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能号令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忧国忧民如天生己任。
为什么他当初在京城的马车上,对自己说他就是长孙清明。
周疏宁的脸上一片空白,所以,他曾经编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风花雪月,全都讲给了正主听?
所以,他曾那么多次的当着他的面,对他说自己与太子是怎样鱼水共欢的?
所以,他曾经那么多次恬不知耻的叫他……夫君?
周疏宁要疯了,此刻的他恨不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然而地缝是不可能凭空长出来了。
就这样,他感受着周遭空气突然的凝固,看着满地的尸体,也听着长孙清明怎样有条不紊的发号着施令。
长孙清明道:“把有敌袭尸体清理烧掉,昏迷的绑起来锁进花楼地牢。”
后面长孙清明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周疏宁垂首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鞋袜的脚,终于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问道:“你你你你……”
长孙清明的眼中却满是戏谑与玩味,靠近他道:“爱妃,你的反应让本殿有些不是很理解。”
周疏宁战战兢兢的往后退:“有有有有有什么不不不不不理解的……”
直到叭唧一声后背贴到墙上,终于退无可退,长孙清明上前挑起他的下巴:“你的亲亲夫君就在眼前,你怎么不上来给他一个拥抱?不是应该……扑到他怀里,与他鱼水共欢吗?”
求你了,可以别再提什么鱼水共欢了吗?
周疏宁想捂脸,但此刻他的双手已经被挤在背后,偏偏长孙清明正近逼在眼前。
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周疏宁想找一个借口逃脱这桎梏,谁料脑子却仿佛生了锈,任他平日里五百个心眼子,此时也蹦不出一个可取的成绩。
这时,仿佛老天爷在帮他似的,不远处的金虎喊了一声:“主上,死字37号还有一口气!”
周疏宁的眼睛bling一声亮了起来,终于想到合适的借口子,立即一脸急切的说道:“快让我看看,我能救他!”
长孙清明这才施施然的把他从角落里放了出来,声音里却仍旧带着几分揶揄:“好,那爱妃便去试试吧!”
周疏宁:……爱你妈逼的妃!
老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话是真是假你他娘的分辨不出来吗?
周疏宁逃跑似的跑到了刚刚替太子挡剑的那个小暗卫身旁,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中剑的位置后稍稍松了口气:“算这小子命大,那一剑避开了所有主动脉血管,若是差那么一两毫米,他这条小命就捡不回来了。”
说着他从长孙清明的住处利落的翻出了药箱,说起来这药箱还是当初他让微雨备下的,同样的药箱在姜放那里也有一个。
如今真是物是人非,早知道他就是长孙清明,周疏宁死也不会靠近他。
太子?
真的是天大的笑话,谁能想到堂堂太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躲进女子闺房的牙床之下?
周疏宁此时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冷不防将一瓶止血的药粉全洒在了小暗卫的胸口上。
长孙清明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藏了那么久的马甲,被一个小鬼就这样叫破了。
但是也没办法,他们死字营向来是这种画风,因为赴死是壮阔的,所以都会有一句壮行语。
毕竟死字营是太子的死士,所以死士们壮烈前所喊的都是:“死字xx字号为太子殿下尽忠!”
尤其他这些日子也没回去,更没来得及调教死字营的小暗卫们,这个年纪尚小,看样子受训也没多久,就这样被派来保护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十分头疼的对金虎说道:“以后死字营赴死的口号能不能换一个?”
金虎也颇为无奈,知道自家主子还想在太子妃面前保持神秘感,未曾想就这样莫名的掉了马。
金虎垂首应是:“主子您放心,以后像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长孙清明心道,怕是也没有下次的机会了。
他抬眼斜觑着正伏身救治小暗卫的周疏宁,小声吩咐金虎:“太子妃的安全,暂时还是要交给你。你记得叮嘱他,本殿的身份不可为外人道也。”
金虎点头应是,便听周疏宁道:“可以了,休养两日便能醒过来。”
长孙清明看向他,他立即心虚的把头垂了下去,心中再次三呼:完了完了完了。
如果长孙清明知道自己是假扮的,还是男扮女装假扮的,他会不会杀了我?
上次张鑫昌就恼羞成怒拔了剑,这次长孙清明会不会也?
然而他心里却在再三的为长孙清明辩解:不会的,夏卿这个人满身正气且是个真君子,怎么能跟张鑫昌那样的老匹夫比?
还有一点他是说什么也想不通,在京城的时候,他明明知道皇帝要为他发丧,为什么不现身阻止?
想必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以“死人”的身份示人吧?
周疏宁觉得,他穿越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这样动脑子。
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猜测,却仍然掩盖不住脑中乱窜的烟花。
夏卿是长孙清明,夏卿是长孙清明,夏卿他娘的竟然是长孙清明!
不远处的长孙清明就这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会儿八百变的脸色,上前问道:“爱妃在想些什么?怎的表情如此丰富多彩?”
周疏宁:“没没没没没想什么,我我我我只是在想,殿下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哦?”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真的?”
周疏宁点头如捣蒜:“真的!比真金还真!”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那便好,其实本殿也一直在反思自己,往日里在京城冷落了你,以至于本殿没想到爱妃对我已经如此情根深种。如今也好,老天又安排我们重新相遇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加倍对爱妃好的,你曾经所期许的那些……”
长孙清明贴近周疏宁的耳朵,仿佛故意往他耳中吹气一般,压低声音说道:“鱼水共欢,本殿都会给你的。”
周疏宁:!!!!!!
我想,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周疏宁一脸惊悚的看向长孙清明:“你你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傻子都知道那些话我是编的,你身为太子本子,不可能分辨不出这些。
长孙清明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会是假的呢?这些不都是爱妃自己的说的?若是按照某种概率,爱妃的腹中,已经有本殿的孩儿了吧?”
说完他拂向周疏宁的小腹,周疏宁瞬间全身仿佛触电一般弹开,笑的比哭都难看道:“殿殿殿殿下您您您真是爱说笑哈哈哈哈……”
笑到后面,周疏宁都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
今夜,周疏宁也算见识了长孙清明身边暗卫的规模。
那场行刺哪怕没有任何人帮忙,单单是这些暗卫也能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方才那场戏,大概是做给自己看的吧?
周疏宁就很气,早知道我那俩大家伙就不拿出来了,那可是我保命防身用的!
长孙清明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还是什么,故意贴他贴的很近,让周疏宁都有种窒息的感觉了。
尤其是那股龙涎香味,平日里闻上去淡淡的,一旦靠近他,那香味便扑鼻而来,浓烈到让人迷醉。
这种高级香料,本就不是普通百姓家能用得起的,自己怎么就没早点认出他来?
长孙清明却是得寸进尺,勾唇按住周疏宁的肩膀,靠近他小声道:“爱妃这些日子所诉衷肠,本殿都一一记下了。不如今夜,你我便缔结良缘,入洞房吧?”
周疏宁就是一个震惊,一脸惨白的下意识捂住下三路,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办法,理不直气也壮道:“不行!我说我癸水来了你信不信?”