帝的圣旨,飞快的跑遍了整个西营县的大街小巷,结尾都会带上一句:“县丞曲大人感念周氏忠贞,特为罪太子遗孀设立贞洁牌坊一道。望罪太子遗孀勿忘陛下旨意,替罪太子及周氏一族静思己过!感念隆恩!”
简短的几句话,一方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另一方面表明了圣旨的存在。
只是这样一来,周疏宁是罪太子妃的事,整个北疆可就传遍了。
非但那姓张的财主不敢再动他,就连骁王也得掂量一下,因为周疏宁的手上有那两道圣旨。
哪怕他是亲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也不可能犯下这欺君僭越之罪。
而且曲明办事儿是真的周全又利索,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整个雁回镇的大街小巷全都开始传讼这位太子妃的事迹。
甚至还有说书先生支了个摊子,在人来人往的闹事茶棚前敲下醒目,对这位落罪太子妃的故事娓娓道来,吸引了一大票的听众。
茶棚角落里,周疏宁也正一脸瞧热闹的态度点了一壶好茶准备听听自己刚刚写的新鲜出炉的民间小故事。
好巧不巧,已经到达雁回镇的前太子长孙清明赶着马车恰好停在了说书先生的摊子前,便听那说书人说道:“说起来这位太子妃,还真是位忠贞烈女!与前太子殿下的感情,也是如胶似漆!”
长孙清明旋即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停下来继续听了下去:“罪太子长孙清明以谋反罪论处,这位太子妃却依然不离不弃,此等烈妇真是可歌可泣,天地共鉴!”
长孙清明:。。。。。。
那位和他订了婚的周家嫡女,对他不离不弃,如胶似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与周家嫡女确实有过婚约,但他二人顶多只见过三五次。
别说什么如胶似漆,大概也就只到互相认识的地步。
那说书人却十分夸张:“周疏窈姑娘两眼含羞带怯,就这样扑进了前太子长孙清明的怀中!太子亦是抱住了怀中娇弱无力的太子妃,两人在幽深的竹林里互相倾诉着衷肠。”
长孙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