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赵大娘开始带着几名杂役打扫卫生,这一天虽然很累,他们却都很高兴。
因为酒楼第一天营业,便盈收折合白银七八两,算是比较满意的一个答卷。
这只是周疏宁试探的第一步,如果第一家酒楼试验成功,后期他还会再在北疆多开几家分号。
这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周疏宁却总是心神不宁的。
直到赵大娘收拾停当,套上马车准备回西风村的时候,周疏宁还是有些心慌。
他下意识的问赵大娘:“夏卿怎么还不回来?”
赵大娘忙了一天,正沉浸在酒楼开张的喜悦中,唧唧喳喳的和周疏宁说着什么:“兴许有事儿耽误了……姑娘,您今天炒的那个……鱼香茄子,有客人吃了直夸比山珍海味还要鲜美。我也学会了,明天也试试……”
周疏宁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却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串银铃。
他用力的摇晃了两声,没有任何动静,心道也是,隔着那么远,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又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镯子。
对啊,好多天没有窥探镯子里的世界了,不知道它会给自己什么提示。
想到这里,周疏宁立即看向那只玉镯,幻境中果然又有新的章节开启,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十章。
只不过前面的剧情由原着里的主线,变成了他最近所经历的一切。
主线是围绕着自己而写的,主角也俨然换成了自己。
上面还介绍了关于周疏窈窕的现状,见她因为自己所写的剧本被迫停止了前去山下流民营施药的举动,不得不继续蛰伏在山寺中时,周疏宁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都已经让人代你去流放了,竟还不安分,还想继续做着她京城第一美人的梦,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疏宁继续往后后,却是越看脸色越沉重,一个画面直接涌上心头:夏卿跟踪那伙辽人至暗巷,探听到了相关机密。
却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一伙黑衣人的围堵,黑衣人打不过他,却扔给他一样东西,把他引到了一间废弃的寺庙。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寺庙里燃起的熊熊大火。
周疏宁大惊失色,起身便往外走。
赵大娘着急的喊道:“姑娘,您这是去哪儿?千万别走远了,今晚我们还要去曲大人那里还令牌……”
流放的罪人离开流放地不得超过一天,当天晚上必须归还令牌。
如果罪人逃了,流放当地的官员可以下格杀令。
所以很少有人伺机逃跑,因为逃跑的第二天,他们的画影图像便会遍布整个北疆,有人为了悬赏的银子甚至不惜提着他们的人头去领赏。
但是周疏宁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骑马直奔郡城南郊,在一处极偏僻的城墙角落,终于看到了正熊熊燃着大火的破庙。
火已经大到进不去人了,周围没有人,可能正是因为这里够偏僻,那些人才胆敢放火。
周疏宁翻身下马,冲着里面喊了三声:“夏卿!夏卿你在里面吗?夏卿你还活着吗?”
里面除了间或传来横梁断裂的声音外,并无任何人声。
周疏宁急了,围着破庙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盛满水的水缸。
他扯掉自己的袖子,蒙住口鼻,将全身都浸满水。
再将水缸翻转过来,藏进水缸里,滚动着水缸朝着熊熊火光滚去。
周疏宁觉得自己疯了,明知道自己进来可能也是必死,偏偏还要进来。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夏卿救了他两次,就算他这个人面冷嘴毒,心地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好在门在大火的燃烧下已经碎裂,一进入屋内,炙烤的灼痛便从缸口扑了进来。
周疏宁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得一边往里滚一边喊:“夏卿,你在哪儿?”
直到缸壁碰到了破庙的墙壁,他才知道走到底了。
浓烟呛的他咳嗽了一声,周疏宁大着胆子探出头去,在能见度极低的破庙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夏卿。
他立即上前扶起夏卿,问道:“你还醒着吗?能走吗?”
夏卿俨然刚恢复意识的模样,但他反应极快,一看到周疏宁立即一把抱住他便窗户里飞了出去。
两人直接跳到了马上,长孙清明呵斥一声,马儿便飞快的狂奔而去。
周疏宁见他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立即问道:“刚刚怎么回事?你是被迷晕了吗?怎么躺在庙里等着被烧?”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在夜色之下,花了的易容隐约露出俊美的轮廓,他沉声答道:“有人用我母亲的遗物引诱我进破庙,进去以后我便中了迷香。”
如果没有周疏宁及时把他叫醒,虽然他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受伤却是在所难免的。
周疏宁气的骂道:“岂有此理,是谁这么卑鄙?”
长孙清明心想,是那个我最不愿意怀疑的人。
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还活着了。
周疏宁又问道:“那你跟踪那些人,探听到消息了吗?”
长孙清明答:“探听到了,他们……和朝中之人暗渡陈仓,想借春猎的机会对当今圣上下手。”
周疏宁大惊:“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两人同乘一马终于来到了酒楼不远处,正是月黑风高夜,除了宁安酒楼外没有一处光亮。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下了马,毕竟孤男寡女同乘一骑被人看到了不好。
长孙清明边下马边道:“我相信你,你也愿意相信我吗?”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抱下马,脚未落地,四目却急急的对在了一起。
心跳声自周疏宁的耳边传来,那是长孙清明强壮而有力的心脏在剧烈运动后所产生的声音。
他一脸尴尬的说道:“能是能,但你可不可以先放下我。”
长孙清明放下周疏宁,周疏宁转身便逃跑似的往酒楼里走去。
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拽住,又被急急的拉了回来,险些撞进他的怀里。
周疏宁:……
长孙清明却双目含情,一脸真诚的说道:“周疏窈,今晚的事,谢谢你。”
周疏宁:谢就谢,能别提名字吗?
还有,男男授受不亲啊,你不觉得你拉着我的手很奇怪吗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