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村子里的妇人们又给他带来了有趣的八卦。
“听说三姐被那张大财主抓去暴打一顿,本来打算让她代替她小姑子,再不济可能也会糟蹋一通。谁料姓张的老头嫌弃三姐长的丑,就打了一顿又把钱要回去了。”
周疏宁听了以后倒也无甚感触,如果她不先把小姑子往火坑里推,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只要她打定小丫头不肯嫁,连夜跑了,别收那昧良心的钱,村子里的人也不会对她闲言碎语冷眼相向。
张鑫昌再欺男霸女,人不在了他也没办法。
周疏宁叹了口气,跟微雨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奇货巷的方向走去。
奇货巷,顾名思义,卖各种奇货可居的东西。
周疏宁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东西,瞬间产生了兴趣。
他走走停停,停在一名胡人的摊位前,问道:“这些都是草药?”
对方操着蹩脚的汉语恭恭敬敬的答:“是的这位小姐,这叫洋金花,人吃了以后可以陷入昏迷状态。”
周疏宁听罢啧了一声:“那这不是好东西啊!”
但他心里却已经产生了兴趣,传说洋金花可是麻沸散的主要成分,这东西在《本草纲目》中亦有记载: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宜先服此,则不觉其苦也。
对方却摆手道:“唉,小姐不要这样说!东西好坏,得看你怎么用。”
这话周疏宁是信的,刀剑利器,用于屠杀百姓是恶,用于保家卫国则是善。
他略一思索,便问道:“先生有多少?”
对方拎了一个布袋出来,说道:“就这些了,卖五百文。”
旁边往来的顾客听罢纷纷啧了一声就走了,周疏宁却掏出一两银,说道:“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介绍一下。”
胡人想了想,说道:“还有一样,你看看你感不感兴趣。这个是我……一个朋友在航行的时候找到的,贵客看一下感不感兴趣。”
周疏宁接过另外一个布袋,发现竟是满满一布袋的棉花!
棉花在历史上是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的,这个架空时代在唐朝之前,周疏宁只觉得自己捡到了大宝贝。
他问:“只有这些吗?”
对方道:“还有几袋,贵客如果要的话,可以送货上门。”
周疏宁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先买了这一袋洋金花。你所有的棉花,我全要了,这是订金。”
说着他给了对方一两银,又道:“货送到后,结算余下的,没问题吧?”
对方的眼中立即肃然起敬,点头哈腰道:“没问题没问题!贵人你是识货的,我在这里摆摊半个月了,他们都不识货,只有你是识货的。”
旁边还有人不屑:“遇上大傻子了吧?算你运气好。就那灰白色的东西,不当吃不当喝,有什么用?还有什么草,谁家病人伤到这么重?伤这么重,我看也不需要再治了。”
周疏宁却充耳不闻,付过钱后背上那一布袋洋金花又逛了片刻,后面的东西实在乏善可陈,他也就没再耽搁,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他想,也许自己此行的第一个成就已经达成了。
想看看镯子里的提示,却任何东西都看不到。
想来外挂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它会给你的人生指引方向,却不会手把手告诉你该如何走。
周疏宁没想那么多,直接孤身进了山林。
山林里面比他想象的还要茂密幽深,而且此时正值春天,正是蛇虫鼠蚁冒头的时候。
周疏宁一边往前走,一边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毒蛇。
好在这一路还算平静,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山洞的所在。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前方突然传来呼救声:“救命,快救命,三哥快不行了!”
周疏宁立即巡着声音往前跑去,便见如昨日手镯中一模一样的山洞出现在了眼前。
有个人躺在地上,腿上的血沁湿了大半裤腿,正脸色煞白的躺在那里。
另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多少少都有伤。
周疏宁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各位壮士有需要帮忙的吗?哦……小女子粗通医术,如果信得过在下,就让我替他看看吧!”
那几人脸上本来都是戒备的神情,周疏宁又指了指背后的布袋,说道:“我是进林子来采药的,这袋子里都是草药。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这话越听越像坏人了,还像拐卖小孩的那种坏人。
但对方为首的那位大哥仿佛被说动了,手上却亮着刀,说道:“让她试试,看看成与不成!”
周疏宁立即上前,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腿,只见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立即皱眉道:“这……武器上有毒,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却可使伤口腐烂不愈合,好刁钻的手法。”
这话他倒不是信口胡说,因为他本来就是学医的,本职工作也是医药代表。
他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和各种客户打交道。
但他学的知识也不是假的,关于这种伤口,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为首的大哥终于对他有了几分信任,一脸凶悍的问道:“怎么治?”
周疏宁答:“说来也好治,只是这位大哥要吃点苦头了。需把腐肉清理掉,再给伤口消炎,休养几天便能好。”
躺在那里的人已经烧迷糊了,据说伤口一开始并不大,确实如他所说,伤口久不愈合,竟还开始腐坏,区区几天的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周疏宁又道:“我能救他,但需要你们的配合。”
为首的大哥直接拍胸脯道:“只要你能救他,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周疏宁心道你们还挺讲义气,该不会是山匪的吧?
但想来应该不是,那镯子就算再不靠谱,也不可能让自己来救一帮山匪吧?
周疏宁开口吩咐道:“给我一把锋利的小刀,点个火把,准备淡盐水。还有……你们需要有一个人去买药,黄连、栀子、黄芩、黄柏这四味药,缺一不可。”
众人一听周疏宁这娴熟的模样,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立即又有人道:“药我们这里都有,娘子尽管治!”
不远处,树梢之上,长孙清明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浮起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