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疏宁刚准备带着夏卿一起去田里,转头却发现他不见了。
他啧了一声咕哝道:“护院功夫太高也不好,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其实是刚刚夏卿收到了金梧卫的消息,去处理他的正事了。
但也只是消失了片刻,周疏宁从豆腐厂大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赶着马车等在了门口。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那辆帅气无比的马车,问道:“哪儿来的马车?”
长孙清明抚摸了一把马儿的棕毛,问道:“我有辆马车是件很新奇的事情吗?”
周疏宁一想,长孙清明是个少爷,身边还跟着佣人,有辆马车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
他倒也没跟对方客气,两步跨上马车,说道:“那就辛苦你带我去一趟田里。”
长孙清明却盯着周疏宁上车的姿势愣了半天,最后评价道:“你倒是入乡随俗,不对,你现在比北疆妇人更像北疆妇人。”
周疏宁故意捏起了兰花指:“我真是谢谢您了,北疆妇人怎么了?北疆妇人豪爽大气,非得惺惺作态的才叫妇人?看到我那一院子北疆妇人没有?要是换作你口中那种娇弱妇人,我这豆腐厂也不用开了!”
长孙清明附和道:“是是是,我没说北疆妇人不好啊,再说跟我也没关系是吧?”
周疏宁抬手拢了拢发髻,点头道:“那倒是,没几个男人有我家夫君的胸怀。”
长孙清明:……不要一言不合就提夫君,造谣可耻你知道吗?
好在周疏宁也没多说,只道:“别愣着了,今天我有好多事要做,先去一趟田里,再去一趟村尾小木匠那里。”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轻挥鞭子,朝北郊田区赶去。
田区里也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关内侯让周疏宁不要客气,他的人随便使唤。
周疏宁自然也没跟他客气,把闲置的田地全都种上了旱稻和黍。
这两样是如今大晏百姓的主食作物,还种了一些常见蔬菜,总之就是不能有一块闲置的田地。
长孙清明把马车赶到上次那块插了土豆秧苗的田地前,周疏宁立即跳下马上,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几步走到了地头,远远的便哇了一声:“一夜之间就有了生机,春天还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其实古代的北疆和人们想象中的极北之地是不一样的,真正算起来,应该也就是北京到河北那一块。
古代人们除了中原地区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偏远苦寒之地。
包括岭南,又被称为南蛮,北疆叫北狄,还有西戎和东夷这样的称呼。
不过是因为气候条件差,不适宜人类生存,古代基建又不好,故此而得名。
直到后来的大明,朱家军入驻北京,这才有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说法。
周疏宁脱了鞋袜下地,细细的观察着每一株秧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活了十之八九,比我预想中好多了!”
土豆这个东西长的快,只要生了根发了芽,不出百日便能收获。
这个东西又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只要种成功了,说它能解决北疆的温饱问题,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三个月后正值盛夏,土豆再发一次芽,还能再收一季!
周疏宁算盘打的非常好,到时候收获了土豆,除了个儿小不出芽的,全都用来当做块茎种子,这样一来又能收获一季。
长孙清明在地头上看着他越发明媚的一张笑脸,突然觉得自己对女子的印象是不是真的偏颇了。
他远远的喊了一声:“周疏窈。”
周疏宁皱了皱眉,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便听长孙清明说道:“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女子确实不需要娇柔做作这一种情态。你这种的……也非常好!”
周疏宁的眉心皱的更深了,心道你他娘的可千万别学姜放啊!
这样想着,他立即踢起一脚土坷垃,朝长孙清明踢去,同时大声喊道:“老娘好不好还用你小子贴标签下评语?请不要物化女性,也不要……用你的男性凝视角度来看待女人!”
心里却千呼万唤,一个姜放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老娘可受不了啊!
只要他表现的出格一些,那些男人应该就会离他远一些的吧?
毕竟……这个世界的审美都是美娇娘,和他这种糙汉子标准是相悖的。
长孙清明却十分轻巧的躲过了他用脚丢过来的土坷垃,调笑道:“娘子好脚力,确实与众不同。”
周疏宁:……
他随手抄起一把土,团巴团巴就要往对方身上丢。
长孙清明无语了:“开个玩笑,你还真砸?”
话音未落,泥巴团啪的一声在车门上应声碎裂,同时传来周疏宁得意洋洋的声音:“登徒浪子。”
长孙清明无奈了,你是我订了婚的妻子,在你口中我们还早已肌肤相亲过,怎么现在调戏两句都不让了?
他懒洋洋的倚在车门上,一脸闲适的又躲过周疏宁的一个泥团子,闲闲道:“周姑娘再耽误下去,太阳可就下山了。荒田野地,孤男寡女,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疏宁:……
他起身拍了拍脚上的泥土,重新套上鞋袜,说道:“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走吧,去村尾小木匠家。”
说完他爬上车,长孙清明便挥了挥马鞭,马儿便甩起四蹄朝阿木家的方向走去。
阿木家没有院墙,偌大的院子里堆满了破烂木头并一些报废了的边角料。
周疏宁喊了一声:“阿木在不在家?”
院子里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周疏宁又喊了一声:“阿木,我让你做的纺车做好了吗?”
这时房间才传来一阵阵慌乱的声音,半刻后阿木才拉开门,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嗓着也有些微哑的说道:“豆腐姑娘来了,做……做好了,您等着我去给您搬出来。”
说着阿木转身又回了房间,竟又把门关上了。
周疏宁看着门后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瞬间便明白了。
他唇角勾了勾,小声道:“看来村子里要有一桩喜事了,只是怕要折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