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奇怪道:“吴氏?怎么可能?他们会对亲生女儿下手?”
大太监又道:“前日里听说,周大人去游说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找奴才诉苦,说是周大人有太子妃这位女儿在,戴罪之身是不可能重返朝堂的。奴才斗胆猜测,周大人会不会为了复归朝堂,舍弃了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儿呢?”
皇帝略微沉吟着,问道:“绍庭怎么说?”
大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奴才是宫中之人,从不过问宫外之事。若非丞相大人找奴才诉苦,奴才也不会了解的那么清楚。若是皇上想了解这其中来龙去脉,不妨召见一下绍大人?”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召绍庭进宫。”
前脚周疏宁刚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偏殿,后脚便有人找上了他。
周疏宁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姑,原主脑子里的记忆立即涌了出来,他一脸惊喜的说道:“姨……姨母?”
没错,来人正是黎槿舒的亲妹妹黎槿心。
黎槿心少时因着一手好绣技入宫做女官,如今已是司衣局头目。
周疏宁几步上前,拉住黎槿心的双手道:“姨母,真的是你?”
黎槿心笑中带泪,一把将周疏宁搂进了怀里,哽咽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真是让你受苦了。”
可能是原主身体里的基因情绪影响,周疏宁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控制不住的诉苦道:“是啊,北疆好冷,那些人也欺负我。但是他们都斗不过我,全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姨母您千万不用担心我,阿宁在北疆过的非常好,也非常适应。”
黎槿心擦着泪,不是很信任的问道:“真的?”
周疏宁道:“当然是真的了,姨母您看,我现在不是被皇上召回来了吗?”
黎槿心要问的正是这个:“我还说呢,昨晚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怎么突然就成食神了?万一做不好,被皇上砍了脑袋,我……”
周疏宁的唇角抖了抖,心想这位姨母还是个悲观主义者,怎么凡事都往坏处想。
微雨十分有眼色的说道:“少爷,槿心姑姑,微雨去外面守着。”
黎槿心却摆了摆手道:“无妨,我的人已经守在外面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说体己话。这些年,我在宫里也算有了些势力。能自保,也能护你一护。”
周疏宁心道原来自己也是有靠山的,瞬间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他拉着黎槿心坐到了榻上,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做饭这件事,说来也是话长。您只需知道,我背后有高人指点就可以了。”
这件事他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便只能把自己所有的不同往常之处归给身后的高人指点。
反正高人指点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黎槿心听罢点了点头:“果然如此,你能有这样的奇遇,也是上天赐予的造化。姨妈昨天已经给你母亲捎去了信,刚刚皇上给了你恩典,让你回家去,姨妈也知道了。唉,只是这趟回去,你怕是又要受不少委屈。周家办事,属实不厚道。不能因为嫡女不想流放,便把庶子生生搭上!吴氏这个女人,果然是个黑心肠的。”
当年黎家人落难,紧急将大女儿嫁人,挑来拣去挑中了周家这个清流世家。
谁知道读书人不办读书事,真是狼心狗肺!
黎家人也是不容易,明明黎槿舒在皇后在的时候都被封为县主了,却因为一桩一桩的牵连一次又一次的落难。
这次更是被打进了死牢,黎家一对双胞胎女儿拼了命的打点,才勉强让他们在牢里好过一点。
周疏宁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没关系的姨母,我在北疆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家业,多的不说,杂七杂八加起来,上万两银子的摊子是有的。”
黎槿心的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哎哟我的好阿宁,你如今真是出息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的阿宁了。若是改日你发迹,千万要将你母亲接走。她在周家左右受气,还要看那吴氏的脸色。”
周疏宁点了点头:“姨母说的对,但凡我以后能跟周家人相抗衡了,一定要让母亲和姓周的和离。”
“和离?”黎槿心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女子和离,自古便难……”
周疏宁道:“姑姑说的是,但如果不离更难呢?女子未必要依仗男子,更何况这个男子还不是个值得托付的。”
黎槿心也点了点头:“阿宁说的是,姨母也支持你母亲和离。好了,今日时间不早了,我这便安排你回周家。记住,此翻回周家先伏低作小,不要与他们冲突。你现在有皇命在身,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只是欺君之罪滋事体大,我们还是要守口如瓶,你男扮女装的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道了。”
周疏宁心道,这位姑姑不愧是在宫里混的,果然面面俱到。
他一一应承着点了头,说道:“您放心吧姨母,这些事我都有分寸。”
黎槿心又拭了拭眼角:“姨母知道你是个周全孩子,别的便也不说了。我给你母亲带了几件衣裳,是我私下里做的,你代我交给她。”
周疏宁应声,便随着黎槿心去外面上了马车,准备回周家。
黎槿心让人把一个偌大的箱子抬上车,又给牵马的小太监一锭金子,叮嘱道:“拜托公公照顾我家外甥女,虽非我姐姐亲生,可他们向来亲厚,有劳了。”
小太监一脸喜色的收了银子:“您放心吧槿心姑姑,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马车吱丫晃动,顺着宫道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微雨道:“宫里还真是让人不自在,难为姨母还能混的那么如鱼得水。”
微雨点头:“微雨听姨娘说过多次,说槿心姑姑自小便是冰雪聪明,不论什么事都能独善其身,可能这便是老爷送她入宫的原因吧!”
周疏宁点着头,心里却又想起了别的事,回京两天了,夏卿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拂了拂手上的银铃,也不知道他那边顺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